今天,是公历二零一九年五月二十七日,农历四月二十三,天气晴,最低温度18度,最高温度30度。
今天,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原来,今天是我家对面的儿媳妇去医院生孩子的大喜日子。
我家在湖北省襄阳市,位于清河农场黄莲树。黄莲树,对,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那个黄莲,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树的名字。因为这里有一颗很高大很粗壮的黄莲树,这里的地名便以“黄莲树”来命名。记得在我的童年时光,我们三五个小孩经常聚到一起,在这颗大树下玩着过家家的游戏。这颗黄莲树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发过芽,有人说,它是被一场大火烧坏了,也有人说它是被虫吃了,空有一个粗壮的外表。
我家门口正对面住着两户人家,一户家里开办了养鸡场,另一户人家开了家小商品超市。
养鸡场老板姓杜,有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完美地凑成一个“好”字。女儿小敏出嫁已有好几年了,婚后产下一个皮肤白皙、圆圆润润的可爱闺女。儿子叫杜成钢,有两个儿子,就在一个月前,他的二儿子才刚出生。之所以要这第二胎宝宝,一是响应国家现在鼓励生二胎的政策,二是处于家里老人的压力——希望也能有一儿一女,实现人生一个“好”字。现在人取名字不喜欢雷同,很喜欢取些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取得好则好,还有不少则成了个笑话,比如范剑(犯贱)、赖月京(来月经)、史珍香(屎真香)、杨伟(阳痿)、夏建仁(下贱人)、秦寿生(禽兽生)、范统(饭桶)、朱逸群(猪一群)、杜琦燕(杜琦燕)等等。这位杜老板也给自己的几个小孙子取了几个有趣的名字,外孙女叫杜常娥(嫦娥)、小孙子叫杜常委。
小超市的老板姓梁,就一个儿子。儿子三年前结了婚,家里盼望着盼望着,儿媳妇也在去年年底终于怀了孕。她的预产期本是这个月月底的,与杜家儿媳妇的二胎就相差一个月的。
梁老板的儿子在外务工,这不媳妇快生了,方才提前几日赶了回来。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陪着媳妇去了县妇幼产检,到了中午两人就回来了。回来后就听说胎儿在腹中脐带绕颈了,原本打算顺产的她,也在考虑剖腹产了。
脐带绕颈是种常见的脐带异常疾病,在产科像绕颈一两周的胎儿也是很常见的。有的绕得紧,有的绕的松;有的是假性绕颈,有的也是真的被绕颈……胎儿在母体里做着伸展动作、胎儿小羊水多、胎儿太活泼以及运动频繁都是形成脐带绕颈的原因。如果脐带绕颈不太严重,因为脐带自身也有一定的伸缩性,一般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绕颈过紧,则会影响供血供氧,胎儿在出生时可能会被勒得更紧,严重地会造成宝宝窒息。脐带绕颈时,孕妈妈可以通过彩超检查宝宝的绕颈具体绕颈情况,也可以通过胎心监护,来观察胎儿的心跳是否正常、呼吸是否正常。再者,孕妈也可以通过数胎动,来判断胎儿是否胎动太频繁或者胎动太少……
所以说,脐带绕颈之事切不可大意。这对即将为人父母的小两口,在回来后也跟家人如实地说了胎儿目前绕颈三周,医生让留院观察,我们不想在医院就回来了。梁老板和老板娘既没有让儿媳妇听医生的话,赶紧回医院观察;没有劝儿子儿媳妇赶紧收拾东西,马上去剖腹产。
相反地,老板娘还说儿媳妇,你看咱家对面的那闺女,人家双胞胎都是顺产的;我当年都是在足了月才去生的孩子,你这还差几天呢……总而言之,婆婆对这个儿媳妇腹中的胎儿,也就是她的亲孙子或孙女,作为一个长辈、一个过来人,她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敲门了,而她还在抱怨媳妇不能坚持到足月,抱怨不能顺产。她还心存侥幸地幻想着胎儿绕颈了自个儿还可以再绕回来……
邻里之间,看见梁家两对一老一少夫妻,都会关切地问,媳妇快生了吧?顺产还是剖腹产?这都快到日子了吧,什么时候去医院……面对邻里的热情关心,他们回答道,不顺了,医生说羊水多,胎儿绕颈,得剖腹产了,过两天就去剖的……
去医院的第二天,是梁老板的生日。整个孕期,梁老板的儿媳妇都是在家里养着胎,梁老板的儿子也是每隔好几个月才回来两天,看看媳妇和父母。这一天,梁老板的儿子儿媳还有不少他的朋友,相约一起为他庆生,家里就只剩老板娘看店。大家定了个酒店,在酒店里摆了两桌。
这一天儿子一大早吃完早餐就开车带着媳妇去了酒店,今天的主角梁老板也在大家都到齐后出现了。吃完午饭大伙儿就玩起了麻将,直到晚饭才结束。也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才回到家里。而这位预产期即将到临且胎儿已被脐带绕颈三周的孕妈,跟大伙儿一起早出晚归,吃喝玩耍样样不落。
梁老板过完生日的第二天,两公婆没有对儿媳腹中胎儿的安危有丝毫担忧,这年轻的小两口也没有要去医院检查的意思。
这是一个麦收、插秧苗的季节,梁老板一大早就去给村里人帮忙插禾苗去了,到了晚上六点多才回家。
老板娘是个闲不住的人,家里开着小超市,还养了四五十鸡,除了有半亩菜地,另外,她还在河边开垦了些荒地,种庄稼。平日里她也常常跑到菜地或者开荒的地里,一去就是好半天。这不,今天下午她又去地里忙活了,六点多方才回来,然后又一头忙活喂鸡去了。晚饭,她也还没去做。
家里就剩下梁老板的儿子和这个身怀六甲的大肚儿媳了,他俩被留在家里看店。家里的生意断断续续,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虽然安装的有监控,可一旦开了店门,没人看着点还真不行。让别人帮忙看着点吧,又不太放心。所以儿子儿媳寸步不敢离。
儿媳妇快生了,不宜洗菜做饭,儿子回来后忙看店也无暇做饭。今晚,这晚饭暂且还没人做,也不知道几点能吃上。
