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
这四个字被扶桑从牙缝里挤出来,寒气逼人犹如四颗冰钉,将白杉钉在了原地动惮不得。
“火火火珠子……怎么在你那?”白杉一见他就紧张,是生命受到威胁的那种紧张,以至于每每连话都说不利索。
对面的扶桑见她一副失魂落魄样,索性不再跟她废话,直接一个追踪咒打过来,耀眼的亮光晃的她头晕眼花,再睁开眼时,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白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警惕的问,“祝融呢?”
扶桑没有回答她,而是朝她逼近了两步,她退两步,对方再补上来,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直到她的后背贴上了一棵大树,无处可躲。
“你要干什么……”白杉心里紧张,面上却故作淡定,“现在不是杀我的时候吧,你还有很多要紧事,你要拿走我的命,以后没事了再说也可以的,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扶桑盯着她,没说话。
白杉大着胆子朝他一鞠躬,“但是请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救救我师父!”
赤松子先前爱慕扶桑,对他尽心尽力,言听计从,眼下这个小要求提的,可不算过分吧?
“你师父?”扶桑冷嗖嗖的发问,“除了我,你几时又有了新师父?如此朝三暮四,还想求我帮你?”
白杉一听这话不对啊,难不成是生气了?你又不稀罕搭理赤松子,人家在你眼前伺候几万年你说取性命便取性命,这会儿又是在生哪门子气?
“您是我的养父,恩深似海,不可比,若有机会,是要孝顺的。”白杉斟酌着用词,想着怎么说能哄他去救普罗米修斯,“他是教我生存技能的老师,如今老师有了危难,我若不想方设法营救,岂不是有悖论您的教导?”
“哦?”扶桑嘴角带笑,身上却散发出杀意,“数月前还指天指地的发誓,你爱我,要嫁给我,陪伴我,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包括灵魂和肉体,怎么今天,我就成了你的养父?”
白杉顿时五雷轰顶,她原本以为赤松子喜欢扶桑是暗恋,对方即使知道也是避而不谈,没想到这货竟然这么奔放,什么大言不惭的话都敢说,也不想想自己一届肉体凡胎的雨师,靠对方接济得了仙骨,勉强长生不老,有什么资格和地位敢说陪伴扶桑这样的大天神。
扶桑又逼近两步,“你的新师父又是谁?希腊的太阳神?”
“不不不……不是他,是普罗米修斯,在奥林波斯时你们见过的,对比阿波罗和葡萄,他对您的态度是最公正的了,他还教过我些法术和本领,对了!祝融和您说起过吧,我会的推演之术,便是他教我的。”
“无名之辈。”扶桑面露不屑。
“普罗米修斯来到东方,就变成了没有法术的人类,刚才我们遇到了夔牛,他用自己当诱饵去引开了它们。”普罗米修斯生死未卜,扶桑却跟他顾左右而言他,白杉心里一团焦急,“我求您,帮我救救他,您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身体做容器,来承载一位上古天神的魂魄吗?我有办法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送给您使用。”
扶桑听到这话,面色微动,“你有什么办法?”
“奥林波斯的工匠之神,有仿制活人肉身的手艺,我和他关系不错,可以求他帮我做一副和我属性一样的身体。”白杉发誓到,“如果他做不出来,我就把自己给你用!”
扶桑看着她坚定的眼睛,心里竟颇有些动容,鬼使神差的便默认同意了。
他将追踪咒放出,半空中登时出现数张不同地点的影像,白杉一幕一幕仔细的查看,却半晌都没有发现普罗米修斯的身影。
她还要继续查找,扶桑突然撤了咒语,影像消失在半空中。
“还没有找到他呢!”
“他不在这。”扶桑收了画面,“这里是东西方交界处,再往前走才是真正的东方大陆,他不在交接地,应该已经进入了东方的土地。”
“那我们就去东方的土地找他!”
“不行。”扶桑语气坚定的驳回了她的申请,“如今的东方大陆,已经被十只金乌焚烧大半,你进去就是个死。且追踪咒在红莲业火中无法施展。”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你是雨师,被烈火烧焦而死,你的身体就用不了了。”
“那我也要去!如果普罗米修斯已经到了被金乌焚烧的地方,我更要去救他!”白杉用祈求的语气说,“扶桑,你带我去吧,你带我去,还能保我一命,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被烧死了,你就没得身体用了……”
扶桑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僵持不下,最后认输,从手中化出一张透明的皮,覆到她的身上,那层透明的薄膜马上化入她的身体,一丝凉意从皮肤表层渗入肌骨。
“时刻穿着这个,不可以脱下来,也不要给别人。”扶桑看了她一眼,拽住她的一只胳膊,“走。”
扶桑的瞬行术使得出神入化,白杉一眨眼的功夫,便从交界地带的丛林中转移到了一处荒山,除了环境的变化,更加明显的就是周围的气温,站在山上被风吹着,都感觉炙热难忍。
荒山之上,一个红头发红衣服的男人颓废的坐在地上,两条腿交叉搭在岩石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祝融!”
祝融听到这声呼唤,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先是开心,但开心不过一秒马上又换成羞愧。
“松子……你怎么来了?我对不起你……”
“算了,你也别自责了,既然发生了,就一起想办法弥补吧。”白杉拍拍祝融的肩膀,心说即使没有你,这十只金乌也得飞出来,这是历史的必然……
“不是的,你先前不是让我,去凡界找一个叫后羿的人吗?”
“嗯?你找到了吗?”白杉看他的表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找到了……但是……”祝融抠了抠脑袋,要知道以前的他是从来不会做这种忸怩姿态的。
“嗯?”
“但是……松子,你是不是算错了,是有后羿那么个人,可是他才只有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