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燃起的火焰还未消没,枯热下汗涔涔的众人还在铁门外半盏荫凉下拥挤着躲开阳光,另一旁的门外又传来一伙骂骂咧咧的闹腾声。
“俺不管!恁说要招俺当儿滴!“隔着老厚的墙头依旧可以清楚听见一个略带哭腔的男人在大声喊叫。”俺都给您把麦子割完喽!恁就翻脸不认账,要拿俩毛钱打发俺!“男人的哭腔越发离得更甚了!
墙外这喊叫的男人名唤武江,是李柱国两口子通过媒人介绍认识的,她们俩口子趁月秋考试的时候,偷偷跑去替月秋相了个对象。和她们一起的还有王庆玉俩口子,当时媒人那刚巧从南方去了俩小伙,一个叫赵青,另一个叫武江,俩人都长的虎头虎脑憨壮体格五官也算端正耐看。
像他们这样的情况刚喜欢憨傻强壮的男子,毕竟太精明的他们也怕管不住。就这样俩家各挑了一个带回家里,那会月秋还以为是家里花钱找来帮着收麦子的工人,毕竟村里收割庄稼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习惯,且这憨傻到蠢乎乎的男人割起麦子来也是十分卖力,要不是家里花了钱,那个肯这样不要命的干活!
哭腔终于踏过大门来到了院里,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李柱国和村长,还有卖人的媒婆子也被揪来了。
“恁这是诈骗!是要坐牢的!“武江气愤恼怒的伸着食指,朝着铁门前一行人咬着牙瞪着眼珠子狠狠点道!“俺以后就赖恁家不走!看看谁还敢要恁闺女!”
李柱国闷着一口恶气沉在肺里,欲言又止的掐着腰朝刺目的太阳硬生生盯了几秒!村长是被李柱国特意请来的,毕竟村长乃是一村之长,今个他家出了这档子事早已是纸包不住火传的沸沸扬扬。他也自知此事他理亏,村里几十户招赘婿的人家偏巧只他家闹出了这样的笑话!旁人家从来就是叫回家了便也就成了这门婚,和他同去的庆玉家也都要准备给摆婚席了!偏他家养了这么羊杂闺女,拼死拼活不愿意还敢离家出走!
村长瞧着气氛愈发不对,便赶忙微笑拍了拍武江的肩膀头,故作近乎。“小武是吧,咱先找个阴凉地站着哈,这大太阳天站日头底下不是找罪受不是?”村长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总喜欢老派。
武江绷着一张黑脸瞪着眼珠瞧了一眼铁门前的荫凉,又看了看自己日头下乌龟模样大小的影子,想着自己已经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让他们站着荫凉给自己找亏吃了!挺了挺浑厚的脊背瞪着荫凉的众人甩身走了过去。
站在荫凉下的王庆兰瞧武江这阵仗吓得一哆嗦,生拍这缺根筋的男人下一秒扯出拳头给自己脑袋奔来。便赶紧往里靠了靠把堂屋门开了锁让其他些亲戚进屋乘凉,毕竟她的人多,且又是自己家,料这个男人多么厉害也干不过她们人多。
哈哈哈,村长满意的笑着朝众人扯开胳膊示了个宽慰样式。“小武咋滴都是咱凤凰村的客人,咱也不能亏待了人家,柱国家还不赶紧给贵客倒杯水。”村长扯了扯被汗浸湿的领口,朝着满脸黑线的武江无限的发散着自己热情和包容性。
王庆花听到要她倒水,下意识浑身往后躲了一下,又思忖了一秒后,赶忙踏着不轻快的步伐递了些水儿过去。
李柱国走到堂屋门外框沿上,眼睛一直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屋内静谧诡异的气氛无时无刻不再摩擦着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没有生下儿子已经让他低人一等,如今闺女又如此不听话,给他闹出这等麻烦事!让他仅存的老脸也被丢了个干干净!
此刻的他肺中那股子无法呼出的恶气犹如九夜婆娑,勒着他的嗓子让他无法呼吸!他越瞧那扇铁门呼吸越是勒的细狠,恨不得挥着拳头将这扇门劈开!
咔嚓!咚噼!
屋内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得一个激灵!除了细微的嘬水声那便就剩鞋底板的轻叩声在那瞬间有炸起。
李柱国也没料到自己竟会真的望铁门辟去!也没记起手中何时多出了一把斧子?
“她爹!恁干啥了?!“王庆花第一个冲出了堂屋,便瞧见铁门上的锁钥被斧头劈成了两半,错愕!惊讶!疼惜!痛快!刹时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赶忙夺过李柱国手中的斧头朝着木门上的铁锁辟去!
毕竟最值钱的铁门都已经辟坏了,就不差再辟坏一个破木门了!现在的她只想揪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