眼看着快晚上七点了,婆婆还在忙着鸡圈里的事,丝毫没意识到家里还有位即将临盆尚且饿着肚子的儿媳妇。儿媳妇一直嚷嚷着叫饿,梁老板听见了,赶紧跑去找媳妇儿,让放下手中的活,先以孕妇和孕妇腹中胎儿为主,赶紧做晚饭,别把孩子们饿坏了。
婆婆倒很快就回来做饭了,不过,她做饭时,儿子儿媳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整齐地坐在梁家老板娘的身旁。老板娘边做着饭,边给这小两口上着课。大概意思就是,家里人这么忙,你俩在家一个人看店另一个人就可以做饭,非得等着我回来再做饭,我出去干了半天活,又累又饿的,你们想饭来张张口,我也想一回到家就能吃到口热饭啊……
平日里,老板娘也喜欢一忙就大半天见不着人影,公公时而还给别人帮忙,时而外出送货,就儿媳妇一人看着店。家里做饭,公公、婆婆、儿媳妇,三人各有分工,婆婆负责洗菜炒菜,儿媳妇负责蒸米饭,公公负责饭后洗碗筷。遇上公公忙或不在家时,洗碗筷的事也就落在了儿媳妇的身上。
这样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次日,大概九点左右,梁老板的儿子一手拎着一包小衣服,一手拎一包奶瓶、尿不湿等婴儿用品,一股脑儿地,全放进了车后备箱里。
这时一个长者路过,问道是去生孩子吗?预产期到了吗?
梁老板儿子回答道,还有三天就到预产期了,胎儿脐带绕了,今天去生。
不曾想,这位年老的长者又说,绕了还能再绕回来,你这日子没到,还有三天呢,日子到了再去也不迟啊。
…………
…………
儿媳妇上车坐在了后排,婆婆也跟着上了车,留下梁老板一人在家看店,车缓缓地启动了……看来,他们这真是打算去医院生孩子了。
中午的时候,只听见有人在小超市议论纷纷,但不知道大伙儿都在说些什么。晚饭过后,母亲端着吃剩的猪蹄骨头,本想着给梁老板喂狗的。母亲关心地问了梁老板一句,儿媳妇一早去了医院,医生是给剖还是让顺产?
梁老板情绪很低落地答道,没了,孩子没了,医生检查说胎儿脐带绕颈,孩子已经没呼吸了。
母亲有点不太相信,又接着问道,医生已经确诊了吗?
是啊,医生都已经下通知了,儿媳妇在医院一直哭,哭得稀里哗啦的,已经不省人事了……
母亲心里微微一颤,不再言语,便回家里来了。
十月怀胎,人人皆知绝非易事。胎儿一直较好地在母体中发育并成长着,眼看着就几天的功夫,就能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了。可就是因为家人的不重视、无知,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在毫无防备、毫无选择的情况下,就着急跟我们说再见了。
有的人,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却不得怀孕,连一个做母亲的资格,上天都不给;有的人,有做母亲的资格,怀孕了却不想玩孩子,一个个小生命在孕育初期就被无情地伤害;有的人,可以很顺利地度过漫长的十月怀胎,平安地生下孩子;有的人,孩子平安地出生了,可是因为后期疏忽大意,孩子又不幸离世;而有的人,经过了艰苦的怀胎,就在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候,又因为大人的无知和愚昧,连看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的机会也没有……
今天,是去医院的第三天,听说是引产了,但孩子还没生出来。
原本可以儿孙齐聚一堂,可以皆大欢喜的,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悲催的结局。
孰之过?我认为梁老板、老板娘(婆婆)、梁老板的儿子和儿媳妇,以及医院的主治医生都有着责任。
梁老板夫妇的粗心大意和愚昧无知,梁老板儿子儿媳妇的初为人母为人父的无知和侥幸心理,医生的未尽职守……
在孕后期出现脐带绕颈三周,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可是医生和产妇及产妇家人,还有广大的村民,都是极少听说的,人生难得几回见。我想,这也反映出了我们的孕产知识普及的不够好,没有让广大民众正确认识到孕妇怀孕的艰辛和有可能面临的危险,在危险面前又该如何正确处理。
三十九周加四天的胎儿,这早已是一个会感知的鲜活的小生命,很遗憾,还不曾有机会看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与母亲缘浅,仅有近四十周的缘分。
有位伟人把小孩比喻成祖国的花朵,是啊,他们是祖国的未来,而这些缘浅的胎儿就如那尚未开放的花朵儿。你们本应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来到这个世界,奈何却有着各种艰难险阻,将你们拦在了生命之门的另一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比喻的是小草顽强的生命力。生命有时是很脆弱的,比如动物世界中的弱肉强食,当然这是食物链的法则;又比如地震、海啸、台风等自然灾害的侵袭;又比如战争、瘟疫……它们都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我们的生命。
最后,我想呼吁的是,请各位朋友能在自己的有限能力下,去多多宣扬关于产妇的医学知识、法律知识,让大家打破传统的旧思想,能对产妇怀孕生子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并树立正确相关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生命诚可贵,希望大家能珍爱生命,在有限的生命里,最大价值化地过好每一天。
佛曰,千百年的轮回,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相遇就是缘!
那些未开放的花朵,我默默地为你祈祷,愿来世你能有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