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星没觉察出他的异常,以为只是单纯不想吃饭,又计上心头,换了个法子安慰他:“师父不喜欢喝粥,那就稍等一会,我出去给您摘两个野果子吃,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山里的果子。”
周宏还以为是什么美味,笑眯眯地道:“好, 还是南星孝顺,早去早回。”
方南星去了后山,挑了一种又酸又涩的那种果子,摘了满满的一大筐。从前他师父最讨厌这酸果子,吃完之后还会肚子不舒服,根本尝都不尝。
她拿着果子,稍微洗了端过去,周宏饿极了,看到这又大又圆的果子,哪里还能忍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过还来不及嚼,酸的眼泪也挤了出来。
“这玩意这么酸怎么吃啊?”周宏说着把果子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方南星皱起眉头,又递了一个过去,“酸是酸,但从前师父最爱吃了,每天不吃几个,觉也睡不好,您还是快些吃吧。”
周宏听方南星这么说,没办法硬着头皮去吃果子。吃了两个之后,脸变得铁青,“整天都是素的,我去山上给你们抓一只野兔过来。”
目瞪口呆, 这是他师父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杀生这种事,师父从前从来不做。
周宏离开,南烟和方南星悄悄来到他的屋子,看到他正在研究的桌面上面,有张纸画了长生草的样子,还写了很多匹配的药材,看得出他正在研究医书。
一刻钟后,周宏回来了,一路拔毛杀鸡,动作熟练。
趁他不注意,方南星大着胆子,上肉上面撒了一点粉末上去,前面两次暗算没成功,这一次周宏也是太饿了,没有多想。大口的吃了起来,南烟在一旁给他递水。
没吃几口,他肚子就不舒服起来,察觉到不对劲,回着瞪着两人,“你们在那上面下什么东西?”
方南星脸不红气不喘的嚷道,“师父,这东西从捉到杀,再到烤全都是你干的,我连碰也没碰,您不能冤枉人啊。”
周宏又转头盯着南烟,看着她手里的茶碗。
南烟二话不说,将壶里剩下的茶水又倒出一杯,一饮而尽,周宏也没办法指责,只觉得肚子痛,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觉得自己是中招了,但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起来没走两步,就晕了下去。
她们两人,趁机把周宏脸上的人皮面具揭掉,露出来他的真实的面目,就连头上的白发也是假的头套。
南烟把烛台拿过来,看到露出的那张脸大惊失色,“这不是周家的老家主周宏吗?”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南烟心生寒意,知道从那时周宏就伪装成师父的样子来接触自己,也难怪那时候找不到师父,也不肯交出药王医经,原来这一切都是周宏的阴谋。
现在周宏躺在这里,他师父现在还不知被藏在哪里。
方南星看到周宏的本来面目,拿起她的剑就要刺过去,南烟急忙拉着她,“师姐,我们不能杀他。周宏目前是唯一知道师父下落的人,他既然伪装师父这么像,还敢到我们面前。说明他知道我们发现不了师父的踪迹,这才敢大张旗鼓。”
“那好,先不杀他,云雀应该也快回来了,等师兄回来,我们再商量个法子好好修理一下这个老匹夫!”她们两人跑回屋子里面,还去找了绳子,合力把周宏绑起来。
绑好周宏,南烟和方南星到外面等师兄百里蕴,就在她俩在外面商量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
等两人返回,发现屋里的周宏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的衣服,还有断掉的绳子,连着种在院里的长生草也不见了。
南烟大惊,“不好,那老头跑了,我们赶紧去找。”
方南星检查了地面,发现一串脚印消失在窗口。声音刚落下,而周宏应该没走之远。
下山的主路,只有一条,但是她俩料定周宏不敢走那条正路。经过探查,她们在屋外发现了一些足迹,两人沿着那痕迹追过去。
因为南烟不会武功,方南星提醒南烟要小心,这个周宏估计跟他师父的武功不相上下,怕他躲在暗处,给自己来一个突袭,如今敌在暗她们在明,一切要更加小心。
周宏本身因为制毒的原因,身体怀有异能,即使中了药,很快也能自行解除。他醒来后,听到南烟和方南星两人在说话,自己立马换了衣服,抱着长生草往山下跑去。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快被识出,更怕南烟会提前找到齐康,到时候自己唯一的筹码也没有了。
周宏先回了周家,打算去搬救兵。现在的周家只不过一个空壳子。里面的金银珠宝因为就周司祺出狱,败了个干净,这次能够大难不死,留下一条命也是幸事。
这周家没落了之后,不似往常那样繁华,连老爷子抽空回来,也没人来迎,只剩下周学海夫妇,周司祺以及一个厨娘一个丫鬟。
周宏进了屋,看到傻待着的一动不动的周司祺问,“你爹娘哪去了?”
