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期中考试最后一科考完,苏瑾好说歹说将林惜送出校园门口之后,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宿舍叹了口气。学校过年的时候不会有老师值班,只有门卫孤零零的守护在校园门口。学校的宿舍不会再让住人。
手机突然响起,是杜未生,犹豫片刻,她还是接通了。
话题内容很简单,教导主任让他转告苏瑾,这个暑假的宿舍她可以继续使用。苏瑾笑着婉拒了,不想再麻烦别人,而且,经常在学校住着也不方便。收拾好行李,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准备向去年寒假时租房的房东打电话时,手机传来一条简讯。
不是橙子的橙:开门
门外,颜城神情慵懒的把玩着手机,有些阴暗的走廊丝毫没有模糊他眉眼如画的精致容颜。
苏瑾站在门口问:“你怎么来了?”
颜城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接你回家。”
苏瑾一怔。
自从苏瑾在平安街的屋子里住过之后,颜城就一直住在那边,对于他来说那就相当于他的家,一个有爱人有温度的家。
“苏苏,今天早上吃面条如何?”
“啊!颜城,你给我滚出去!”苏瑾抓起被子捂脸喊道,“你要是再敢进来,我就搬出去了!”
颜城摸摸鼻子,自言自语:“哎,都住一起了还这么害羞。”
苏瑾气急的将枕头扔到他脸上,怒吼:“滚!”
谁知道她当初是怎么信了颜同学的甜言蜜语答应住进来的!虽然是一人一间屋子,但是,依旧会很不自在的好不好!
二人吃完饭后,颜城将苏瑾送到了便利店,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告别。
街上很热闹,临近年关,路边装饰的红红火火,颇有年味。
苏瑾站在柜台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挑选完东西过来的客人,手下不停地结着账。这个便利店并不大,一般只有需要日常生活品才会过来,而专门过来买烟酒的很少,苏瑾将手中的烟装好。
“先生,一共128元,收您130元找您2元。”
男人接过钱,有些低哑的说:“苏瑾,你好,我们可以谈谈吗?”
苏瑾神情未动:“不好意思先生,我还在上班。”
“我已经让我的助理帮你请假了。”
苏瑾收敛起所有的表情,叹了口气,起身跟着男人走到旁边的咖啡馆。
咖啡馆内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人,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男人替苏瑾要了一杯咖啡。
苏瑾指尖无意识的摩擦着咖啡杯的边缘,温和有礼的说:“谢谢。”
“不用客气,我想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颜城的父亲。”
...
“啊?苏苏,今天这么早?”颜城将手中的东西慌张的收起来,起身走到苏瑾面前。
苏瑾关上门,说道:“今天店里盘点货物,回来的早。”
颜城清了清嗓子,吻了吻苏瑾的额头,将背后的手伸出来:“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苏瑾将礼盒拿过来,一枚钥匙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是?”
颜城抱着她笑着说:“我们家的钥匙。”
苏瑾指尖有些僵硬。
“确切的说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颜城...”苏瑾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湿润逼回去。
“苏瑾同学,从今以后,这个家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了!”
苏瑾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弯了眸湿了眼。
“苏苏...”颜城低头吻着她,唇瓣相触,呼吸交织,温柔缱绻。苏瑾呼吸不稳,大脑有些缺氧,全身倚靠在颜城的身上,迷迷糊糊中听到似是而非的低语。
那句话是:我爱你,生日快乐。
多么美好的一句祝福,而她的生日从来不会快乐。
第二天早上,苏瑾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锅里的粥咕嘟嘟的响,手中铲子里煎至焦黄色。看到颜城带着睡意的脸,苏瑾笑道:“早啊,快去洗洗一会儿来吃饭,让你尝一下我做的早餐。”
颜城掬了把凉水拍拍脸,镜子里的人顿时也一脸的水渍,面容严肃的看着自己,他做了个鬼脸,镜子里也做了个鬼脸,掐了把自己的脸颊,我靠,疼!!!
所以不是在做梦?
苏瑾在做早餐?
