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千古帝王宫,无限名园水竹中。来恨不逢桃李日,满城红树正秋风。”
西京市,赫赫有名的十三朝古都,在华夏五千年文明史上是建朝最多的都城,没有之一。流淌了千年的文明,经历了岁月的更迭,更是埋葬了数不清的帝王将相、名人异士。
这里民风淳朴,为人热情,豪爽中又不失洒脱。也正是凭着这股坚韧不屈、百折不挠的精神,才有了千年以来的辉煌。当地人戏言道,凡是能看到的土包下都有一段值得称道的历史。
李家村是西京市郊县下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四周群山环绕,绵延千里。村里仅有一百多户人家,世世代代的居住在这里。哪怕生活不易的年代,也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近年来这里的人民在政府的带领下,着手打造起了绿色山林,大力发展绿色经济,渐渐的生活变得富足起来。
七月的李家村,连续三天的大雨终于停歇,阴沉的天空放出一丝晴朗。雨后的村庄仿佛江南的水乡。村里的男女老少们纷纷走出家门,三五成群的坐在院墙外、屋檐下吹着牛皮、聊着国际风云,颇有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架势。
夕阳西下,远处的村口出现了一个蹬着三轮车的少年身影。隔着老远就听见大家的招呼声,“呦,正阳回来了”,“正阳啊,晚饭吃了吗?来大婶家吃吧”,“正阳,今天收获怎么样啊?”,“正阳啊,大叔今天钓了几条鱼,一会儿去大叔家拿两条啊!”
听见村民们热情的话语,正阳飞快的蹬了几下三轮,指了指满车的东西回应道:“大婶,我今天去旁边的西岭村收了不少东西,得赶紧回家收拾收拾,老爹还在家里等我做饭呢!”,“大叔,鱼就改天我再拿吧,今天家里还有不少菜呢!”,正阳一一回应道。“那就赶紧回家吧,别太累了!”,“是呀,明天在家好好歇一歇吧!”。正阳挨个冲着乡亲们打了下招呼,蹬着三轮车拐进了村子里面的一个破旧的小院。
看着正阳消失的背影,几个村民叹着气说道:“真是苦了正阳这孩子了,这么小的年龄就能养活一家老小。你再看我家老幺,跟正阳一般大,什么也不会干,一天就知道气我!”,“哎,谁说不是呢,李老爹收养了一个好儿子啊!”,“正阳这孩子也是真争气,模样也俊俏,我家要是有闺女啊,我就让她嫁给正阳!”,“别瞎说,人家正阳还小呢”,“这年头好小伙可不好找了,我可给我们家二妞提前预定了,哈哈……”
四四方方的小院,只有两间墙壁斑驳的破旧瓦房,院子的一边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那是正阳之前的收获。另一边是一块小菜地,种着各种时令蔬菜,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低矮的四方小饭桌和两把小凳子,还有一个躺椅放在菜地的边上。这就是正阳的家,从小长大的地方,处处都充满了儿时的回忆。
“老爹,我今天收了不少好东西啊,晚上我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吧!”,“你个小兔崽子,喊那么大声干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掀开门帘看着刚进院门的少年道。
正阳赶紧停好三轮车,快跑两步扶着老爹坐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口若悬河的说道:“老爹,今天我去隔壁村里可是收了满满一车的好东西啊,还有不少旧书呢。晚上等我整理出来了,该留的留,该卖的卖,挣的钱应该够我们这周的饭钱喽!”。
李老爹用手哆嗦的指着正阳说道:“咱家就这点地方,再看看你屋里,除了床,全都是你的书了,连个下脚地都没有了。你说说你啊,留下这么多的书看得完吗?”,“嘿嘿,老爹,我这些年可全靠着这些书来学习了,要不哪能这么聪明啊!”
“行了,别在这贫了!赶紧去做饭吧!我都……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老爹的话,正阳赶紧拍拍老爹的后背,缓了好一阵老爹涨红的脸色才缓缓消退。“老爹,你先歇一会儿,我这就去做饭去”。
看着进屋忙碌的正阳,李老爹沉默了一会儿,眼眶里隐有泪光,忍不住的感叹道:“可怜的孩子,这些年要不是为了照顾我,他也早就应该去上学了!我这身体啊真是个拖累!今年他才刚满十岁啊!哎,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伴随着屋内一串忙碌的声音,很快就传出了饭菜的香味。不一会儿,正阳手里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走了出来,俯身放在了院子边上的饭桌上,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孜然土豆片,简单的两道菜却色香味俱全。
正阳转身又进屋盛了两碗米饭,给老爹的米饭只有半小碗,自己的盛了满满一碗。放好之后,扶着老爹起身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老爹,尝尝我的手艺进步没?”
