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冲，一股呛喉咙的姜味，还没咽下去，就已经觉得口腔和胃是暖的，也是因为这股呛人的姜味，饼干里的肉桂粉和蜂蜜味道都被压得几乎尝不出来，还好陆小鱼有根帝王舌，不只尝出了肉桂粉和蜂蜜的味道，还尝出了别的味道，只用几秒就能分辨出这块姜饼里都用了什么材料。
嗯，她也可以复制出——不，她可以做得更好吃。
转过头，她看了眼离她们有五六步远的祝融，伸出了手中的饼干。
祝融像是没看到似的，慢慢别开脸去。倒是在他旁边的恶小汪还以为陆小鱼是要给他们，直接迎上前接饼干。
陆小鱼牵了下嘴角，倒也没生气。
祝融可是嘴挑得很，不好吃的东西绝对不会吃的，不过没关系，她也可以做这种姜饼给他吃……
一念及此，陆小鱼的心有一丝荡漾，只是还没容她多害羞会儿，于亭已经拉了她往门口去。
“去看看，好像有表演……”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但却不是表演，而是一群人站在门前的台阶下唱歌。
都穿着统一的白衣，乍一看还是很惹眼的，有小得才上小学的孩子，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脸沧桑的大叔，手捧着册子，轻声唱着一首外文歌。
陆小鱼听得一知半解，还是旁边有个看热闹的女孩子拉着男朋友的手说：“这是在唱灵歌，说是我们在生活主的圣光下，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幸福……过去嘛！他们还在发平安果呢！”
可不是，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提着袋子，只要过去的就会送一只又红又大的苹果，另一个则送上传教的宣传单，“愿主护佑，欢迎来教堂听道。”
哟，还送苹果，这传道方式还真是……
陆小鱼都没感慨完，后头就有人说：“这算什么啊！我们老家那的教会年年圣诞节都开大宴，只要想去吃都可以去吃，要是跟着去听道，还会送一袋子苹果，比这个还大方……”
嘴角微抽，陆小鱼刚想回头看一眼，就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这西方蛮夷之地来的传教士倒真是个个都会收买人心，怪不得西方世界信道的那么多了……”
陆小鱼听得都要流汗了，瞥眼祝融，想说现在国内信教的都是本土人，没有西方来的传教士了，洋人来传教那是哪年老黄历了。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祝融闷声道：“是怎么说来着，糖衣炮弹就是不好抵抗——我是不是该……”
声音一顿，祝融的脸色突然白起来，身形还微微一晃。
别人还没觉出什么，陆小鱼却是立刻就警觉，身体一动，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祝融的身体。
虽然轻微，但陆小鱼很明显地感觉出祝融的身体在轻颤着，感觉和那次在敦煌突然失去力量一样，显得有些虚弱。
没有惊呼出声，陆小鱼只是很自然地把身体靠过去，看起来是和祝融倚偎在一起，其实却是给祝融作了支撑，撑住他虚弱的身体。
祝融似乎是在克制着压抑着，可呼吸却明显粗了许多，“我们走……”
陆小鱼立刻转身，架着祝融慢慢挤出人群。
身后，灵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除了之前的唱诗班，还有更多的路人加入了唱灵歌的行列，气氛温馨而又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庄重肃穆。
善小咪是第一个发现出了问题的，陆小鱼才扶着祝融挤出人群，他就从后面挤了上来，从另一边扶住了祝融。
祝融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善小咪的眼睛都有些红了，也没问陆小鱼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小声道：“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哦、哦……”陆小鱼左右张望，情急之下直接把人带进了刚才光顾过的甜品店。
“那……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点点吃的，或许吃了东西会感觉舒服些。”
人是走开了，却是暗暗给善小咪使眼色。
善小咪会意，起身跟了过去，陆小鱼几乎都要贴在他身上了，小声咬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善小咪有点窘，往后退了步，“可能、可能是和那些唱灵歌的信徒有关吧！？”