周司祺因为取消婚约的事,这几日心情不好,说话也有气无力,“爹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饭也不去吃,您既然回来了,就劝劝他们。”
周宏骂道:“我劝个屁,好歹也是活了快半百的人,居然会栽在一无是处的汪家手里,你爹娘这脑子可是越来越笨了。”
周司祺知道他爷爷说话难听,心里隐隐作痛,“爷爷,如果你是故意奚落我爹娘,劝你不用去了。爹娘这段时间都已经快被逼疯,你就不要再添油加醋让他们难过。”
周宏摇了摇头,果然是个酒囊饭袋,连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知道,之后他也不指望这个孙子能有什么作为。
没有丫鬟带领,他找起人来费了些事,在院里绕了好几圈。
周学海夫妇,一个看着满屋子的医书发呆,一个在那儿缝衣绣花,因为府里也没有什么下人,丫鬟去了后院洗衣服,连周宏进来,他们也没有发现。
他进了屋子,将手中的花盆,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面,周学海被吓到,总算醒过来,他正要作骂看到是老家主,脸部表情有愤怒变成恐惧。
看他不争气的样子,周宏气得拍桌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憋得通红,对着周学海骂了起来,“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连汪家都赢得不了,现在不光被圣上抛弃,还被汪家退了婚,我们周家走到今天,脸全被你们丢尽了。”
周学海不服输,觉得不是自己的错:“爹,这事也不能怪我。我怀疑是司源那小子在搞鬼,他早知周家有今日,才提前跟周家断绝了关系。汪家一边用女儿利用司祺,一边给我下迷魂药,霍家也在其中使乱子,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啊。”
周宏坐在那里沉着应对,语气冷的吓人,“以后呢,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周学海坐了下来,想给老家主倒茶,发现壶中的茶已经冷了多时,手自觉的退下,隐在袖子里,“我听别人说,南烟已经破解了药王医经,找到上面关于长生的方子。而且还找到了长生草。我已经命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邵知州,让他入宫向圣上禀告,想借次机会让他们要圣上宽恕我们周家,应该这几天就有消息了。”
周宏的脸色总算缓和,“脑子还没丢。知道怎么反败为胜,经过这次的事,以后做什么都给我小心点。如果周家毁在你的手里,我就把一切全留给你家老大。”
周学海被夫人推了一下,立刻道:“爹,你好糊涂,周司源那畜生已经跟周家没有关系。你若留给司祺我无话可说,但司源不知廉耻的和那女人在一起,他已经不是我们这家人。”
周宏怒极,“老子怎么做,还要看你的表现。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这次周家的脸被你们都给丢尽了,劝你最好有解决的方法。”
周学海看到他手中的宝贝东西,小声问:“爹,您拿的这是什么草?”
周宏眯着眼睛,得意至极,“长生草啊,刚才你不是提到了吗,现在我带走了长生草,只怕药玄门那几个都疯了。你给我支几个人去守着齐康,他决不能被人救回去。”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学海从接手周家以来,早料到有此招,在外面藏了不少银子,现在找几个会武功的打手不是问题。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真有长生草这种东西。如果得到了长生草,还会怕汪家和霍家吗,拿去送往宫里,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花富贵。
“爹,那您有长生之术的方子吗?”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有这草早入药了。”
周学海有点失望,不过好歹也有长生草在手,也算事半功倍。眼前他想着,能怎么能把长生草得到手,也好到圣上面前去邀功,这是最快救周家的方法。
“爹,如果拿这药草给圣上,说不定我们周家就能回光返照了。”
周宏抱紧那个盆,虎视眈眈的防着自己儿子:“药材在我这,你别想拿回去。”
“那这长生草,能不能给儿子两株?”周学海不死心,看着长生草,双目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