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换盏,直到半夜才散去,二十九上午,各国使臣前来谢恩辞行,公孙龙领着众臣相送于皇城。
徐言归接到木蛟消息前去鼎香楼汇合,刚一进门就被迎进了二楼包间,包间内有三人,一为布衣俊朗中年,一为瘦削鹰目,一为矮小机灵。正是陈遗策,冯千里,孙地留。
徐言归刚进房间落座,陈遗策三人单膝跪地拜倒:“我等弟兄三人见过少主,少主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徐言归赶忙扶起三人笑道:“三位先生万万不可如此,当日情况紧急,言归也没有多说。今日见到三位先生,言归心也安稳。”
陈遗策笑道:“少主当日救我等去徐家村,救治大哥伤势,如今家主让我等来京辅佐少主。”
“我父亲如今怎么样?身体可还好?之前去的书信如今还未回返。”
陈遗策笑道:“少主莫急,家主身体很好,派遣我等三人时还说过不日来京。”
徐言归给他们三人倒茶说道:“楚魁首如今在哪?上次传来消息说在雷州云銮峰杀掉了董文西。”
冯千里话不多,听到徐言归询问他说道:“回少主话,我家大哥在雷州杀散七门追杀后一直无家中命令传来便落脚于牧童村隐居。”
徐言归点头道:“楚魁首人中龙凤战力非凡,半生厮杀现在隐居也好。你们三人来的正好,陈先生,言归有一事还请先生教我。”
陈遗策抱拳道:“少主莫叫我先生,不敢谈指教一说,少主何事说来,属下可以参考建议。”
陈遗策现在姿态很低,徐家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期,自家虽然被家族派遣出来辅佐少主,但终究为家仆,他与楚天狂几人都宣誓加入徐家终身效力。
徐言归忙道:“陈先生此言差矣,圣人都言达者为师,你们三人皆为大才,父亲能派遣出你们来帮助我,足以证明对你们的信任,陈先生莫要惊疑。”
陈遗策摇了摇头又说道:“罢了,罢了,少主有事直说,遗策知无不尽,只是这先生,万万不可叫了。”
徐言归也不管他直接说道:“先生且听,日前陛下有旨,封我为六品左都侯,入宫当差,可是言归本为唐府护卫,并无想去宫中当官之意。”
陈遗策问道:“少主的意思是不想去当这个官,而是想留在唐府之中。”
“对”
陈遗策又问道:“圣旨是直接陛下封赏还是有人举孝廉?”
徐言归笑道:“先生果真明白,旨意之中说是陛下封赏,但言归却知道是有人在陛下面前给我举孝廉。”
陈遗策喝了口茶水道:“安国官场就是这样,非举孝廉不可能进入官场,恕我直言,少主千里救援唐小姐之事在民间能够广为流传但能到陛下耳里并能进行封赏,这事不容易。不知少主如何得知有人举孝廉之事,此事可准?”
徐言归说道:“先生放心,此事由丞相夫人所说,事情属实。”
陈遗策点头道:“如此事情可准,我有一计少主你看可行否?”
徐言归伸手请道:“先生说来听听。”
“安国举孝廉有三举之说,为表明自身不贪恋权势,一般人在接受第一次封赏时可拒绝,直到第三次封赏,少主如今情况与之类似,第一次可拒绝。”
徐言归道:“家父曾说过会让家族在朝长老给我谋一个官位,可陛下封赐左都侯之职并不符合我意。毕竟在宫中当差,甚多规矩还不自在,并且唐府这边我的差事未了。”
说到底徐言归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左都侯必须去宫内当差的事情,官位他倒不是很抗拒,正好身上有职称方便他行事,但唐府之事未了,唐家与自家关系匪浅,自己答应的事情怎么也得办完。
徐言归又道:“圣旨说今日夜里晚星殿设宴,我可赴宴谢恩,如此今晚我便辞了这差事。”
陈遗策点头:“虽说大庭广众之下辞了这差事有损皇家颜面,但终究是另有其人为少主举孝廉,今晚正好看到是谁为你所举,少主可当众感谢,拒绝好意,再由家族长老为你在朝中美言,陛下不会太过追究,毕竟安国历史曾拒孝廉者不止一人,此为传统。”
徐言归道:“此事就由这样办,三位先生少歇,言归去找家族长老商议。”
陈遗策三人起身拜道:“少主慢行,属下三人就落脚于此。”
徐言归匆匆离去,当到文竹街被家中小厮告知徐轩徐正两位长老正在参加大朝会未回来时他写了张纸条让小厮去宫内通知两位长老,省的晚上宴会无法成事。
唐府之中下午时分厨房早早做了膳食,唐月皎徐言归二人吃了点饭食,晚上宴会可不是让去吃吃喝喝的,而是众多大人物一起交际,最好先吃点东西再去。
唐月皎今天身穿碧霄仙萝裙,佩戴香囊,头发挽成瑶台望月鬓头戴金步摇,脚着白色绣花靴儿,身上披上一袭绣着仙鹤的白色内绒大氅整个人如同神女,徐言归击掌赞叹:“倩影翩翩,形若神女。”
唐月皎脸色一红假装嗔怒道:“油嘴滑舌的小子。”双眸一转偷瞧徐言归,今天徐言归身穿青缘紧身武服,双腕戴着金纹云形护腕儿,腰跨一柄黑色木质剑鞘,背上有两杆黑色折节长棍,脚上着一双黑色靴子。头发披散为清秀脸庞增加了几分狂野,丹凤眼含情盯着她。
“呀!”
