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王子,人已带到。”
什么?我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人竟是……
然而,红木榻上那人已经睁开了眼,双目阴郁晦暗,与这宛如神祇的容貌,完全不搭。如果说之前我还抱着一种侥幸,觉得这人颜值不错,至少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那自从睁眼这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错了……
只见他从软榻上起身,步幅漂浮,足有一米87的大个子,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黑面具,他要干嘛,救我……他明明能看见的,可他却无动于衷,依旧站得笔直。
而他就要离我一米远了,我一闭眼,直接行礼:“小女奈一,敬请长王子钧安。”
“奈一?”那家伙似乎若有所思,眼睛眨了眨,望向了那黑面具,“本王的王妃奈一?”
我能说不是吗?
那黑面具回话:“是的,长王子,您的王妃,奈一。”
你到底要干嘛?我睁大了眼看着他的黑面具,只听他又说:“王妃尚且年幼,五年后便可与长王子成婚。”
你是故意的吗?为何要这么对我?
那长王子在听到这话后,总算驻足,他目光深缩,望着我。
“衣服很漂亮。”他突然又开口,却惊得我一身冷汗。
“谢过长王子。”
我又看向了黑面具,他一样在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想走了。求你了。
就在这一瞬间,那长王子突然蹲下了身子,将他的脸凑到我的眼前,睫毛根根分明,包裹着肃阴的眸子……
我后退一步,靠人不如靠己,准备自行告退:“小女还要赶回奈府,不便在王府停留过久,请长王子海涵。”
他总算坐回到了他的红木软榻上,问我:“本王子送你的绯倾玉镯可在?”
那镯子那么大,你觉得我能戴在胳膊上吗?我不由翻起白眼,却扫到隔壁面具下的那双眼露出的冷冽光芒。我立刻闭眼收起心思,回话:“回长王子,玉镯在小女家里。您要是想要的话,小女明日便给您拿来。”
他顺势便张口:“本王子送出的东西,你这是想要退回来吗?”
“小女不敢。”
这我可真不敢。光他这杀人不眨眼的名声,我这小命虽然不值钱,但好歹也是我妈生的。
“既如此,便好生收着。这绯倾玉镯是先王妃遗物,本王子割爱将它赐予你,可是莫大的荣幸。”
“是。”我低头,服服帖帖地行礼:“谢长王子,小女必当好好珍藏。”
须臾,便听那长王子道:“本王子累了,你且送她走吧。”
然后便是那黑面具应答声:“是。”
退出这“尘雅居”后,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长王子,只见他又俯身躺上了红木软榻,与我来时一般无二。
一路上,不见任何下人,依照我之前对这长王子的了解,怕是这些个下人早都躲得远远的了,这别家主子办事要效率能办则办,这他家主子却不仅要效率还要人命,是谁谁受得了啊。
我突然有点儿心疼这黑面具,他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一身白裳随风而动,背影萧条且坚挺,我问他:“在他身边,你不累吗?”
他没有回头,却反问于我:“何为累何为不累?”
我挑眉,这是又把问题抛给我了?
见我半天没有说话,他停下步子,对我说:“世人都说他嗜杀成性,是杀人魔头,所以你觉得这种人就活该连下人都不配有吗?”
这话又从何说起,这不是冤枉人吗?我在说你的事情,怎么又扯到那魔头身上了。
昂?我真想一棒槌打死我,竟然忘记他是背对我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说长王子,我是在说你,你为什么会待在他的身边。”
“宿命。”
宿命?这什么答案?没待我想透彻,他就已经带我走到了来时的大厅,我以为我们要原路返回了,谁知他竟然还带我继续在这“尘木斋”里穿行,我们如今竟是朝那右侧附楼走去……
我上前两步追上他,拉着他的长袖子:“我们去哪里?”
