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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井底

眼见得月上枝头,内堂方才传出声响,各帮代表鱼贯而出,陈小二也在其列。他目光寻到大千众人,便招呼聚拢,向归云告辞离去。

路上大千问起他们商议的事来,陈小二道:“第一是分析当下形势,第二是要我们相互认识,以便之后的彼此照应。“

圆圆奇道:“不是都要参加比赛吗?怎么彼此照应?”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三点“陈小二打了个响指,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起来:“你们可知下一轮比斗是什么?“

“别卖关子了”高凡不耐道:“快说!“

陈小二道:“据陆大当家说,第三轮是取一个宝贝。“

“取一个宝贝?”

“取得宝贝的人才能晋级。”陈小二解释。

“嗯?这么简单,宝贝一定藏得很隐秘。”

“可能是有重兵把守!”

“也是想让我们自相争斗”大千分析

“或者几种兼有”高凡说道

陈小二道:“具体的陆大当家也不清楚,但你们说的也都有提及。总之不管如何,我们的关键是——拉帮结派

“说得有理”大千点头道:“所以你们在里面这么久可有,可有拉到什么好的帮派?”

“诶~”陈小二道:“这种事不可着急,你想,合作时便是要将后背出卖给敌人。必须要好好审核一番才行。“

“说得有理”高凡也学着大千点头“所以你谁都没有结交到。”

“莫急莫急”陈小二说着一吹口哨。一阵风刮过,一个瘦小男子已经立在众人旁边。

“顺风耳为您服务!”

“你从哪蹦出来的!”众人吓了一跳

陈小二道:“顺风耳,我问你,我们要在参赛队伍中找个盟友,哪家合适?”

顺风耳道:“对不住,咱只提供各队伍的资料,不提供意见。”

“神气!”陈小二撇撇嘴:“那你说说参赛队伍都怎么样?”

“霸王门赔率25,江流帮23“

“打住”陈小二道:“你这些都是可以从赌坊获得的,我们要的是八卦,是秘辛,是劲爆点!”

“喂!“大千打断他:”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要的是各队的手段,杀招,对局情况。”

顺风耳道:“您说的这些没有,不过倒是有各个队伍比赛的实况。”

“实况!?”

“就是对战过程的图画”

“拿来看看”

顺风耳递上一册,陈小二翻了翻,递给大千,又交到高凡手上。高凡翻看了几页,颔首道:“还不错。”

“我看看”白石凑上去看来一眼,皱眉道:“这线条粗细不匀,衣服褶皱表现差劲,整体而言是十分糟糕的。”

高凡道:“你懂什么,人家这是将对局双方的招式捕捉下来,你看这挥刀,你看这踢腿,都是相当到位了。”

白石闻言委屈缩回头。

顺风耳笑道:“行家啊,这可是我们高薪聘请的画师,将每一帧都为您捕捉下来。尽享极致视觉体验。”

陈小二摆手道“好啦别吹嘘了,一册多少钱。”

“一册是三两银子”

“我去”大千叫嚷着“你敲诈啊”

陈小二摸出五两给陈小二:“给我一个颜帮的,再给我一个红门的。”

“还真买”大千只觉得陈小二疯了,拉住他道:“你确定”

陈小二道:“大千,你是搞情报工作的,这册子的重要性你一定明白”

大千松开手,说道:“这……我自然是明白,只不过五两银子,实在是……”

高凡问道:“你怎么买这两个门派”

大千道:“对啊,盐帮在江浙,洪门在海外,和咱这次比赛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陈小二道:“颜料的颜,红色的红。颜帮是洞庭水寨辖区的一个大帮,其旗下又有红黄绿三门,咱们这次就跟着颜帮,颜帮手下的红门也进了三十二强,与咱们共同进退”

大千道:“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盟友,前面都是糊弄我们呢”

陈小二莞尔道:“不然开那么久的会是为了什么?”

平白无故得了强援,众人都精神一振。再回到客栈一翻看这两帮派资料,果然是出手凌厉,绝非庸手,不由更受鼓舞。

大千和陈小二整日往酒馆赌坊跑,打听消息,把圆圆也带上了;阿电偶尔也跟去,但更多是在房间独坐;高凡也是早出晚归,白石想要跟着,又都被拒绝,只好在客房郁郁作画。

三日时间转眼即过,第三场比赛如期而至。群豪在镇中心一处宅院集合,依旧由薛油主持。

他清扬优悦的声音响起:“众位好汉历经了层层选拔,来到了第三场比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相互切磋,增强感情的大好时候,我们……”

“少废话,快说正题,爷都要热死了!”一个声音打断了薛油的开场白。

此时正值深秋,但鄯州地热,此刻又是正午,头顶烈日炎炎;下方三十二队近两百号人挤在院落中,摩肩擦踵,白石几乎被前面一个赤膊大汉的汗臭给熏晕过去。众人早已燥热难耐,此刻见有人打断薛油,虽吃惊于那人的无礼大胆,但更在内心深表赞同。

薛油也不以为忤,微笑道:“罗横兄莫急,小弟这就长话短说。”他将声一扬“第三场,寻宝!”