唐月皎脸色如苹果儿,让人垂涎欲滴,她见徐言归发现她正在偷看,不由白了一眼,当得是风情万种。
唐月皎转身跺了跺小脚,徐言归嘴角上扬,小七儿身穿紫色服饰跑了过来:“小姐,公子,丘老说送咱们去皇城呢。”
因为安以川正在皇城外等侯唐逸轩散朝,只能让丘塔海送他们去皇城,唐月皎轻抚青丝开口道:“那咱们就去吧。”
安国陛下设宴晚星殿,无论在京还是回京的只有一至八品才可以参与,九品都为不入流的杂官,各国公至三品官的子女可以参加,四品州牧子女没有资格,女人方面皇后与各宫妃子可以出席,诰命夫人可以陪同皇后,赦命夫人只有皇后下发请柬才可以陪同丈夫参加。
晚星殿位于太和殿东北方向,御花园之中,虽为冬天,晚星殿仍然被群花围绕,美轮美奂,观天监主曾说过夜有晚星,坠落其殿,观气为龙脉起头之上,后来公孙龙继位之后派人挖开地面果然有一石碑,碑文上书帝星落此,以压龙脉,公孙龙因名字带龙,故造一殿名为晚星。
进入皇城二道门,丘塔海与安以川一样被拦在门口,唐月皎与徐言归二人下了马车,小七也被留在这里等侯,徐言归上交了惊鸿与深渊,两手空空在一个黄门引领下进入皇城之中。
皇城第一道门名为皇门,它与第二道门之间为瓮城,上有御林军巡逻,穿过瓮城才是二道门存在,二道门过后才是真正的皇城所在,大气磅礴,岁月威严是徐言归对这皇城的第一印象。
这引路黄门与那天去的宣旨黄门流苏是同一类别,整个皇城中伺候陛下与整个皇族的黄门为三类,一为大黄门,二为小黄门,三位黄门,黄与皇谐音,黄门通皇门,三类黄门之间职别不同,等级亦不同。
黄门中没有等级,有这个引路黄门,也有流苏那样的宣旨黄门,有在太和殿外站着的传音黄门,也有御膳房中的御膳黄门,出宫采买的采买黄门,这些黄门中职别只有一个,但人数人多,小黄门有太和殿内殿门口的接引小黄门,也有传音小黄门,但如果黄门见到小黄门,同一职别之中必须行礼拜见。
至于大黄门,这类人数就没有这么多了,且职位都是一个人,比如公孙龙龙椅旁边的伺候大黄门,口谕大黄门,执笔大黄门,掌印大黄门,引菜大黄门,掌灯大黄门,掌牌大黄门,等等,皆是掌有陛下身边重要东西,且只有一人,一人手下领许多小黄门,黄门,是整个黄门系统中的大佬人物。
黄门中努力熬,熬到十年八年能成为小黄门,在努力熬,熬上二十三十年成为大黄门,那就翻身做主了,一名大黄门,遇见普通一品大员都不会怯场。
引路黄门也是心灵巧的,他在前引路还观察徐言归唐月皎脸色,走着路不时介绍两句这沿途的景色或建筑,有时还能说出典故,但也让徐言归高看一眼。
不一会过了青云路过了朝鼓处有一个小黄门在那里等待,这引路黄门朝那人行了个礼又朝徐言归唐月皎两人行礼之后才转身离去,那等侯在此的小黄门躬身行礼笑道:“小的煖幺,见过唐小姐,徐左都。下面为小的带路。”
唐月皎微微点头,矜持中带着贵气,徐言归笑道:“如此,辛苦煖引路了。”
“在下职责所在,万不可道辛苦。”
“唐小姐,徐左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