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彦鸿随父亲离开了实验室。
坐在车里,他打量着父亲的神色:“您今天突然要来实验室,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吗?”
蒋部长一脸的高深莫测:“有人说你对这位美女科学家言听计从,很不一般,还有就是SVA技术的争议。我还以为你这棵铁树终于要开花了,所以来看看。她真的是彦泽的女朋友?彦泽会喜欢这种类型?”
他一直以为自家侄子就算不找个豪门千金,估计也是时尚名媛,万万没想到会是科学家,这应该比较符合儿子的审美吧?他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良。
“她是彦泽的初恋。您不是一直感慨,彦泽既然早早打定主意要考电影学院,高考能考6百分简直是奇迹吗?她就是那个‘奇迹’。婶婶说彦泽高一就对人家上了心,您说喜欢上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女生,除了好好学习,还有其他选择吗?”
“原来是这样。如果她真能拴住咱们家那匹野马,倒也是好事!对她我也没有其他要求,只要家世清白就行了。”蒋部长对齐继本人没什么可挑剔的。
“放心吧,我帮彦泽看过了,他岳父岳母工作体面,人品端正,通情达理,很不错!”他这个兄长也是很尽责了。
蒋部长疑惑:“你就这么肯定他们能走到一起?你叔叔最近还提过一次,好像想把战友的女儿介绍给彦泽认识。”
“您劝劝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齐继是彦泽十几年的执念,分量绝不亚于当初当演员。这个火药桶他要是敢点,信不信十年内都别想抱孙子。”他也很怕自己被这对父子的战火波及。
蒋部长有些吃惊:“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不过我还是想不通,除了漂亮,这位齐博士还有什么能吸引彦泽,可这些年他见的美人还少吗?”
“爸,您想错了!她真不是靠漂亮得到的咱们家二少爷的芳心!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我见过齐继一面,我夸她长得好,彦泽还觉得我眼神儿有问题。”回忆起这段往事,蒋彦鸿真的觉得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哦?那就更奇怪了。”
“您慢慢体会吧。反正彦泽是非卿不娶了!叔叔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婶婶,知子莫若母!”
“这个臭小子,就没让人省过心!要是能让他老老实实结婚生子,齐继也算是功德无量了!你这算不算任人唯亲?”蒋部长打趣他。
“我这是公而忘私!我跟您说过选择她的原因。先前实验室确实有人对此颇有微词,不过她已经用成绩成功让这些人闭嘴。我有种感觉,她这些年在世界顶级大学顶级实验室积淀下来的东西,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现在实验室里也只有她能够和光学、电子、机械、材料各领域专家深入讨论沟通,MIT打破学科边界的教育理念的确非常成功。如果不是彦泽,我还真没把握说服她回来,她的老师非常器重她,师生感情也很深。”
“如果是这样,要不要我帮她找一个更加能发挥她所长的地方?”
“暂时不用,她好像有自己的打算。”蒋彦鸿对齐继的个性已经有所了解。
“也好。你在实验室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博士也读完了,也该回去你的位置了,元旦后就去报到吧!接替你的人下个月应该会到位,这几个月做好交接!”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不过我和齐继的闲话,恐怕不适宜再传。”
“放心,我会处理。”蒋部长当然清楚其中的厉害。
齐继气鼓鼓的把上午的事情讲了一遍,蒋彦泽笑得好开心,竖起大拇指:“不畏权贵!有气节!不愧是我的女朋友!”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丢人丢到家了!”她心里郁闷极了。
“是到家了,自家人,没事儿!而且你说的都对啊!我伯父我了解,他对你的赞扬是真心的,他和我爷爷一个秉性,都不喜欢舌灿莲花的人,所以你就放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周末难得齐继不用加班也不用回父母家——她父母去外市给姨母过生日去了。冰箱里有齐父准备的酱牛肉、牛肉汤和手擀面,蒋彦泽决定挑战一下红烧牛肉面!齐继担任技术顾问,他负责掌勺。
洗好香菜和小油菜,香菜切碎,小油菜开水焯熟,把牛肉汤煮沸,酱牛肉切片,开水煮熟面条。然后用面碗盛面条,把小油菜、酱牛肉和香菜摆放在面条上,淋上牛肉汤,加少许清汤!色香味俱全!