饭桌上正阳不断的插科打诨,二人的晚餐很快就结束了。正阳给老爹倒了一杯热水后,就开始收拾碗筷。
雨后的夜晚,天空是如此的清澈,繁星闪烁,像是在述说这几天的郁闷的心情。
正阳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拿着一把蒲扇不断的扇动着,面前的砂锅中传出阵阵的中药味。不时的掀开盖子,看看汤汁的多少,熄火、倒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娴熟。
“老爹,凉一会就过来喝药啊,我先去收拾今天的收获了,喝完药您就早点歇着吧!”
望着忙碌的单薄身影,李老爹不禁回忆起十年前的往事。那一年的秋天,正值花甲的李老爹刚吃过午饭,独自生活的老汉像往常一样来到村后山上拾柴火。刚捡了小半捆柴火,李老爹隐约的听到前面的山坳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吓了一跳的老爹连忙扔下柴火,跑到山坳前,扒开低矮的灌木,顺着哭声钻了进去。进去才几十米,赫然看到了地上的一个紫色襁褓,一个也就刚刚满月的婴儿正在那哇哇大哭,估计是饿坏了。
李老爹连忙抱起婴儿,左右看看,地上除了孩子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看看怀中的婴儿,白白净净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嘴唇有点发紫,一直在哇哇的哭。李老爹心里直犯嘀咕,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扔在山里了?看着孩子眉目清秀的样子,也不像有病啊?谁家的父母这么狠心啊?
赶紧抱着孩子哄了哄,又在山坳附近前前后后的搜寻了半天,一无所获之后便转身下山回了村子。到了村子里看到邻里乡亲的就问知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丢了,结果无人知晓。乡亲们也帮着四处打电话到附近的村子询问,仍然毫无头绪。
李老爹一生未娶,更别提有儿女了,望着这个捡来的孩子,李老爹心里激起一阵阵的父爱,他决定自己把孩子养大,这一养就是十年啊!因为孩子是中午捡到的,李老爹就给孩子起名叫正阳,也是希望孩子正直、阳光一点。
正阳两岁时,李老爹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好在乡亲们帮忙凑了不少钱,送到医院抢救了过来,但身子骨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每天都得靠吃中药维持着。
一个生病的老汉,一个刚会走路的孩童,就是靠着村里乡亲们的不时接济,正阳和老爹才活了下来。乡亲们也都很喜欢聪明懂事的正阳,没少给他往兜里塞钱,经常领到自家吃饭、送他东西。
正阳打五岁起就能照顾老爹了,洗衣、做饭、熬药是样样精通。关于收养之事李老爹倒也没有瞒着正阳,正阳也很懂事的把李老爹当成亲生父亲对待,虽然论岁数李老爹都可以当他爷爷了。等到正阳六岁时,就靠走街串巷的肩挑手拎收废品愣是自己养活了家里的两口人。乡亲们看着小孩瘦弱的身影,大伙儿合计了一下,凑了凑钱,给孩子买了一辆三轮车。
三年间正阳每天骑着三轮车,走遍了附近的十里八村。谁家有什么不用的东西都会留着给正阳,别人来收废品大家都不卖。到最后,附近几个村庄只此一家收废品的,别无分号,倒也能维持生计。
正阳因为要照顾李老爹,一直也没去上学。每天靠着收废品攒下了不少旧书籍。小家伙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旧书,每到一户人家就先问问有没有旧书卖。遇到合适的书籍就自己留下,从小学到高中、从诗词歌赋到文学书法、从天文地理到武侠小说,分门别类的放在自己屋里的木头书架上,越来越多,俨然一个小图书馆,难怪李老爹抱怨没有下脚之处了。
闲暇时间,正阳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小院的凳子上,静静的看书。虽然没上过小学,但自打识字之后,聪明伶俐的正阳就一本本的学完了小学的所有课程。他最喜欢读的就是武侠小说了,特别喜欢书中描绘的热血江湖、兄弟情深,恨不得自己也能仗剑一番,笑傲江湖。学习之余,没事他就会随便拿出一套来再次津津有味的读一遍。虽然已经不知道翻过多少回了,但每一次阅读,心中的热血依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