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气有些乌蒙,虽然能看见太阳发出的明亮的金色光芒,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意,天空似乎被一层隐形的膜包住了,有灰白的大片的云朵,看不见蓝蓝的澄澈的天。
好像一颗蒙了些许灰尘的明珠,失去了璀璨和傲立的锋芒,在等待着,有人将这片虚幻的幕布扯下,让它重新熠熠生辉,闪耀着骄傲的光亮。
可惜,没有人。
太阳的光辉被分散,被侵蚀,被破坏,被污染,变得越来越暗,快要消散。
“皇姐哎,你在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银璚一袭飘逸的红装,随风而起,站在驿站门口的一块大石上,颇有几分那种江湖女侠客的感觉。
只不过,这位身材娇小的女侠客正笑着对着往这里走来的苼清撒娇般的说笑,有些不符她的形象。
戴着面纱的苼清依旧不急不慢的走过来,从她身后寧芷的手中取过一个幕篱,二话不说给银璚戴在头上。
“瑛儿,说起来你也快到出门遮面年纪了呢,反正我的瑛儿长得这么好看,就先提前戴着吧。”苼清面纱外的眼睛一弯,满是宠溺。
银璚:“……”
说的理由真好,我都无法反驳了呢。
毕竟本公主就是这么好看。
掐会儿腰,可把自己好看的不得了,哼唧。
苼清温和地着看银璚有些洋洋自得的笑容,有些无奈和宠溺。
然后她摇摇头,笑着牵起银璚的手,向集市走去。
街道两旁有许许多多的商铺和小摊,奇珍异宝,可谓琳琅满目,配上各种小贩吆喝的叫卖声,看起来热闹非凡。
“瑛儿,吃不吃桂花糕?”
“不吃。”
“瑛儿,吃不吃桃花酥?”
“不吃。”
“那吃不吃…?”
“不吃。”
不管苼清问什么,银璚都拒绝了,而且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瑛儿,不是你想出来玩的吗?现在都出来了,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苼清似乎有些奇怪的问道。
“皇姐,这里一点也不好玩,跟我们南宣也差不了多少,南宣皇城的街市,我可都逛了好多遍呢。”银璚闷声说道,“这里的东西也没有多少有趣的或是有新意的。”
“那要不我们去买衣服首饰,怎么样?”苼清微蹙柳眉,试探的说道。
“好呀好呀,走走走,看!那边就有一家店。”
银璚突然兴奋起来,拉住苼清的衣角,就要向前面走去。
苼清:……
有一点儿想打人,我就知道你是想买东西了,还在这里给本宫装什么忧郁少女!
你咋不一块儿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呢!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然而这些内心的控诉并没有任何卵用,因为苼清已经被银璚硬生生拖走了…
没错,是拖走了!
一进成衣店的门,迎面便是一阵浓郁的香气,再看见的便是层层的纱幔。
“几位小姐,请问想看些什么样式的衣裙?”
一个衣着轻薄妖媚的女子,扭着纤腰摇着团扇朝着她们走过来,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
“哎呦,看衣着几位不是北琉人吧?”那女子摇着扇子,娇媚一笑。
“近日可有好些别国的贵女光临本店呢,想来几位美丽的小姐也是,来来来,里面走,我们翠罗轩可是整个北流皇城最好的成衣店呢。”
在那女子的引导下,苼清一行人进了翠罗轩里面。
“各小姐请问想看些什么样式的衣裙?我们这里各种款式,各种名贵的稀少的料子应有尽有。”
站在最前方的苼清抬眸瞥了那女子一眼,高抬下巴。
“要最好的最新的最贵的。”
那女子平时接待众多客人,本就是个人精,一听着这话,立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哎哎哎,好的几位这边请。”那女子引着路领着她们越过纱缦,向旁边的一间小阁走去。
“几位请看,这些衣服全是今年北琉最流行的款式,面料全为千金难买的上品。”
那女子热情的介绍着,“瞧,这件的外衫可是青蝉翼所制,还有这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可是我们最好的绣娘精心缝制了整整三个月呢!”
苼清走上前去摸摸衣料,看看绣花,转身道:“都别杵在这儿了,喜欢什么就去看看吧,你们都是。”
“这…”旁边寧芷有些扭捏。
开什么玩笑,这里随随便便就是一件衣服的一片衣角,都抵她一年的俸禄了。
虽然平常在长公主身边捞的油水也不少,可是这里的东西,是真真的不属于她这个阶层的人。
这难以跨过的巨大栏杆,真是让人难以忍受,让人痛恨!!!
“这一件,还有那一件,还有那边的三件,直接包起来吧。”
银璚摘下幕篱,像一只红色的花蝴蝶,在各种各样的华丽衣裙中舞蹈着,选出了自己喜欢的那几朵红花。
锦橪也在众多衣裙中,谨慎地挑选了一件不是特别出挑的紫红色衫裙。
唯有寧芷在一旁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她现在是有些心虚了,筦玥倾是自己处心积虑要害的人,可是筦玥倾这副做派,反倒让她心底有些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愧疚之类异样的感觉。
苼清低下头仔细地看着一件苏绣月华锦衫上的花纹时,正好看见寧芷略有些诡异表情,轻笑一声。
“寧芷过来。”
寧芷听见呼唤表情更诡异了,但还是走了过去,“长公主…”
“喏,去试试吧。”苼清温柔地笑着,递给她一件颜色很华丽很绚烂的,红中偏橘调的长裙,“我觉得很适合你呢。”
那是一件霞彩千色芍药曳地娇纱长裙,看上去像花儿一般艳丽又多姿多彩,一看就知道是价格不凡的裙子。
“这…太昂贵了,奴婢不敢。”寧芷接过了裙子,又站在原地丝毫不动,面露难色。
她跟在筦玥倾身边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了,就是一些名门世家的好东西,她见来都是稀松平常,丝毫不觉有多珍贵。
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更知道这件裙子的价值。
而且筦玥倾对她的态度总是太奇怪了,要么鸡蛋里挑骨头,要么好到让人不自在。
而这件被塞过来的裙子就让她感觉非常不自在。
到底该不该去试呢?
她现在对筦玥倾有着浓浓的警惕和戒心。
但是她真不知该怎么选择,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面对这个她只存了利用之心,并充满厌恶与不屑的筦玥倾。
她开始多了些害怕,多了些敬畏,多了些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