齐继食指大动,挑起面条尝了尝,不禁竖起大拇指:“心灵手巧的蒋大厨!”
蒋彦泽对自己的动手能力也很满意:“有机会我去和岳父好好学学厨艺,估计以后咱们家还要我掌勺!”
“你怎么这么自觉啊?我都还没有施展我的‘厨艺’说服你呢?”她窃喜。
“看到岳父大人的遭遇,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毕竟我也是要‘上’大学的人!”他勾起嘴角。
齐继明白他说的是母上大人逼她老爸学做家务的典故,她老爸说过好的女人是一所“大学”,他在这所“大学”里学到好多家务的话。不想蒋彦泽就记在了心里,她暗暗好笑。不过她怎么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等等,“上”大学?他是不是在“开车”?她警觉的瞪他!
终于被她发现自己偷偷开了黄腔,他一点都没有心虚,反而暧昧的对她坏笑。
齐继气的脸都红了:“罚你洗碗刷锅!”
“遵命!我的女王!”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下来。盛夏的北京闷热异常,完全不适宜室外活动。
“不早了,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大到暴雨,你要不要早点回去?免得下雨不好开车。”
“我不走了好不好?”他考虑自己“美男计”成功的可能性。
她其实也有点舍不得他走,而且明天是周末,两个人正好可以腻在一起。
见她有些犹豫,他再接再厉:“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下大雨,我送你回家吗?”
“当然。”
“其实送你回家之后,立交桥下面淹水了,我在车里呆了大半宿。等水下去,天都快亮了才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去上学了。”他不信加上“苦肉计”还会不奏效。
齐继真的不知道后面的事,当时他回了信息说已经平安到家了,她就没有多想。
“你怎么没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了心里肯定内疚!”对于中二少年来说,逞英雄应该比什么都重要吧。
说话间,窗外滂沱大雨忽然倾泻而下!两个人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幕。
“下雨天留客天!”蒋彦泽开心的打了个指响,感慨这场“及时雨”。
“我去找找,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她想着自己的有几件肥大的T-shirt,他应该能穿!裤子怎么办?
“没关系,只要你不介意,我可以裸睡!”他倒是无所谓。
“我介意!”她满脸黑线,“我现在去给你收拾客房,房间一直没人住,要收拾一下。”忽然便被蒋彦泽扣住了手臂,她疑惑的看他。
“不用了。”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你改变主意了,要回家了?”他觉得不方便还是决定回家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有点失落。
“我想和你睡一个房间。”他态度自然得好像自己说的是今天天气不错。
齐继震惊的看着这个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家伙。
他一脸的理直气壮,凤眸坦荡荡和她对视:“你收拾了,我也不会过去住的。”
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来:“喂,好的,我知道了,我打进去!”
放下电话,他略带歉意的解释:“我临时有个电话会议,可以在你家客房打电话吗?关上门,尽量不打扰你!”
“当然可以!你带耳机了吗?手机的电够用吗?需要我帮你准备耳机和充电器吗?”她对参加电话会议还算有经验。
“非常需要!”他奖励的亲吻了她一下。
齐继不仅准备了耳机和充电器,还帮他倒了一杯水,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冲她竖起大拇指,还嘟着嘴状似亲吻她。她忍着笑退出房间,帮他带上门。
翻出一套全新的男士睡衣——是她刚给她老爸买的,只能便宜这个家伙了,加上浴巾和牙刷一起送到客房。她迅速冲了个澡,回自己房间翻看最新一期的《Science》。
蒋彦泽结束了电话会议,已是2个小时以后。他轻手轻脚来到齐继的房间,房门没关,她正坐在书桌前的台灯下看书,微微蹙着眉,十分专注。他倚在门边看了她一会儿,回去拿了衣服和洗漱用具洗完澡出来,她还在原来的位置上看书。
他走进卧室,轻敲了敲桌子:“夜深了,该就寝了,熬夜可是养生的大忌。”看到床上只摆着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你这是要和我同衾共枕吗?”
齐继有点紧张的看着他:“我怕我睡不着!”
“什么意思?”
