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两个人早早吃了晚饭,驱车前往比赛场馆。齐继停好车,正要下车,被蒋彦泽拉住了。
“?”
他摘下脸上的口罩,放在衣服口袋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新的口罩拆开包装,给她戴上。
“我为什么要戴口罩?”她不解。
“今天的比赛肯定有很多中国球迷到场,国内的主流媒体也都会到,我戴着口罩也会被认出来。所以倒不如把你保护好,我也就没所谓了!”他耐心的解释。
她想想好像挺有道理的,于是乖乖让他戴上口罩和棒球帽,他只戴了同款的棒球帽,两个人牵着手进了场馆。
陆剑锋送的票当然是极佳的观赛位置,离媒体也近。第一节比赛还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到第二节比赛时,已经有长枪短炮对准了他们所在的位置一顿狂拍。
蒋彦泽处之泰然,专注的观看比赛,完全不受干扰。齐继在旁边大汗,庆幸自己戴了帽子和口罩,忍不住感慨公众人物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
她捅了捅他的胳膊,他侧过脸看她:“怎么了?”
她举了举手里的矿泉水:“我想喝水。”又指了指自己的口罩。
她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睫毛纤长浓密、微微上翘,双眸乌亮,似星辰又似秋水,他情不自禁的贴近,很快想到如果他敢在这里造次,她估计要气的不理他了。
“等我一会儿。”说完起身走出场馆。
没几分钟他便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吸管?把矿泉水拧开,把吸管插进去,递给她。她接过来,把吸管从口罩下面放进口中,果然喝到了水,心满意足的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他把她拥进怀里继续看比赛。
中场休息时,齐继要求出去透透气,一直戴口罩实在缺氧,并果断拒绝了蒋彦泽的陪伴——开玩笑,有他在身边她还敢摘口罩吗?
陆剑锋在休息的间隙看了看嘉宾预留座位,没看到齐继,倒和蒋彦泽来了个四目相对。某人今天不戴口罩的目的总算达到了,露出得逞的笑容和一口雪白的牙齿,灿烂得颇为刺眼,看得陆剑锋啼笑皆非。
他对蒋彦泽竖起大拇指,又向下转了180度,让拇指朝下,蒋彦泽笑得更加开怀了。陆剑锋无奈的笑笑,做了手势,示意等比赛结束找他,蒋彦泽点头。
陆剑锋所在的队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比赛,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毕竟结果是好的。比赛结束,齐继收到了陆剑锋发来的餐厅位置和简短得不能更简短的几个字“先过去等我”。
她皱着眉:“奇怪,陆师兄为什么给我发餐厅地址呢?他从来没有和我一起吃过饭啊。”
“他看见我了。”蒋彦泽解释。
“这就对了!要是就我和他,就真是尬聊了!”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叫他陆师兄,他算哪门子师兄?”他对齐继的称呼有些不爽。
“不然叫什么?毕竟年长一岁,直呼其名有点不礼貌。而且他总齐师妹、齐妹妹的叫我,我只能称呼他师兄了!”她心说我总不能叫他陆哥哥吧,别人没怎么着,估计她自己要吐了。
驱车到达陆剑锋指定的餐厅,发现这里环境相当不错,而且私密性好,估计是陆剑锋经常来的地方。
不久陆剑锋就赶到了,蒋彦泽起身迎了过去,陆剑锋趁拥抱的时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好小子,够出其不意的!”
“怎么比得上‘陆师兄’!”他阴阳怪气的回答。
二人笑得各怀鬼胎,齐继实在看不懂这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三个人坐下来点餐,陆剑锋的饮食是受限制的,齐继和蒋彦泽又吃过晚饭了,所以只点了饮料、各式小食和甜品。
“齐妹妹比上次见面更漂亮了,是因为爱情的滋润吗?”陆剑锋打量着她,忍不住发出感慨。
齐继有点不好意思,蒋彦泽把她搂进怀里,一手端起水杯:“还没感谢学长在我不在的时候关照齐齐,我就以水代酒了。”
三个人碰了一下杯。齐继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应该没她什么事了,于是开始埋头消灭美食。
“齐妹妹真的决定和这个绯闻满天飞的人在一起了?”陆剑锋看了一眼齐继,似乎在为她惋惜。
她抬起头还没来及说话,蒋彦泽已经代她答复:“那些都是假的,而且以后不会再有了!我把手头的工作结了,最多一年的时间,就回去打理家里的事情了。”
陆剑锋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显得有点吃惊,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片刻之后他举起杯子:“这才是值得举杯的消息,我祝福你们!”
