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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转机

李沉璧为他难过,惋惜之情顿生。她向沈老问道:“前辈,难道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请您给开个方子试一试吧,说不定就有机会治愈晏兄的腿!无论需要何种珍奇药草,只要有一分希望,我们也定能寻来?”

沈老摇了摇头,叹道:“办法,我是没有了;但是我没有,未必旁人没有。我是凡人,对仙门并不了解,你们可以去找仙门的医者试试。我看年轻人的腿不像得了病,老头子年纪大了眼花心盲,你们不妨去请教心明眼亮的。”

晏惊卿心里明白,他已成了家族弃子,全靠着阿公为他四处寻医;阿公死后,又靠着李沉璧的面子才能找来沈老看病,何况······这两年来,他看的医者也够多了。

李沉璧不住去瞧他,见他面色灰白,心想:“他本是仙门中人,初次见他时他虽心伤难忍,但还强撑着;现下这幅样子,是真到了绝境啦!我如不帮他一帮,只怕他从此颓废下去,那可真正糟了。”

她又想道:“晏兄本应是仙门子弟,只是他从不提起,他阿公自来更是叹息连连,想必是有不可告人的苦衷。我本来还以为他是离魂晏家的弟子,但离魂晏家是大族,断不会让晏兄沦落至此,想是他们不识什么仙门医者的缘故吧。”

李沉璧想了一回,说道:“我是‘觅’字门的凡人,除了买卖灵宝之外与仙门中人再无交往,而晏兄虽有仙根,但也不认识仙门的医者。前辈您是‘铜’字门的名人,可也没有熟识的医者吗?”

沈老回忆了一阵,说道:“不多不少,还真有那么一位。”说罢觑了晏惊卿一眼。

晏惊卿心里到底还存着一丝希望,坐起问道:“敢问您老人家,他是谁?”

沈老笑眯眯地道:“三十年前,我结交了仙门中一位名医——‘神笔红笺’乐服,无论他给何人看病,都只开一副方子,用特制的红笺写就,病人按照这方子治病,病就好了,而且绝无后患。大家称赞他医术高明,才叫他‘神笔红笺’。”

晏惊卿十分惊讶,说道:“原来是他。可是晚辈听说乐神医已隐居多年,不见生人。”

沈老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与他分别时,他送了我一个信物,说是拿着这信物前去申州静湖,便可相见。”

李沉璧略一思索,道:“想必是他老人家设下了机关,即使人人都知道他在申州隐居,没有信物的人前去也是见不着的。”

沈老点点头赞道:“丫头说的很是。”

李沉璧望向晏惊卿,二人都知道倘若沈老能将信物给他们,晏惊卿的腿便又有了治愈的可能。可是要向沈老索要信物,他们是绝对开不了口的,只得到了申州再想办法。

这时沈老说道:“我这宅子里常年只有贤儿兴儿与我作伴,今日难得你们来了,不如陪我一起吃晚饭吧。”

沈老慈祥和蔼,晏李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便答应下来。

沈老微微一笑,对沈兴说道:“兴儿,让你贤姐姐今晚多做几个菜,款待客人。”沈兴高兴不已,立刻飞奔到厨房去了。

沉璧二人再次谢过。

用过晚饭,李沉璧和晏惊卿便即告辞,谁知沈老叫住了他们。

沈老坐在梨花木椅上,吩咐道:“贤儿,到我房中去把丫头前日送来的盒子拿来。”

李沉璧似乎想到什么,面上一红,说道:“前辈,您······”

沈老虽然对她们这些小辈慈祥,但她听说沈老年轻时脾气古怪,生怕惹他生气,因此话一出口便收了回去。

邵贤应了一声,便往屋里转去,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红绸包,她将这红绸包递给沈老。

沈老把它放在桌子上打开,紫檀木盒开启,里面赫然盘着一条小蛇!

晏惊卿定睛看去,突然想起那天卜易堂上,赵敬北出尽风头的那条“小神龙”!而他面前这条,比赵敬北的还要长些。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向李沉璧望去,心中感动不已。

沈老看了眼小蛇,说道:“这‘小神龙’本来是难得的宝物,只是老朽不受无功之禄,看不好他的病。你还是拿回去吧。”

李沉璧蹲下身来颤声道:“您当日的救命之恩,沉璧无以为报,您这么说,沉璧可要羞愧死了。”

沈老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道:“这几年你虽只来过两次,但每年都雇人送东西来,这已够啦,这小蛇是件稀罕物,以后见了乐服,拿去做见面礼,我瞧着很好。不然两手空空地去了,叫人笑话沈老头的孙女太也不知礼数。”

说着便将腰间系着的一块褐色石头扯下来放到沉璧手里。

李沉璧握住石头,注视着沈老手上松弛褶皱的皮肤、凸得厉害的青筋,心中后悔自己平时来得太少。她全然明白,沈老平日太过寂寞,因此留他们一齐用饭,饭后再把这信物给他们二人,实是将她当作了亲孙女。

李沉璧迟疑道:“这······倘若您日后要见乐神医,信物却给我们拿了去,怎生是好?还是您留着,我和晏兄到了申州之后再想办法。”

晏惊卿也附和道:“李姑娘说的是,您的慈爱之心晚辈感激不尽,您还是留着这信物吧,假如我们找不到,再来向您借。”

沈老哈哈一笑,说道:“我老啦,那家伙说不定也老了,我今生多半是见不着他了,等我作古,这信物也就没用了,还不如你们拿了去,说不定便能治好年轻人的腿。”他一生潇洒,只这段话说到最后,竟有一丝无奈。

二人推拒几次,经不过沈老一番催促,只得收下。

晏惊卿动容道:“晚辈虽然身有腿疾,但先蒙李姑娘相助,又得沈前辈援手,实可说是天下第一等幸运之人了。”

此话说得情真意切。他自小天赋异禀,备受家族看重,只是自从右腿受伤之后,遍尝世情冷暖,一度心灰意冷自暴自弃,此时心头乍暖,只觉自己幸运无比,而先前所受的侮辱讥讽,此刻全都想不起来,只恨不得立时为沈老和李沉璧做些什么,以做报答。

沈老说道:“年轻人遇到些挫折,也是常有的事,今后无论经历什么样的事,盼你冷静应对。”

良言难遇,晏惊卿恭谨道:“前辈说的是,晚辈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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