“我习惯自己睡一张床了,床上多一个人我睡不踏实。以前我爸妈来美国看我,我妈有时候还和我睡一个房间,后来发现我总是睡不好,就睡客房去了。”对于自己的怪癖,她也很无奈。
他俯下身贴近她,轻抚着她的脸颊:“你总要习惯我的。”
好像是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妥协:“那我去帮你拿被子和枕头。”
两个人在床上躺好,只留下一盏台灯。窗外大雨如注,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美西的那家Motel,也是这样的雨夜。
“你出国前的那天,还真够忙的!”蒋彦泽先开了口。
第八十八朵花开
他现在已经能明白,那一天他们都是怀着“诀别”的心情想再见对方一面,跟自己的初恋、自己年少时的梦做最后的道别。此生即使能够再相见,恐怕也早已——你不是你,而我也不是我了。
不过现在他们爱情甜蜜、生活稳定,回首往事不再都是痛苦和遗憾。齐继现在回想那段经历,竟也品出几分趣致。
“是啊!你判断的都对,我那一去必然是许多年,所以我特别想在离开前再看你一眼,发了疯似的想见你——没想到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就没想过,我见了你不让你走怎么办?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还敢自投罗网?”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打算偷偷看看你就走,不让你发现。”
“你不怕找不到我吗?”他侧过身来看她。
“我都计划好了……”
齐继当初的计划是装成送快递的把蒋彦泽骗出来,然后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他。结果她又紧张又兴奋的坐上地铁,还有两站就要到他们学校了,蒋彦泽一条信息进来告诉她——他人在北京!
那一刻她心情复杂极了,有甜蜜也有酸涩,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可奈何!等她赶到饭店,其他同学都走了,只剩下蒋彦泽和徐开,醉的像烂泥一样,蔡珩一脸苦逼的守着他们。
他们去旁边的宾馆开了两间房,把两个醉鬼丢了进去。本来打算让蔡珩留下陪他们,可是他们宿管那天突然要查寝室,蔡珩只能先回去了。
“后来呢?”蒋彦泽问道。
“后来我就回家了。”
“我喝醉了什么样?有没有耍酒疯?”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你酒品还不错,喝多了也不多说话,趴在那儿就睡着了。”
“所以你就趁我睡着非/礼我了?这算不算趁人之危!”他又发惊人之语。
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人的厚颜无耻:“我才没有!是你突然醒了,看到我,一会儿闹着要我陪你去上厕所,一会儿又要我喂你喝水!”
当时蒋彦泽醒转过来,发现齐继坐在他身边,他醉眼朦胧的看着她,已经想不起来分辨梦境和现实,只凭本能:“齐齐,我想上厕所!”
“你能起来吗?要我扶你吗?”她扶他起身,“你可真够重的!”
她好不容易把他弄到洗手间门口,实在没勇气跟进去:“你自己可以吧,不用我扶你了吧?”
“要你帮我扶!”他撒着娇,小奶音听得她差点跪了。
“我扶你到这里可以了!乖,我在门口等你!”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听某人“嘘嘘”的窘境!还有比这更糗的吗?
“要你帮我扶!”他还不依不饶。
齐继拍了他的头一下,把他推进洗手间关上门。
“妈妈,齐齐打我,我要告诉岳母!”奶音小戏精居然还想着告状!
万幸他总算自己解决了生理需求,他打开门,齐继嫌弃的帮他洗手,把他弄回床上,盖好被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提要求:“水……”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床头,又把他扶起来,他喝了几口好似清醒了一点。忽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面前的齐继,久到她几乎以为他酒醒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边靠近她的脸,一边努力对着双眼的焦距,好像想把她看清楚,不料重心不稳的扑到她身上,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
齐继还没来得及起身,凌乱的吻便印了上来,她迟疑了片刻,伸出双臂圈住了他,任由他扯开自己身上的衣/物……
?
“所以是你这个酒疯子扑倒了我,我才没非/礼你!你要求我扶你上厕所、要水喝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无果。
“你不是说你以为自己梦到我了吗?你梦到什么了?”齐继半信半疑。
蒋彦泽冲着她暧昧的坏笑:“你真的要听吗?”
她警惕起来,直觉他又要使坏。
“就是&梦啊,和以往差不多的梦,就是触感更加真实而已!”某人说得毫无负担。
“什么叫和以往差不多……”这里隐含的意思有点惊悚好吗?
