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是人生中最难忘的!
我在每日的渴望中想见到妈妈回来。每当起床吃饭,背起书包上学,周围的事物没,没给我过清新的感觉,孩子们见了我都喊:”野孩子,野孩子”,听到这种叫嚷,我便会感到莫名的恐惧。用一种害怕而快速躲避的眼神望着他们。有时他们故意撩我,打我,我只是任由他们折腾,从不还手!
期盼的感觉消失,我把这种在人群之中不如人的现实都归罪于弃我而去的生身母亲。渐渐的淡忘了我的妈妈。我已记不起她能带给我什么样的快乐与赐与!与郝大奶奶相依为命,她常常教导我,不要与人争,凡事都要忍耐,只要不是关乎人命的事,千万不要和人计较!
我细细感受着郝大奶奶的宠爱,牢牢地记着她的教导,刻苦学习,不为郝大奶奶增添任何思想与行为负担,这是我的生活目标。我幼稚地为自己定下了理想,一定要让她享受超于别人千倍万倍的幸福,幸福!
那天早晨,郝大奴奶起的特早。烧火做饭,又为我拿出了新衣。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郝大奶奶今天这样高兴,干什么都是那样顺手顺心!
我以全校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选送到县城一小进行语文竞赛!
一路上郝大奶奶没有太多的语言,只是攥着我的手,从没有放开!透过车窗,我看到郝大奶奶正用力的向我挥手……我没说什么,脸贴着玻璃望着郝大奶奶那满头的白发,望着她慈祥而布满皱纹的脸,望着她老态龙钟瘦削的身材…
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怎么也没有料到,现实,让我再次受到人性的打击。在事实面前,我无力抗拒,无力摆脱生命中这突如其来的场面。
上午考试完毕,班主任领着我离开了宽敞明亮的县一小,在那不远的一家小吃部吃饭。
在李老师充满关爱与引导的询问中,一位穿着时尚的女人闯入我的视线。她正悠闲自得洋洋得意满脸春风喷香吐玉有条不紊恣意自表不顾别人的感受与评价吟着小曲皮鞋跟有节奏地点着地板它正发出悦耳与高雅的声乐陶冶她最高尚最圣洁最美好最不一般的情操在包她最不一般的饺子!
“妈,妈妈”,我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你,你说什么”?那个女人本能地站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我。
“妈妈,你为什么不回家看我”?我扑腾一下跪在了她的脚下,使劲地抱着她的腿,“妈妈妈妈”
我永远无法忘记,永远永远地记着那一幕:她怔了一下后,再面对我的时候则变了一个人“滚,我不认识你,哪来的孩子”?我清楚地看见她是看到一位大肚子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她才马上毫不拖延立机恰当得体地说的。再后来,从屋里又走出两位穿着整洁的小孩,他们的年龄肯定比我小多了!
我看了那女人很久,只感到光线在慢慢的变淡变暗变得看不见。我好像是置身于黑暗之中,没有一点光明。她浓厚的脂粉脸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
我痛苦我挣扎我困惑我想不通我在痛苦中煎熬我在挣扎中四处望我在困惑中幻想中寻求光明我在想不通的悲痛欲绝中寻找着它的答案这世上有不要孩子的母亲吗!
当我从,从现实之中清醒的时候,才发现我的班主任老师,他正用他宽阔的胸怀,搂着我,安慰着我。我什么也没说,搂着李老师的脖子,嘤嘤的哭了!
从那时起,妈妈的形象,支离破碎,在我记忆的最深处,荡然无存了!
当我半月之后,捧着县语文竞赛第一名的奖杯时,我没有被荣誉冲昏头脑,我没想的太多。占据我整个身心的是郝大奶奶的形象。我想着她的脸,想着她为我夜晚缝补衣裳的画面……
当我把奖品放在郝大奶奶的床头时,老人还是一句话没说。放下手中的活计一下搂住我,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我只感觉到一滴滴的热泪,正有条不紊的湿润着我的心房,温暖着我的心灵,好像这个世界一刹那间开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