颜城咽了咽口水,用这辈子最快的洗漱速度洗了脸刷了牙,风风火火的跑到客厅。粥和煎蛋已经摆上来了。
颜城呆呆地看着苏瑾盛好粥放到自己的面前,呆呆的端起来喝了,又呆呆的将盘中的煎蛋一点点吃完。
苏瑾撑着下巴看他,笑着问:“好吃吗?”
“好吃。”简直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
“那快吃完。”
“好。”
待粥见了底,桌上的煎蛋被消灭完,颜城放下碗筷,低头看看自己有些撑的肚子,摸了摸鼻头。
“颜城,”苏瑾笑着说,“最近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颜。”
颜城笑,眸光璨璨。
“酒精会控制住人的大脑并支配人的四肢,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有印象,颜城。”苏瑾不看他的脸,垂眸,“那天的气氛正好,灯光正好,也许受到环境的影响,我很抱歉,我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很抱歉那样的意外出现。”苏瑾掐着手心,抬眸看向他,“所以,颜城,我们分手吧。”
“你再说一遍?”
“我根本不喜欢你。”
“苏瑾,”颜城慢慢起身走到苏瑾面前,眯着眼危险的说,“我希望今天早上的事情只是个玩笑。”
“颜城,我不喜欢你。”苏瑾紧握的指尖有些发白,“我没有打算在上学的时候谈恋爱。”
“好啊。”颜城灿若一笑,“那我预定你以后的恋爱,我提前预支总可以吧?”
苏瑾被这胡搅蛮缠弄得有些错愕。
“不过,苏苏,”颜城温柔的耳语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要让我知道你喜欢别人,不然...”颜城顿了一下,语气阴恻恻的说,“那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什么。”
“颜城!你这是胡搅蛮缠!”她说。
“那又如何?”颜城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既然你应了,那就是应了,如今想用一个意外来揭过?苏瑾,你不觉得你太天真了吗?”
“颜城,我...”苏瑾嗫喏道,“可是我...”
“嘘”颜城松开她的下巴将手指竖在她的唇边,道,“你确定要继续惹怒我?”
苏瑾抿了抿唇:“颜城,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甜不甜,只有我自己说了算。”颜城轻笑,“只要你不喜欢别人,总有一天...你也会觉得甜的。”
“可是...”
“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颜城打断了她的话,随后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洗碗。”
苏瑾迷茫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其实,她还是自私了,她本可以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干净利索,可是又不忍心。他步步紧逼,她在退后,在妥协...
等等吧...她想,再等等吧。
除夕的前一天,苏瑾一个人呆在屋内,颜城去了A市的外婆家过年,窗外冷冷清清越发的寂寒。
颜城站在阳台上,唇角带笑的拨出电话,对方许久才接听。
“颜城。”
“苏苏,吃饭了吗?”
苏瑾胳膊放在额头躺在床上,低低的嗯了一声。
“别对我说谎。”
“哥哥!哥哥!”一个小不点跑到颜城的腿边拽着他的裤子,“哥哥!我要听故事!”
“莫言,放开放开,裤子要被你拉掉了!”颜城皱着眉后退,蹲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哥哥在跟你嫂子说话,赶紧去找你奶奶啊,乖,快去。”
莫言黑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对着电话喊:“嫂子好,我是莫言,我想听故事!”
孩子独有的软儒声传来,苏瑾耳尖一红,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想听,什,什么故事?”
颜城可怜道:“苏苏,你怎么对他那么好?你还没给我讲过故事呢。”
苏瑾:...
“哥哥,你真羞羞!”莫言冲他做了个鬼脸。
颜城一把扛起莫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锁上门,将手机打开免提,抱着莫言趴在床上。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齐齐盯着手机。
苏瑾换了个姿势,靠坐在床头,想了想说:“那我跟你讲灰姑娘的故事吧。”
“从前,在某个城镇上,有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她不仅聪明漂亮而且心地善良。这个女孩没有母亲,因为她的妈妈,在她还小的时后,就病逝了。女孩的父亲,娶了个新妈妈回来...”