他话很少,并没有回我,这回廊风景与左附楼完全不同,这里竟是另一番风光,比那左附楼的风景简直是判若两地,如若说左附楼是能工巧将战利品的展示区,那这右附楼却是自然的天然风光,右手边不用说,一排排的房间,与左附楼左侧相同;但这另一边,一个天然的湖泊就在眼前,这楼却是依这小湖而建,视野的开阔可想而知,小湖的对面种满了杏树,与那凄凉凉的院里的杏树一样,挂满了成熟的杏子。
他侧手搂过我的腰,一跃而起,颇有种带你装逼带你飞的气势,不过也确实是带我飞到了这杏树林。安全着陆后,他放我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珠子,竟给它弹了出去……
“哎呀!”只听珠子飘过去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叫,又一道白影从一颗杏树上一闪而下,那人不是旁人,是这黑面具的好基友,白面具。他跳下来的地方,还挂掉了好几颗杏子。
这人确实是吴小爷吴立是也。他本来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结果一看是黑面具与我,便立刻换了表情,朝我们一路小跑而来,“奈一妹妹,你来了。”
“立哥哥!”我自是欣喜万分的,这可是我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好朋友,我本来还打算很少女地跟吴小爷来个热烈的拥抱,但是我都张开了的胳膊,愣是被这黑面具一掌给拍了下去,他目无表情,继而又言:“你是未来王妃,注意举止。”
我立刻觉得我还不如脱光了站他面前得了!简直太没有私人空间了!
突然觉得他眼神竟然有了不自觉地闪躲,哎呦,这是害羞了?难道是那句脱……
“闭嘴!”
我可没有张嘴说话!全都是你自己偷听的。
而此时吴小爷已经到位,于是面前一张黑面具与一张白面具,让我立刻笑出了声。当时我就想过,这面具绝对是组团买的,哪哪都一摸一样。
吴小爷自是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以为我见他竟然这么开心的,还蹲下来又像揉狗一样揉我的脑袋:“好久不见,奈一妹妹好像吃胖了。”
直男!太直了!这话要是放到现代你敢跟妹子这么说,你怕是早就被一记左勾拳轮回去了。
我装得一脸清纯,回吴小爷:“立哥哥哪里的话,立哥哥好像又长高了!”
这才叫夸人,好好学学。
“她在骂你。”
我立刻傻了眼,我怎么这么粗心,竟然忘记这个黑面具……
“黑爷,你又开玩笑了。奈一妹妹怎么可能会骂我?”
“就是的。立哥哥,你别听他瞎说。”
我送了一记白眼给他,叫你挑拨离间,看吧,偷鸡不成蚀把米,你的名字本小姐现在也知道了。
“你不信我?”那家伙竟然没理我,直接看向吴小爷。这剧情走路,有点儿像追问自家老公,你到底信小三还是信媳妇。
吴小爷傻笑了两声:“你那双眼睛能听见心中所想是不假,但是奈一想的肯定不是你想的那般。”
听听,听听,这才叫朋友。不过……
“立哥哥,为什么你叫他黑爷,他比你还老吗?”
“老?”吴小爷哑然,“你立哥哥也就刚过弱冠之年,何来老之说?”
弱冠?竟是跟那魔头王子一般大小,那这黑爷呢?难道真大了他们一个辈分?
“你若再对长王子不敬,我便让你如这杏子一般。”那黑爷竟然隔空从树上摘下一颗杏子,大掌一捏,将它糊了一手。
我瞬间笑出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这别人都是捏碎珍珠或者折断什么树枝用以警告,这黑爷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吴小爷硬憋着笑意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塞给黑爷,见他还是不太高兴,便安慰于他:“你莫要动怒,奈一妹妹上次病重醒来后,便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儿,她这般年纪,就该是活泼好动的。以前那性子,太过端着,不好。”
黑爷冷“哼”一声,便不再抬眼瞅我们俩。吴小爷朝我挤眼,跟我解释:“黑爷也不大,与我一般,但他就是黑爷。”
这名字起的太占便宜了。我扁嘴道:“那以后叫他黑哥哥吧。黑爷太显老了。”
“不可!“
“不可!“
呦呵,竟然这么有默契的。不行就不行吧,至于让你们俩都这么激动吗?
吴小爷动手赶紧把我拉到一边,悄声对我说:“别在心里数落他,也别乱叫他,这人脾气太臭,没事别惹他。”
说完吴小爷“哈哈……”又笑几声,道:“奈一妹妹想吃杏子,黑爷,我们去摘些杏子给她带回去,可好?”
于是,我便傻眼了!
只见那黑爷听完吴小爷的话后,便将刚才吴小爷给他的帕子扔到空中,然后我就看到某些个杏子像长了腿似的,朝那帕子一颗颗飞奔而去,就在傻眼的那几秒,那帕子便裹了好些个杏子横铺到我脚前……
不得不承认,这波操作秀得我跪地折服!比那读心术还能让我目瞪口呆。这可是活脱脱一个王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