叹了声，他又道：“真是的，明明是华国之地，怎么这么信外教的人呢？还信得那么虔诚……如果这些人信的是神君就好了。”
陆小鱼挑起眉，下意识地去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祝融。
这个意思？就是说别的教的教众的信仰之力会消弱祝融灶神（火神）的神力喽？
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有几分真，陆小鱼晃了晃脑袋，索性不去想这个。
“你陪下老板吧，我去点些吃的。”
站在吧台前，陆小鱼心思还是有些恍惚，排在她前面的人都走了，她还没上前，还是店员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
“我要……”目光扫过吧台上的牌子，她忽然问：“你家店里可以DIY？”
“是啊！我们店里有烘焙教室的，如果你想学，可以定课程。”圆脸的店员倒是很热情，还想再详细介绍。
陆小鱼已经打断她直接问：“做一份姜饼多少钱？哦，我还要自己加几样材料，你看下要多少钱嘛！”
拿了吧台上的纸笔，陆小鱼写下一串材料递给圆脸店员。
看陆小鱼写的材料，圆脸店员也笑了，“看来你自己平时自己也有玩烘焙是吧？等一下，我算一下——嗯，一共是一百元。”
“那好，我现在就用制作室。”陆小鱼回头看一眼没动静的祝融，咬了咬嘴唇。
现在这个时间段，制作室里还真是没有人。
陆小鱼没有在店里推出过西点，可怎么做饼干却还是了解的。至于姜饼的配方，刚才闻过吃过又怎么会复制不出呢？不只复制，还自己另加了几味材料。
手脚利落，不过半小时，热气腾腾的姜饼就出炉了。
制作室的老师都有些惊讶，“这就好了？会不会没烤好啊？”话问完，她就知道问这话多余了。
光是看盒里姜饼的色泽，她就知道这饼干做得不错，闻着味道也很香。
“那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
倒是陆小鱼很体贴地把盒子往前递了下，“你尝尝吧，味道应该还不错。”
“那……谢谢了。”材料都是卖了钱的，尝一块都是占便宜了。不过这个饼干真的好香，就尝一块……
轻轻一口咬下，“咔嚓”一小声，饼干的松脆口感可以打满分。
入口先是一股暖暖的姜味，随即被甜而微涩的味道掩去，那是糖渍橙皮的味道，很特别的味道。
接着，她尝到脆脆的杏仁、榛子，坚果的油香满口，然后是蜂蜜、糖霜和各种调料粉的香味，多种的香味混在一起，是一种会让人觉得温暖的香。
“这个姜饼……”张了张嘴，年轻的老师脸都臊红了，看看陆小鱼还是咬着牙问：“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下你配料的份量……”
陆小鱼一笑，刚要答，就被闯进来的于亭一把拉住。
斜眼瞪人，于亭恼道：“你懂不懂规矩啊？配方要是谁都能告诉，就不是独门了。”
“对不起啊，我……要不这次饼干的材料费我给你们免了啊！”
“你可想得真美，这点材料费才多少钱？就想换配方？走啦，小鱼，咱们又不傻！”
陆小鱼有点不好意思，冲着那位笑了笑，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于亭走了。
出了制作室，于亭还在抱怨：“你傻啊？自己的配方哪有随便给人的。”
陆小鱼无辜地眨眨眼，“我用的他们家的材料，她自己也能研究出来怎么配比的嘛！”
“说得真轻巧，用料配比哪那么容易就研究出来的，别说多一克两克的，就是多那么一捏捏，都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我和你说啊，小鱼，别看现在网上这个配方那个配方的多了，可不是所有人看了配方都能做出一样的西点的。而且，那些能被称为独门配方的谁会傻到贴上网呢？”嘴上数落着，于亭伸手拿了块姜饼，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
“好吃，比它家的好吃太多了，你这个比它家卖贵三倍都有人买。嗯，不枉是我于亭的好朋友，光是看我烘焙都学会了。”
被她说得直乐，陆小鱼笑眯眯地看她，“一会儿我把配比发到你手机上，回头你想做时也做下。”
于亭一笑，轻撞了下陆小鱼，“算你有良心……呀，祝融是怎么回事？就逛了这么会儿，怎么就累瘫了？”
陆小鱼笑笑，自然不会多和于亭解释。
走过去，看着围在祝融身边的两小只，她递出装了饼干的盒子，“先吃块饼干吧！”
两小只都没心情，陆小鱼也不勉强。
蹲下身，一手扶着祝融身下椅子的扶手，把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我做的姜饼，尝尝吧！”
于亭嘴角直抽，“他还闭着眼呢，你……”
她话都没说完，就看到祝融慢慢睁开了眼。
张着的嘴没能立刻合上，于亭半天才小声嘀咕：“没想到那么爱冷脸的人也是个吃货，闻到香味居然就睁眼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