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需要人安慰么？”陆离笑了笑，一脸自然，“陆离只是小小一枚谋臣而已。”
“这还不够会说话？”宫洺汐仰面轻笑，点了点陆离，站起了身来，顿了一会，道，“那么，耶律族和奴尔哈赤族的军队就交给你们了，舒尔赫也应该马上就会到的。”
“主上要去哪里？”陆离笑着应下了，再多问一句——反正看起来宫洺汐的心情很不错，不是么？
“去看看苏陌娜。”宫洺汐微笑着答了，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宫洺汐的身影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陆离的笑容慢慢收敛，轻叹了口气。
曾经他希望宫洺汐能够保持最原先的冷酷，虽然笑着，却没有一丝感情。为此，他甚至无数次地动过要杀了宫琊的念头。
可是现在……从最初跟随宫洺汐开始，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他居然开始希望宫洺汐只要平平凡凡地当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是不是因为宫洺汐做出了太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除了宫洺汐以外的所有人往往都忘记了这样一个事实——不管宫洺汐是不是活了亿万年的邪神，她都只有……十八岁而已。
苏陌娜站在一簇火把后，瘦削的面容在黑夜中模糊着，眉头紧紧地蹙起。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两天一夜，按照先前约定好的时间，等到明天天一亮，草原上的所有部落就会对苏陌族群起而攻之，而宫洺汐的意思是，苏陌图绝对不能在那个时候还有任何可能会带给她麻烦。
来之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可是当她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呼吸却突然困难起来，连手脚都冰凉了。
可是她没有回头路……她是自己选择了要跟在宫洺汐身边的，也是自己点头答应要来这里的。
自始至终，宫洺汐都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啊……
嘴角渗出一抹苦笑，苏陌娜闭上了眼，深呼吸一次，草原上夜晚冰凉的空气让她的神智瞬间清晰了起来，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厉若寒冰，不带一丝情感。
手一扬，还没接触到帐篷的壁，那层被加了玄铁的帐篷便像豆腐一般被割了开来，苏陌娜面无表情地朝里面看了一眼，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了帐中。
苏陌娜进去后不过片刻，宫洺汐就出现了。
仗着自己身上可以用来隐身的强大禁制，宫洺汐直接光明正大地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地方，四处张望了一下，凭着两年前的记忆朝苏陌图的帐篷走了过去。
苏陌娜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只有一个解释，她还没有动手。既然如此，希望……还来得及截住她吧。
宫洺汐的脚只来得及迈动一步，就看见一个人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皱起了眉，宫洺汐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苏陌娜。很淡的血腥味……但是她还是嗅到了。
“苏陌娜。”看她在踏出帐篷之后就一直站着不动，宫洺汐挑了挑眉，唤了她一声。
耳朵动了动，苏陌娜猛地转过了头看向宫洺汐，两道目光如同玄冰一般刺得人浑身发寒。
宫洺汐偏了偏头，朝苏陌娜迈近一步，知道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苏陌娜。”
见到宫洺汐靠近，苏陌娜眼中居然快速地闪过一抹戒备，同样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宫洺汐。见宫洺汐半晌没有动作，只是凝着自己，苏陌娜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宫洺汐的眉皱得更紧——那不是装出来的，苏陌娜的眼神里除了戒备之外，有一种东西叫作……陌生。脑中快速地作了思考，宫洺汐足下一点，身子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地浮了起来，辨出了苏陌娜离开的方向，化作一道红光跟了过去。苏陌图已经死了，她能感受到从帐中传出来的，已经消散到不可能再维持生命存在的苏陌图的气息。
那么……苏陌娜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陌娜的实力和宫洺汐毕竟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很快便被宫洺汐追上了。
五指一张便在两人所在的范围之外布下了一道禁制，宫洺汐盯住苏陌娜，一步步逼近，连着强大到让人无法顺利呼吸的威压也朝着苏陌娜漫天扑下。
苏陌娜的身子晃了一下，似乎撑得有些辛苦，颊边滚下几滴汗珠，但目光却一直锁在宫洺汐身上，浓重的寒气混着戒备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终于，宫洺汐跨过最后一步的距离，站到苏陌娜面前，凝着她苍白的小脸，沉默了。难道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不太像啊。
就在宫洺汐怔忡的这一瞬间，苏陌娜眼神一变，闪电般地出手，夹带着一抹金黄色的剑气朝宫洺汐的腰腹袭去。
宫洺汐不闪不避任她的掌心按上自己小腹，眸子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苏陌娜的表情。
“主上！”墨方刚刚跟过来却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口气差点被吓到喘不上来，一声惊叫，看着宫洺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中招了。
“退下。”宫洺汐的声音淡淡地飘了过来，两个字，却不容置疑地止住了墨方的动作。
“主上……”墨方眨了眨眼，停住了脚步，瞅了一眼苏陌娜，不死心地唤道。
“我说退下。”宫洺汐的声音转冷，头也不回地重复道。
“是。”墨方呼吸一顿，马上低头应下，按宫洺汐的意思瞬移了开去。
难道是在人界呆太久了么……只因为近一段时间以来宫洺汐好说话了许多，她居然就忘记了已经记了千万年的事情……邪神的命令一出口，没有被违抗的可能！
感应到墨方已经离开，宫洺汐才看进苏陌娜震惊的眸底，捉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轻声道，“我是宫洺汐。”
“宫洺汐……宫洺汐……”苏陌娜迷茫着眼，喃喃地重复了几遍，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脸，苏陌娜讶异地发现那是眼泪。
怔怔地盯了自己指上的液体一会，苏陌娜才轻轻地道，“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你，可是念你的名字的时候，心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