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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三天还是没有袁翀的音讯,兰儿的心绷得紧紧的,小英则坐在一旁,情绪异常低落,推测各种可能。郝大奶奶再也憋不住了:“苦命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老天爷呀,你为何这样对待我苦命的孩子啊!你为何不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让那些该杀的短命鬼去死,让苦命的人在世上多受两天罪啊!你为何……”

兰儿、小英苦劝无用,都同时流出了泪水!

保姆何娟儿年龄虽小,蹲在门槛边摆弄着衣角也流出了泪水,肩膀还时不时的抖动!

傍晚时分,邻家的电话铃响,电视台的马进打来电话,袁翀出现在上海。

“上海”,小英马上站起来。

经过商议,两人决定立刻前往,叮嘱娟儿,好好照顾奶奶!

在约定的地点,马进与同事小何同时上了车。

马进这时才仔细的观察着两个女人:真是很像很像!

昒昕之时,他们进入上海市区!

康尼斯大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豪华车辆车水马龙,摩天大楼普遍耸立!

路边宽敞的人行道上围满了人。

袁翀躺在一张草席上,只穿了一条裤衩,双手双脚呈黑紫色,形体瘦的皮包骨,脸上布满皱纹!

一位略有气质的乡下青年手舞足蹈,踏来踏去向人群大喊:快来看哟,发发善心,新中国成立第一桩使人致残案,双手双脚致残,生命危在旦夕,有良心之人,发发善心,行行好,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角票硬币雨点般不断地洒向袁翀的身边,两位年轻点的年轻人抿着嘴蹲在地上,不停地拾着钱。

“发发善心,救救生命,我弟弟需要治疗,打官司要好多钱?我们乡下人拿不出,只好向各位大爷大婶大嫂大妈要一点,帮帮忙吧!发发善心吧”!为首的一边作揖一边打拱,反复几十次,眼珠不时地扫视着人群……

一回功夫,人民币装满了一蛇皮袋!

一对已过不惑之年的夫妇,戴着眼镜经过,不约而同地说:“啊,”,掏出一张大团结,皱着眉头走了!

威尔逊娱乐广场,青年与两位后生故伎重演,角票丶硬币再次满天飞舞。

一束阳光照在袁翀的嘴上,整个嘴唇早已干裂,肌肉在不时地抽动,他已无力动一下手臂!

“大哥,见好就收吧,这几天我们挣了不少了”

“大哥,收了吧,我看他快不行了!”

“别急,利用人们的良知,正是发财的机会,我们再干一天”,领头的人转过头继续对着人群作揖打拱:

“发发善心,做做好事,做好事,利于后世子孙,我弟弟他被人陷害,双手致残,望各位中华儿女伸出援助之手,救救我的弟弟,救救我的弟弟吧”!作捐打拱,作揖打拱。

一辆轿车嘎然而止,停在路旁。兰儿,小英首当其冲,下车扑向睡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袁翀。走近前,两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兰儿,用左手扶起袁翀的头,搂在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我要杀了你们”,田小英发疯似的扑向那个领头的青年,抓呀挠呀跺呀撕呀扯呀打呀拧呀踢呀掐呀一起上,把那青年惊骇的只有招架之气,没有还手之力。要不是随同来的公安人员,青年非得被撕成碎片。

兰儿摸了摸袁翀干裂的嘴唇,立马泪如泉涌,解开衣襟,泪水一滴滴的滴在袁翀干裂的嘴唇上……

一分钟后,袁翀的嘴有了动静,兰儿喜出望外,索性抱紧了他……

“袁翀,袁翀”,她泪眼婆娑,伸出五指轻轻理着袁翀发白、凌乱的头发!

围观的人群好像明白了什么?齐齐地发出怒吼:“打死他们,打死他,他们不是人,打死他,打死他”

看到那震撼人心的场景,马进的眼眶湿润了,他放下摄像机,蹲在了地上。同事小何也被震撼住了,也无力地蹲了下去!

世界因此凝固!

三位农村青年被带走了。经过简单的讯问,才知是邻村的无业青年,因为领头的会开车,另二位是他的朋友,那天他们兄弟三人也去“看望”袁翀,会开车的老大,偶生一计,说与两位朋友听,他们当即拍板。于是当天晚上他们三位就把袁翀抬上车,连夜向大城市开去。演了这出失去人性的闹剧!

兰儿看着看着袁翀昏了过去!

在就近的一家医院里,主治医生不愿医治,与几位年轻的护士一同堵着鼻孔不肯上前,可把小英气坏了,从包里掏出一大把钞票甩向他们:

“救死扶伤是你们的天职,讲究职业道德是你们必修的课程,金钱意识冲昏了你们的头脑,你看你们的穿戴哪一点像白衣天使,简直像妓院”

马进摄下了这一幕。

在上海疾病研究中心,兰儿以妻子的名义在登记本上签了字,押上了他和小英身上所有的钱。

那天晚上她俩在手术室门外等了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更没有喝一口水!

乌云淡去了星星的本色,唯独住院部大楼前的那盏氖灯还在它的岗位上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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