话音一落,院里顿时议论纷纷。大千等人松了口气,心道情报果然不假,再看旁侧的人,有的疑惑,有的惶惶,更多的却面无表情,似是成竹在胸,想是这第三场的信息早已泄露流传出去。

薛油朝内堂一摆手道:”众位且随我来。“

薛油走到内院一口井旁,道:“赛场就在下方。”说罢当先跃入。余下的人面面相觑,这井径直不过三尺,难道有百丈深足以容纳上百人?何况就算深度足够,那这么多人在里面叠罗汉一般那还怎么比?

众人尚在犹豫,薛油的声音已经从下面传来“上面的人快下来了。”当先一人道:“管他的,这摘星大会上总不至于耍什么花样吧。”说罢攀着井绳而下,不过一会儿已听到咚的着陆声,继而声音传出“各位下来吧,不高,下面宽敞着呢。”

上面的人闻言才纷纷跃下,落地只见自己身在一处四通八达的广场,顶部是砂石,丈余高处的井口是当下唯一的出口。四面和天顶都悬挂了烛火,映在人脸明灭不定。

“这下面居然别有洞天”白石在圆圆的帮助下顺着井绳爬下来,见状啧啧称奇。

大千道:“谁会想到这小镇下会有这样一片空间。你看远处那些通道,莫非还连接着别的地方。”

陈小二道:“看起来倒像一处地宫。”

大千道:“也许是迷宫……”

“高昌迷宫?”圆圆从经书上读过佛国高昌,传说高昌国建有迷宫收藏珍宝。

大千道:“高昌在天山那边呢,离这儿千里呢。”

陈小二道:“也许是西北风刮来的。”

圆圆吃惊道:“是真的吗?”

其余选手陆续下来,无论是江流门、洞庭水寨,还是霸王门、太行山,都是神色惊异,显然对此都未事先了解。倒是第一场所见那会使妖法的两对少男少女,神色自若。那女生道:“这倒很像天山下的坎儿井。”声音清澈尖锐,像一只冲天的银色标枪。

白石在一旁听着,心想:“原来他们会说话。”先前听那些人说这几人懂妖法,心里不由得已把他们划分成鬼魂一类,此刻听她开口才有所改观。继而又想:原来她们是来自天山。

旁边的男生道:“这可比坎儿井大得多,而且这里既没有雪山,土壤又硬,根本无法储水,怎么会是坎儿井。”

白石听到一半,又被旁人讨论声吸引过去,却是一个壮汉与一个矮个在说话。壮汉道:“选这么个地方,是要乱斗吗?”

矮个笑道:“若是乱斗,你这巨灵神刃施展开,只怕这一室都是断腿残肢,那也无需进行第四、第五场比斗了。”

白石见那壮汉背负的大刀极长极阔,就宛如一个人负在他背后。心道:这么大把刀,挥舞起来,怎避得开?他忙往旁边挪开几步。耳旁忽然一个声音道:“高大汉子叫巨灵刃,矮个叫地煞星,传言都是太行山寨的刀客”说话的陈小二,他对白石眨眨眼道:“他们还有个瘦子叫雷八,那是三人中最厉害的,怕是宇文淑的对手。”宇文淑是霸王门的高手,在第一场比斗中以一杆长枪戳穿对方六人,一时风头无两。

“雷八和宇文淑自然是狠角儿,但咱们更应提防毒蛇宗那拨人,这里空气不通,他们放毒可统统死光光。”大千看着一个角落说到。这次他们为了第三场比斗也是做了许多准备,对各队都有所了解。白石低声道:“那四个施妖法的少年男女,好像是从天山来的。”

陈小二点头道:“他们自称‘雪山派’,看他们招式古怪,想必是天山的隐世门派。”

隐世门派,听起来好厉害!加上太行山杀神,霸王门高手,此刻自己竟要在这气闷的地下和他们一争长短,白石只觉喉咙干燥,掌心冒汗。

大千拍拍他道:“没事,咱们不也有盟友。”大千话音方落,一队人已走到面前,只见这行人一身红色劲装,健硕的肌肉高高撑起,有如山岳怪石。

“扮猪队?”为首一人神色倨傲,扬声问道。

陈小二撇嘴不做声,目光投向别处。大千见他如此,只好跨出一步赔笑道:“正是,几位大侠就是红门吧,一会儿开赛还要仰仗各位。”

那人道:“不错,我们红门,加上颜帮的高手,还有你们几个,一共三队,可以说是这场上极大的势力了,你们跟好,听从指挥,不说晋级,保你们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千道:“是是是。一定紧跟各位大侠脚步。”

那人点头道:“跟我们过来吧。”

大千等人随着红门来到场地中间位置,那里不仅有颜帮,还有洞庭十二水寨以及之前结盟的帮派,着实是不小的势力。

扮猪队众人虽不满红门的态度,但此时见这情形也觉安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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