“你不知道?我没说过吗?”他一副故作平常的口吻。
她摇头,预感到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你一直都是我&梦的女主角啊,好多年了!”他满意的看着她的脸一点点的烧了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你——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一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气又羞。
“年代太久远,记不清了——高二还是高三?”他一副努力回想的表情。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好朋友!她恼羞成怒,抓起床头的靠垫一下又一下的砸他:“你这个变态、色狼、禽兽!你不要脸!你不是一直说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吗?你怎么能对兄弟有这种想法!”
蒋彦泽一边用手臂挡着靠垫一边解释:“你冷静点,听我说完好不好?其实我当时心里比你还崩溃!第一次梦到你之后,我都不敢看你的眼睛,怕你发现我的秘密!”
齐继闻言终于放下靠垫,躺回自己的位置气鼓鼓的瞪着他!
“都怪那个徐开,非给我看&片,看完我就梦见你了!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的禽兽,觉得对不起你!后来我就想,会不会是这些年身边就你一个女孩子的缘故。正好老师安排余曼琳和我排节目,她时常来找我,我就想没准儿多和别的女孩儿接触接触,就不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了。结果就被你误会了,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他顺势交代了自己心路历程以及和余曼琳的渊源。
她没想到余曼琳的误会竟是一部&片引发的&梦造成的!
“在宾馆的房间被一个醉鬼欺负,害怕了吗?”他有些担心自己失去理智的样子吓到她、伤到她。
她摇头。
“你这是无知者无畏吗?你肯定不知道男人喝的烂醉会‘力不从心’,你就不怕我让你付出你承受不了的代价吗?”他侧着头和她两两相望。
“你是说意外怀/孕吗?”她猜测着他话中所指。
“咳咳……”蒋彦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明白她怎么就跳过了第一步直接到结果了,“不是,是做会让你怀/孕的事!”
“我知道毓/婷,校医院后面的广告牌上常年都是这个广告。”她对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是满意的。
他终于受够了两个人不在一个频段上的对话,翻身覆在她身上,四目相对,鼻尖抵着鼻尖:“你那个时候都觉得以后没有机会再见到我了,如果把第一/次给了我,不会后悔吗?”
她把掌心贴在他的脸上:“傻瓜,不是你我才会后悔吧。你忘了吗?我说过我愿意用我拥有的一切换一个和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会开的条件,没有我给不起的!”
蒋彦泽被她的告白震撼得心旌摇荡,按捺不住心中汹涌的情潮吻上她。
他忽然停了下来:“家里有安全/用品吗?”
“没有——”
“我就知道!等我一下,我出去买!”说着便要起身。
齐继拉住他:“你疯了?这么大雨!”
“我就是快要憋疯了!没有准备,你干嘛招我!”他咬牙切齿。
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哪儿有招你!”
他无奈的躺回自己的位置:“你又坑了我一次!”
“我怎么知道你定力这么差!”
“我要是定力差,洛杉矶的那几个晚上,你就被我生吞活剥了!”他恶狠狠的撂下狠话……
?
一夜无梦,蒋彦泽睁开眼已经早上8点多,身边的人还睡的香甜。昨晚两个人聊到很晚,还差点擦/枪/走/火,到后半夜才睡。此时齐继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竟然在笑。
“难道是在装睡?”他靠近她。
“呵呵……呵呵……呵呵……”她竟然笑出声来,但却没有一点睁眼的意思。观察了一下,她应该是在做梦。
“梦到什么这么开心!”他好奇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齐继翻了个身睁开眼,盯着天花板醒神。
“你梦到什么了,刚才都笑出声了!”他趴到她枕头旁边。
她不敢相信:“笑出声?不会吧?”
“快点说,梦到什么了?你笑的可开心了!”
“我就梦到咱们去英国的那次,我给你送方便面,问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她叙述着自己“魔性”的梦。
“我记得,我当时说你不会想要我的初吻吧?果然被我言中,吃了你的泡面,初吻就献给你了!”蒋彦泽感叹,“后来呢?继续说。”
“我梦见你说一个吻换一袋泡面,然后我就变出来一大箱泡面来。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一包,你又亲我一下,我就又给你一包……”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亲你啊!直说嘛,我成全你!”他作势要扑上来。
她连忙躲开:“我没刷牙,没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