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传说中的恶狗岭?”胡安打量着远处的小土山,“这也太low了吧?”
胡安混进这些围着老鬼差“听课”的鬼魂中,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老鬼差神神秘秘地介绍了一下接下来要通过的恶狗岭和金鸡山的特点,讲了一通想要通过是如何如何的难,如果被恶狗和金鸡撕咬啄伤残缺后进不了酆都城的后果,这些鬼魂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求着这个老鬼差出主意。
其实关于地府的说法,胡安在刚被送到子虚观的时候听云海偶然间与别人闲聊的时候说过,无非是时间久了记忆不是很清晰。这地府向来只有一条道,这恶狗岭和金鸡山对于大多数鬼魂来说算是非常凶险的了。他们所能依靠的仅仅是入殓的时候亲人放在死者胸口处用瓷盘盛装的五谷“狗粮”和塞入手中的小竹棍,即使这样,依然有很多无辜的鬼魂因为“走位”差劲而被铁嘴铜牙的恶狗撕咬得身体残缺不堪,无法进入酆都城。
老鬼差在收了不少鬼魂递上的冥币贿赂之后才吞吞吐吐说出了他的办法,“恶狗和金鸡们都是通灵的,他们沟通着阴阳两个世界,万世驻守在此,不眠不休,你们的家人给你们准备的五谷啊之类的,他们早就吃腻了,只有年轻孩子的灵魂才能完完全全吸引住他们的注意,你们要是想通过的话,不妨将一个年轻孩子的灵魂推到狗群中,你们就可以快速通过这凶险之地了。”
“真TM缺德带冒烟的,看来这阴间和阳世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副龌龊做派,丑恶嘴脸。”胡安闭上眼强迫自己镇定,不要冲动。
“可是...我们上哪去找年轻孩子啊?”
“那孩子会怎么样?”
老鬼差干笑两声,指着土山下一个血红色的大洞,“那叫残尸洞,恶狗们咬断你的肢体之后就会把你拖进去,受尽撕咬的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那样的话,那个孩子岂不是...”
“你是想自己被拖进去咯?”
...
胡安看着这幅丑态毕现的真人图景,良久无言。
如果自己没有这一身的法器,只是这些鬼魂中的一员,自己会作何选择呢?胡安不禁思考起来。
但是很快,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就打醒了胡安。
“她!快抓住她!这有个小女孩!就她一个人,还是个外国妞!”一个看起来生前文质彬彬的书生此刻的做派竟然不如流氓。有了第一个放弃底线吃螃蟹的人,大多数都鬼魂选择了跟风。
七手八脚之下,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被扑倒在地,看起来是个有着斯拉夫血统的小姑娘。
小姑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疯”的鬼魂们,绝望地伸手扣着地面,想阻止自己被其他鬼魂们抓住当成诱饵的宿命。
胡安无奈地摇摇头,自嘲“地狱空荡荡,恶魔无处不在。”拔出桃木剑,一剑刺穿了最先动手的那个书生模样的鬼魂头部。
“都滚开,放开她!”胡安低声呵道。
鬼魂们愣住,然后划拉一下散开,打量着造型不同寻常的胡安。看得出,他们都对这把桃木剑有着最原始的恐惧感。
“来,过来别怕,到哥哥这里来。”胡安试着用英语安慰这只斯拉夫小萝莉。小姑娘听懂了胡安说的话,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说了句“我好怕。”然后慢慢蹭到胡安身后,紧紧抓着胡安的道袍。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帮这外国小崽子出头?”“想和我们这么多人作对吗?”“他那把剑是好东西啊!咱们抢过来就不怕恶狗了!”“这外国人怎么穿的跟个道士似的?”“这里怎么会有外国人?”
这群人仗着人多势众一步步向胡安和小女孩逼近。
“善恶到头终有报...”胡安撂下句狠话,这些鬼魂本来以为胡安要开打,却万万没想到胡安转身扛起小女孩就往恶狗岭跑,幸亏是灵魂状态没什么重量,再加上这些鬼魂们一愣的工夫,就拉开不少距离。
不多时,一群恶狗冲了出来,他们面露凶光,牙齿锋利,浑身的皮毛就像钢铁一样硬。
它们成群结队,缓缓逼近胡安还有身后紧追不舍的鬼魂们。
胡安放下小女孩,嘱咐她待在自己身边不要乱跑,接着双手握住桃木剑警戒四周。那群鬼魂中的一部分拿出了打狗棍,战战兢兢。
胡安把黄铜墨斗塞在小女孩的手上,拉着小女孩慢慢向前挪动,这些恶狗似乎非常害怕法器,踌躇着不敢向前,胡安毫不犹豫,挥舞着桃木剑把这些个恶狗往跟在身后的鬼魂们那赶,无视了鬼魂们的咒骂,胡安拉着小女孩就在旁边看热闹。
这些鬼魂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个个面如土色,就在他们不知所措之际,被恶狗们咬了一个正着,各路鬼魂使劲浑身解数也难逃这恶狗的铁嘴钢牙。恶狗们一旦咬住他们,不撕扯掉皮肉是不肯松口的,有的甚至咬断了腿,扯断了脚。不一会儿,地上就堆满了断肢残骸,乌黑的血很快汇聚成一条溪流,扭曲着向几丈外的残尸洞流去。
“走吧,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渣估计已经魂飞魄散了。”胡安带着小女孩慢慢通过了小土山。
“他们...他们都是坏人吗?”小女孩用一股斯拉夫味的英语问。
“我不能保证他们每个人都是坏人,但至少没有敢于站出来的好人,雪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鬼魂状态下是没有疲劳感的,同时,那柱计时的魂香始终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胡安也不放心把小女孩单独留下,只好带着她一起前进。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胡安.冯.弗里德里希,来自英国。”
“伊利亚.安德烈耶夫娜.切尔雷赫。”小姑娘用俄语答道。
“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啊?”胡安实在搞不懂,俄国不应该划归欧洲的地狱管辖吗?
“唔...是爸爸带着我来到中...中国的,爸爸被开除了,还要治我身上的怪病,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呀!我自己十分清楚....于是...就来到中国,去了不少中国的教堂(实际上是道观寺庙,伊利亚分不清这些和教堂的区别),然后...不知不觉我就被一个带着牛和马面具的叔叔领到这里来了...我从来没自己走这么远...我害怕。”小姑娘紧紧抓着胡安的袍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