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岑没跟曲榆同桌了。
其实他们早该换座位的,毕竟性格不合,但吵架还不至于。
曲榆没几节课是认真的,整天不是睡觉就是说话玩手机,总喜欢跟周围的同学瞎扯,有时候话匣子一打开便犹如滔滔洪水般源源不断,就跟和尚念经似的,具体说了些什么谁都听不懂。
他就是属于那种不学无术,混日子还要祸害他人,老师认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典型坏学生。
老师说,像他这样的学生搁哪都是块毒瘤,还不如尽早隔离起来好。
所以曲榆没有同桌,自从上高中以来都是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有时候运气好就靠在门口的墙边,整天面壁思过。
他说,墙啊墙,谁是世界上最傻逼的人。
可惜墙又不会回答,冰冷雪白的瓷砖早已暗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谁吃饱了撑着无聊对着一墙说话,不傻吗?
有时候运气不好,他就得跟垃圾桶保持近距离接触,在一股浓浓怪味的熏陶下平心静气。
不过好在扔垃圾方便。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坨垃圾,被老师们随意扔在角落里。这句话不是曲榆说的,老师经常这样批评他:“你就是坨垃圾,放哪都会熏到别人,埋在土里还会污染环境。”
垃圾就垃圾呗,如果他不做出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老师们赋予他的称号。
“垃圾”很快发挥了它的功效。
曲榆本来没有同桌,后来陆岑插班到这儿就成了他的第一任同桌。
才刚好一个月,陆岑就被曲榆气跑了。
和平解决。
搬座位那天,曲榆问陆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陆岑说:“还好吧。”
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曲榆一头蒙圈。
“你有话说清楚行吗?我烦还是不烦?我哪烦了?我什么时候烦过你了?你说的啥意思?”曲榆穷追不舍,语气咄咄逼人。
“……”比如你现在就很烦。
“哎!是你先不理我的,我本来想……”曲榆边说边扯曲榆衣服,扯得衣服邹巴巴的,还继续扯啊扯。
你一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事就算了,你现在要是再扯我衣服,我真的会觉得很烦。”陆岑干脆打断他的话。
何止是烦人,明显就是嫌弃。
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
曲榆这次运气好,靠着走廊的窗户坐,下课的时候还可以看看窗外。有时候看到几个外班的熟人就搭讪几句,没有的话也能四处张望一下。
通过他这几天的观察,曲榆都能知道哪几个班的同学整天在走廊上瞎转悠,比如隔壁班的“麻子”每节课下课都会经过三班教室上厕所,一副尿急的样子匆匆跑过,还有隔壁的隔壁班的几个女生经常到三班来张望,应该是看上了哪个小哥哥。
这样的好处在于——大开眼界。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高的矮的……各种人士尽收他眼底,一会儿洗眼睛一会儿又辣眼睛,痛与快乐并存着。
他怎么样都能为生活找点乐趣,怎么样都是乐呵呵的。
你说他好也行,不好也罢,他就是他,不一样的奇葩。
郭蔡说曲榆换座位之后就有点丧了,上课老是无精打采的。
曲榆说:“你从哪看出来的?”他上课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你要是还想找个同桌的话可以跟陆岑说说,他对你也没什么意见,我问过他了。”郭蔡道。
曲榆这个人很特殊,找个同桌特别挑。
一是不能和玩得好的人同桌,这样俩人会把教室嗨翻的。
二是不能跟玩得不好的人同桌,这样俩人会把教室拆没的。
陆岑正好介于两者之间,他对谁都不冷不热,也不惹事,就是个空气的存在,只是比空气多了丝温度。
偏偏垃圾还是能污染空气。
曲榆认为,是时候得行动了。
他闲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