女生的柔柔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颜城支着下巴,柔情四溢。莫言眼睛亮亮的,眯着眼乖乖的听着。
“...“这么一来,你就是个漂亮的公主啦!灰姑娘公主呀,你一定要在12点前回来……”老婆婆说。“老婆婆,谢谢您,我去啦!再见了!”漂亮的公主——灰姑娘公主催赶着马车,往王宫的方向驶去,心里无比地兴奋和紧张...”
莫言的头一点一点的,不多会便睡了过去。
“...不久,灰姑娘和王子举行结婚典礼,场面盛大、热闹非凡。“恭喜!恭喜!”的祝福声,到处都是。全国的百姓都诚挚地向他俩祝贺。灰姑娘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声音有些慵懒,故事慢慢的叙述完,苏瑾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般。
“苏苏?”颜城轻轻地喊。
“嗯...”如同做梦一般的呓语。
颜城轻笑,说:“晚安!”
女生静静地躺在床上,耳边传来滴滴挂断电话的声音,窗外的灯光依旧璀璨,时针哒哒转动着,紧闭的眼角攸然闪过一滴晶莹,没入地毯,不留一丝痕迹。
“晚安。”她说。
童话故事总是这么美好,如果王子真的喜欢灰姑娘,怎么会接连好几次的将人认错呢?爱于表面,不过百年,岁月流逝,红颜枯骨。
而最终,也没有人去问,灰姑娘喜不喜欢王子。
“颜城?”苏瑾一睁开眼睛就被坐在床边的人吓到了,有些惊疑,“你怎么?”
“早,宝贝儿。”颜城弯着眸笑着说,“我回来陪你过年啊!”
苏瑾乍一听到这称呼有些愣神,随后浅笑着说:“好。”
颜城笑眯眯的揉着她的发,温柔似水。
当苏瑾与颜城开始忙活包饺子的时候门突然响了,颜城打开门看到人之后脸都黑了。
“苏苏!新年快乐呀!”林惜拎着一大包吃的跑进来,看到桌子上的面板与面的时候惊喜道,“来的好巧啊!你们在包饺子吗?怎么包的?”
韩逸瑞与孙浩初合力搬着箱子气喘吁吁的停下,韩逸瑞忍无可忍吼道:“林惜!你到底在箱子里装了什么?!”
林惜将袋子放下,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他,道:“鞭炮啊!”
韩逸瑞:“你想把颜城家炸了吗?”
林惜翻个白眼,一副珍爱生命远离智障的模样,随后继续在苏瑾身边墨迹:“快快快,教我包饺子,我还没包过呢!”
颜同学眼睁睁看着自己家大宝贝被几个人兴冲冲的抢走了,颜同学:....
“苏苏,你好厉害啊!”林惜喊道。
“是很厉害。”韩逸瑞赞同。
孙浩初笑嘻嘻的说:“以后谁娶了你真的是有福了!”
颜城忍不住说:“我娶苏苏可不是让她做饭的,你们赶紧的,谁吃谁包,苏苏包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份,没有你们的。”
苏瑾捏饺子皮的手一顿,随后浅笑。
“什么?”
苏瑾被这一声叫喊拉回神,韩逸瑞气急败坏对着电话吼道:“劳资他妈的这就来,楚玉修你给我等着!”
说罢便风风火火的拿着外套出去了。
林惜眨眨眼看着手中的饺子皮,大眼睛里透着迷惑与黯然。
孙浩初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饺子皮一脸懵逼:“怎么了?他接个电话就这样了?楚玉修来S市了?”
颜城摸摸鼻子,爽朗一笑:“可能吧,不过你俩还是谁吃谁包,休想指使我们家大宝贝!”
孙浩初:...
林惜扯了扯嘴角,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专心的研究手中的饺子。
苏瑾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众人好一阵忙活,终于将饺子下锅,颜城心满意足的吃完碗里的饺子,与苏瑾卿卿我我的屠狗。
孙浩初受伤的捂着心口:“我就不应该来,我要走了,不留下耽误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林惜,走,我们约会去!”
林惜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我还要留下放烟花。”
孙浩初痛心疾首:“你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走,我带你去看一场盛大的烟花会!”
林惜:...
“我靠,孙浩初,你说话归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你放开我,你大爷的!”林惜怒骂着。
孙浩初抓着她的手腕向颜城抛了个媚眼,将人拖走。
苏瑾在沙发上笑的打滚,颜城一把捞起她:“我们去放烟花?”
