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庶女若嫁入皇室为侧室还算可以，但若低嫁，是万不可能为妾的。
王夫人的娘家哥哥要想巴结丞相府，就要先休妻，可这样一来又会得罪皇后娘家。
虽然被休的只是个旁支女儿，但也到底顶着苏家的名头不是？该舍了苏家的女儿，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苏家吗？
总之，不管如何都要得罪一头，连带着鸿胪寺卿王玄要跟着站队了。
王玄本就是丞相门生，这些年虽未曾见于丞相府交往有过多亲密，但在众人眼中，师生间的情分是摆在那里的。
这个鸿胪寺卿倒是想得美，两边都不想得罪又两边都想讨好。
此事希岚湟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掺合，就不会给什么主意，随意搪塞几句将人送走了。
朝歌有些不解：“王夫人来寻王妃做什么呢？这原是丞相府与鸿胪寺卿府上的家事，王妃又管不着。”
还没得叫人为难，真是惹人不快。
连旁听丫鬟都能看明白的事，王夫人不可能想不明白，可她还是找来了，还极为有诚意的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可在没收到回应后，王夫人虽然丧气，却又半点不怨的走了。
这态度，着实让人猜不着。
秀气的眉微蹙了蹙，希岚湟低头似轻轻喃语：“不管来做什么，总是有些目的的。”
王玄夫妇两个并非鲁莽之人，此番却找出了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什么目的，不过他们不明说，她也就不去费神猜测。
回到锦墨苑，夏婵才迎了上来，神色凝重问：“王妃可应了王夫人的事？”
希岚湟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又没求什么事，要本王妃应什么？此事与霖王府无关，本王妃也并不想去了解内情，若你还知道旁的，藏不住想说些便说就是。”
她神色冷漠起来，倒不见什么怒气，只那种淡淡的凉意，令人拿不准。
夏婵压下心头的寒意，跟在主子身边：“原本丞相属意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那日王夫人娘家舅舅邀了顾公子一道前去，却不想有人落水了顾公子纹丝不动，这才会成此般误会。”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希岚湟点了点头，却是冷淡问了其他。
夏婵一愣，忙低下头去不语。
希岚湟冷哼了声，也不去继续追究，只道：“还有别的吗？”
“还有。”夏婵快速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又低下头，“原本丞相也是不在意外面的闲言闲语，但这几日说闲话的人多了，竟收不住了。奴婢叫人去打听了番，这些流言都是王夫人娘家授意传出来的。”
这么说来，王夫人娘家是想攀附丞相府，但是却想得不深，到底还连累了鸿胪寺卿王家。
所以王夫人找上门来，是想让霖王府也掺合进来，与丞相府作对？
不得不说，还找得很是巧妙……霖王府与丞相府有死仇，这两方势力对起来最是自然不过了。
希岚湟冷笑，想拿霖王府当枪使，想得倒美。
不再去问鸿胪寺卿的事，希岚湟突然想起自家夫君来：“王爷今日去哪儿了？”
今日休沐，她以为他会待在府中，却没想到扑了个空。这种日子，也不知他跑出去做什么了。
霖王的行踪，夏婵是知晓的：“王爷与顾公子约着去游湖了，想来要晚膳时才回，王妃不必等王爷用晚膳。”
那就是晚膳时候还不一定会回来了，也不知要玩乐到几时。
希岚湟抬眸看了看日头，今日太阳有些怏怏然，天上飘起了厚云，太阳便索性躲在了云后，只露出半个头来。
已经过了正午，阳光也有些有气无力，寒风似也不忍，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个天气出去游湖，对一个身子不好的人来说，是挺不美的。
下午无事，希岚湟收拾了一番，也乘坐马车往湖边去，朝歌叫了一艘小画舫，正好供主仆三人坐进去。
画舫上的小二提了热茶进来，热情的询问：“今儿湖上船不多，夫人是要去湖中心，还是沿着岸边走呢？”
湖中心就是图个清静，沿着湖岸转圈圈就是看一看沿途风景，各有各的情趣。
朝歌自带了茶壶，正借了红泥小炉子烧水。希岚湟盯着被炭火烧得越红的炉子，勾起一抹淡笑：“哪里热闹便往哪里凑去。”
“好嘞！”小二扬声应了，跑去船尾跟船夫说。
茶壶里的水冒出了热气，希岚湟盯着，眼前渐渐成一片白雾。
待水烧开，朝歌提了壶冲泡茶叶，周围也开始热闹起来，有丝竹管弦之声入耳，混合着人声，杂乱无章。
夏婵一直注意着外头，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王妃，前面尽是花船乐坊，三教九流之地，奴婢让船夫绕过去吧？”
“嗯？”希岚湟偏头，眼底的白雾似还未退散，却已经站了起来。
朝歌连忙放下茶盏起身扶好主子，夏婵紧跟在后面：“都是些供人玩乐的花舫，围的也是捧场的男人们，此番过去恐怕不妥……”
“呵！”希岚湟一个眼刀子扫了过来，只一瞬又转眸看向外面，“夏婵，你往日里在听墨苑，也是这般说教王爷的么？”
那一瞬的严厉虽转瞬即逝，后面的话却让夏婵明白那不是她的错觉。
夏婵心中一惊，立时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好了，既然出来游玩便要到处看看。且如今还在船上，又能有什么？你太谨慎了。”希岚湟的声音软了一些，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自家王妃向来是温和软顺的性子，平日里是太纵着下人了，倒叫人越发松懈不知守着本分了。
夏婵再不敢多说，只担忧的跟在一旁。
他们租的画舫不大，出了船舱外面是夹板，正巧能放下一个小四方的茶几。若是春和日丽时候独坐烹茶游湖，倒很是有一番味道。
只可惜现下是冬日，谁也不愿意在外头一边吹风一边喝茶。
希岚湟在夹板上站了一会儿，发现湖上的乐坊花舫不少，即使是大白天的，来享乐的人也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