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日上三竿,金色的光辉落在独孤寒的右半边脸庞上,而昏暗则笼罩在他的左半边脸上,两道剑眉舒展着,神色平静恬静。
眼皮缓缓抬起,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漆黑的瞳孔深处似有一大片浓重的乌云,没有雷鸣,没有狂风,有的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平静的一夜,虽然一直用锁链紧紧捆住自己的灵魂,导致无法进入深度睡眠,但比起平时,这一觉睡得安稳多了。
起床,去卫生间洗漱,独孤寒来到客厅,母亲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坐在沙发上正在看韩剧,听到声音,她转过头看着独孤寒,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微笑着说“小寒,你醒了,冰箱里有粥和西红柿炒鸡蛋,你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可以吗?”
“嗯,爸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你爸昨晚忙了一晚,太累了,正在睡觉,估计要睡到下午吧。”安若雪目光有些躲闪,脸蛋微妙地红了起来。
“哦。小雪呢?她回去了吗?”
安若雪神色变得暗淡。“我和你爸回来后不久,小雪的妈妈就来了,她带小雪回老家了。”
回老家?独孤寒思考了片刻,问“是小雪外婆出事了吗?”
“嗯,小雪的外婆昨晚去世了,小雪被带回去参加葬礼了。”
独孤寒沉默了一会,心中除了几分怜悯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小雪一定很伤心吧,不过,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生老病死,是自然的规律,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左右。而且,死亡,也不是多么痛苦的事。
独孤寒左转朝厨房走去,安若雪看着独孤寒冷漠的背影,心中幽幽一叹,转头继续看自己正在追的韩剧。
下午,独孤寒继续来到了学校。门卫大爷已经熟悉独孤寒这个人了,加上苏老师先前的吩咐,直接放行了。
“如果以后那个孩子来的话,麻烦让他进去,他是我的学生,来学校练习钢琴的。”苏青青对门卫大爷这样说。
独孤寒来到了音乐教室前,用苏老师先前给他的钥匙打开门。独孤寒在洁白的钢琴前坐下,这次偌大的钢琴教室里只有他一人。
坐在钢琴前,独孤寒想到了昨晚那个忧伤美丽的小丫头,她现在是否正在外婆的灵位前伤心流泪呢?
独孤寒双手十指放到琴键之上,侧首看着被阳光映的黄澄澄的窗帘,手指按下,琴声起。
独孤寒正视前方,闭上双眼,十指宛如蝴蝶在黑白琴键上跃动着。音符似乎变成了一朵朵粉红的桃花,在洁白的钢琴上飞舞。
独孤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半途,独孤寒感觉到了门口灵的气息,他睁开眼,侧首看去,十指动作继续。
是那个肤色苍白的小女孩灵,她在门外,探出一个头看着独孤寒这边,二人目光相撞,小女孩灵缩回脑袋,但那股气息仍然在原地。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静谧的空气之中,独孤寒站起,不紧不慢地走到门旁,没有走出去,怕再次吓跑小女孩灵。小女孩的气息就在右手边的墙壁处。
“好听吗?”独孤寒出声。
两三秒后,独孤寒脑海里听到了一个甜甜糯糯的小女孩声音。“嗯。”
“你叫什么名字?”
“李红叶,木子李,红色的枫叶。大哥哥,你为什么能看见我?一直以来,大家都看不见我,包括妈妈。”
“因为大哥哥我有双特殊的眼睛,所以能看见你。妈妈?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张千红。大哥哥,你能让妈妈看见我吗?”
张千红!独孤寒心中吃惊,询问确认。“你的妈妈是个老师吗?”
“嗯,上次妈妈还在给大哥哥上课呢。大哥哥,你能帮忙吗?我想,让妈妈再看到我,想再和妈妈说话,就像和大哥哥一样。”
独孤寒沉默了一会,语气平淡。“抱歉,但大哥哥没有这种能力。只有我能看见,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说到后面,独孤寒脸上露出几分落寞。
小女孩的气息远离了,独孤寒没有追上去。他坐回到钢琴前,心中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肃穆严厉、冷若冰山的班主任竟然有个女儿,而且那么小的岁数便去世了。
果然,每个人都会用冷漠掩饰自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