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我了?”
一个红袍男子出现在云之身旁,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令前辈,您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云之自然可以感受到。”
“原来如此。”令乾坤笑了。
“信使的原则是不能透露客人的身份,我希望你能理解。”
云之点点头:“你们有你们的规矩,不用说什么。”
“但是我能告诉你,那个人在帝都。”
“帝都吗?那我知道是谁了。”
云之恍然大悟,在帝都,除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太子,还有谁会有如此财力,动辄十万两买一个江湖人的人头?
“杀你之人,很多。”
“我明白。”
“走了。”
“好。”
云之不明白,为何令乾坤会大老远跑来给他送这个消息。
信使是玉玲珑手下的一支队伍,依靠贩卖消息存活。而金粉楼则是她们的基地。
云之相信,此事绝对与金粉楼脱不了干系,却一言不发,只听令乾坤言语。
待令乾坤走后,云之嘴角微挑。
“虽不知为何,却已知意图。”
…
辞别张强众人,云之缓步而行,一边思索他父亲的剑谱,一边想着令乾坤与玉玲珑的意图。
可想而知,令乾坤绝对在谋划着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图谋甚广,且与云之有关,然而,却不能让他知道。
令乾坤是多么聪明的人,瞒着云之,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云之绝对会反对。
思索一阵,云之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迎面,一辆马车徐徐驶来。
车上坐着一个老人,手中拿着鞭子,轻轻地抽打着马儿。
“马儿马儿你快跑,老头时日已不多。”
“前面的小哥请让一下,我这马儿已老,看不清道路。”
云之仔细一看,这匹马两只眼睛黯淡无光,却是只瞎马。
“老伯要去何处?不知在下可否能帮上忙?”
云之见状起了恻隐之心,轻声问道。
“老头子我已无牵无挂,你若真想帮我,那便送我到桃源镇,听说那里的风景极好,坟墓也十分舒适。”
“桃源镇?”云之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听过。
“就在那里。”老人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山上。
“桃源镇便在那个地方,听说那里有最醇的酒,最美的人,最好的棺材。”
“好。”云之轻轻地拉住马儿身上的缰绳,悠闲地朝桃源镇走去。
“小兄弟,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
路上,老人出声问道。
“江湖纷争不断,难得有机会可以脱离苦海,便享受一下安逸。”
“安逸啊!”老人叹了口气:“安逸是留给我这种将死之人的,你如此年轻,却为何已白了半边头?”
“年轻吗?”云之自嘲地笑了笑。
“已将至而立之年,却在江湖徘徊,不知去处。半边白头也许便是对我无能的警示吧。”
云之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老人抬头问到,却看到了眼前一幕。
“是找你的吗?”
云之点了点头:“是。”
“仇?”
“也许。”
“还有什么?”
“利。”
“看来你并不是个普通人。”老人脸上带着笑意:“你莫非是江湖上的某个后起之秀?”
云之回头冲老人一笑:“在下云之。”
转身,腰间长剑出鞘。
拦路之人默契地迎上云之手中的剑,似乎是在引颈待戮。
“刷刷刷!”
几条银蛇略过,狠狠撕咬着十几名拦路之人的身体,转眼间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我们走吧。”
云之牵起缰绳,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看来你不仅仅是个后起之秀。”老人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说道。
“沧海浮萍,人皆如此。”
“当年,老头子我也曾仗剑天涯,无惧无畏。如今回想起来确实如同沧海一粟,江湖太大,大的你我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云之闻言有些触动:“确实,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江湖,太大了。”
老人忽然问道:“你有何打算?”
“我?”云之思索了一会说道:“等我报完仇之后,便找个僻静的地方,开辟一处菜园,盖一间草房,每日逍遥自在。”
“真好。”老人不再说话,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小镇。
“桃源镇。”
“老伯,我们到了。”
街上来往行人对他们二人熟视无睹,似乎见惯了江湖中人。
“无数江湖人慕名而来桃源镇,想在这里退隐江湖。然而,身怀武功之人怎会与平民百姓平起平坐?于是,桃源镇便请来了一个大人物,控制着江湖人的所作所为。”
“江湖人就是一种害虫,有他们在的地方,都会变成战场。”
老人似乎陷入了回忆,喃喃说道。
“为何这样说?”
云之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开口问道。
“退隐,真的可能吗?只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你想退隐,你的仇家却不愿意。只要你一刻持剑,你就一刻不能退隐。然而,你若放下剑,便是仇家取你性命之时。”
“踏入江湖,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啊!除非你将仇家杀尽,然而,可能吗?”
老人看了看熙熙攘攘的街道,继续说道:“老头子我虽没能品尝这里的美酒,却已经满足了。年轻人,记住,人是杀不完的,想要退隐江湖,唯有消失在人间。”
云之点了点头,看着老人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将马车间的绳子解开,牵着马上了山。
他将老人埋在了一颗枣树下,取了一块青石,刻上了‘无名老者之墓’。并在其碑前倒了一壶酒。
那瞎马似乎感受到了自己主人已死,悲鸣一声摔倒在地,也没了气息。
“确实,退隐江湖是不可能的。”云之坐在碑前,自言自语道。
“那便将这个江湖改变成我喜欢的江湖!”
…
“什么人?”
忽然一个陌生的气息传来,云之拔剑转身。却发现一个长相奇丑之人站在他身后,背上背着一个麻袋,里面似乎放满了剑。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这人见云之拔剑连忙后退,摆着手说道。
“小的只是喜欢收藏名剑,而你背后那把破军乃是神器。所以…”
“你是想夺剑?”云之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不不不,小的久闻浴血剑云之大名,怎么敢出手夺剑?只是想跟着你,等你被杀了以后我再将剑拿走便是。”
“原来如此。”云之闻言收回笑容,将破军缓缓拔出。
“云护法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人话音刚落,破军已经落在他身边,一半的剑身都没入了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