红色的灯笼映着整条街道一片红火,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颜城将林惜拖到家中的箱子拉下来,烟火点燃,射向天空,随着响声在暗夜中绽放短暂却又惊艳的火花。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吸烟?”苏瑾瞅着他点火时用的烟,似笑非笑,“隐藏的挺深啊!”
颜城将人圈在怀中,脸颊磨蹭她的:“我不经常吸烟,只是偶尔,比如说,特别想你的时候。”
苏瑾轻哼。
二人静静地站在路边看着烟火,颜城温热的唇瓣贴到她的脸颊。
“宝贝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颜同学。”
男生的气息以强势性的绝对的侵占着女生的领地,直至怀中的人只得依赖他才得以喘息,二人呼吸交融,男生低语:“苏瑾,我爱你。”
时针、分针、秒针重叠指向12点。
高二下半学期开始分班,苏瑾毫无例外的分到了理一班,颜城毫不知耻的坐到了她的旁边,二人从即刻起成为了同桌兼情侣。
杜未生也到了理一班,看到苏瑾之后友好的笑了。
颜同学:...我忍!
杜未生坐到了距离苏瑾旁边,虽然说中间隔了一条过道。
颜同学:...继续忍!
“苏苏,新年快乐。”杜未生笑道。
苏苏也是你喊的?颜同学表示他忍无可忍!
苏瑾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即将暴走的颜同学,对杜未生淡淡的点了点头。
颜同学一脸哀怨,眼光幽幽。
分班之后学业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早上起来开始脑子在飞速的运转,晚上继续写卷子。颜城还没来得及与苏瑾甜蜜就被堆积如山的试卷淹没,随着题海沉沉沉沉沉入谷底。
“苏苏,理一班有没有帅哥?”林惜戳着饭盘里的肉,眼神一转,“除了杜未生。”
颜城:...
“林惜,你是不是吃饭光长肉不长脑子啊?”韩逸瑞嘲笑道。
“韩逸瑞你大爷,你才长肉呢!我胖吗?胖吗?”林惜张牙舞爪的干嚎。
苏瑾:...“别闹了,赶紧吃完我回去还要做题呢,又要月考了。”
林惜:“我靠,你还不满足啊!你都考年级前三了。”
苏瑾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颜城比我厉害,我是前三垫底的那个。”
韩逸瑞额角一抽,歧视学渣是吧?当下一拍筷子:“我要去背历史了!”
林惜:“都特么的疯了。”说完又立马站起来,“韩逸瑞你等等我!”
苏瑾看这情形默了一下。
“林惜...”苏瑾欲言又止,“她这样你不提醒她一下吗?”
颜城将盘中的肉夹给她,不在乎道:“每个人都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我提醒有什么用。”
苏瑾有些惊讶:“她是你妹妹,你确定就这么放任她...万一以后出了事怎么办?”
颜城眸光微闪,声音幽幽道:“苏苏,你还有时间关心他们?你没发现我最近黑眼圈都重了么?你不在的时间里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苏瑾:...
接连几日,苏瑾除了捧着书就是捧着书,颜城只能跟在一旁默默地啃书,时不时的吃一下豆腐。
“颜城,这道题,最简单的解法是什么?”苏瑾将草稿纸拿到颜城面前,皱着眉陷入思考中。
“首先这个X与Y的交接点...”
“原来这样...”
“嗯,是的,就是这样,欠我八个吻了。”颜城坏笑。
苏瑾手下勾画着,闻言说道:“你是诚心想让我找别人讨论题目么?”
“苏瑾,你只能问我,之前说好的。只要你问我一道题就欠我一个吻,还是说,你想食言?”颜城眯起眸子危险的看着她。
苏瑾哼了一声将他面前的草稿纸拿走,又陷入了题海中。
这一段时间,理一班的学生看到前三名都在学习,都免不了安静下来拿起书默默地看着。
有的人因为拥有着坚固的后盾,所以不畏失去。有的人因为没有后颜之忧,所以肆无忌惮。有的人因为背后空无一人,所以坚韧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