两个聊着蒋彦泽以后的打算,貌似和陆剑锋的投资有一些交集,有很大合作的可能,倒是越说越投机。过了一会儿,齐继离席去了洗手间。
陆剑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怎么突然想到来追齐妹妹?之前不是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吗?”
“我不来能行吗?都有人想挖我墙角了。”蒋彦泽很不友善的盯着他。
“呵呵,你说的人不会是我吧?我真没有,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这个打算。”陆剑锋笑道。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主动和女孩子打交道,是不是太奇怪了?”蒋彦泽深知他的为人,所以更觉得他的辩解苍白无力。
“我关注她真的是因为你。”陆剑锋为自己辩护。
蒋彦泽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陆剑锋继续说:“我之前只见过齐继一面,就是咱们那场练习赛。她被我的球砸到,你下场陪她坐在场边,围前围后、关怀备至。你们两个一举一动都特别自然,明明没有什么暧昧的动作,可就是让人觉得特别甜,让看到你们的人都想微笑,觉得心里暖和。”
他露出怀念的眼神:
“可能是你们看对方的眼神特别温柔、特别专注还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反正你们坐在一块儿,即使没有看对方,也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让我很羡慕。当时我想这大概就是金庸大侠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吧,那是我第一次对爱情产生向往。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让我羡慕的眼神!你一向心高气傲,也一直没交女朋友,你看不上你们校花我不奇怪,只是这个齐继就更加让我好奇,非常好奇,所以印象也格外深刻——深刻到六七年后我还能认出她。”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蒋彦泽,表情复杂:
“不过她的变化真的很大。可能多数人会认为她变漂亮了,可是我觉得她已经失去了当年吸引我的东西,只是一个美丽的躯壳了。要是没有见过她和你在一起的样子,恐怕很难发现。
当时我就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能让她展颜,如果有一个姑娘能用当初她看你的眼神看我,那这辈子在男女情爱上我就算值了。
你放心,兄弟喜欢的姑娘我肯定不会动,只是远远的欣赏一下。我还特意回去和你打了一场球,顺便确认一下你对齐妹妹的心意。怎么样,兄弟算够意思了吧?”
蒋彦泽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以后还能做兄弟!”
陆剑锋笑的有点开心,明白这是警告他如果敢打齐继的主意一定会和他翻脸。
他再次举起水杯:“为能够再次看到齐妹妹展颜,为你们可以继续撒糖、虐狗干杯——这次一定要白头到老!”
“一定会!”
等齐继回来坐好,看他们聊的挺开心,对刚才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告别了陆剑锋,蒋彦泽一路都没有开口,但齐继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后视镜里看自己。
进了门,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今天一直怪怪的。”
蒋彦泽把她堵在墙边,低头看着她:“这些年追你的人就没一个让你看着顺眼一点的吗?”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看起来有点危险:“有不讨厌的,不过我不想误人误己,所以就拒绝了。你昨天说我周围男人有点多是什么意思?”好像从他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一直都怪怪的。
他露出恨恨的表情:“意思是你这个祸水,我收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什么意思?我祸害谁了?”她非常不服气,想了想他昨天到今天的异常,“你该不会以为我和陆剑锋有什么吧?”
她不是没想到是陆剑锋的原因,但实在是陆剑锋真的没有任何暧昧的表示,她觉得蒋彦泽的脑洞应该没有那么大。
他紧盯着她的双眸,她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心虚——他倒也不意外,这么含蓄的方式,以她比手指头还粗的神经肯定发现不了。
见他一味的盯着自己却没有反驳,她觉得十分无语:“你想太多了,他从来都没说过奇奇怪怪的话,也没有送过花花草草什么的,一年最多也就联系一两次,都是送他比赛的门票。”
“你知道陆剑锋当年的外号叫什么吗?大和尚。他父母都是体育老师,他很小就立志要当职业运动员,生活特别自律,烟酒不沾,从不吃甜食和油炸食品,不喝碳酸饮料,也从不和女孩子有任何牵扯。”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陆剑锋经常被他们调侃修炼的是“童子功”,别说女朋友,连和女同学说话都很少,一副唯恐被“采阳补阴”的架势。
他能主动和齐继联系,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同寻常、另眼相看了。
齐继目光闪烁,磕磕巴巴的说:“你觉不觉得他其实是因为你才和我来往的,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他喜欢的人——是你呢?”
他差点没被她气得背过气去,一把捏住她的脸:“你以后给我离那个颜洄洄远点!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
齐继拍着他的手:“放开!我只是指出另外一种可能,你可以不同意我说的话,但你应该誓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
他狠狠吻住她:“以后再胡说,我就堵你的嘴,说一次堵一次。”
她只能红着脸虚张声势瞪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