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好像都忘记了下雨天雨水冰冷的感觉。在这个本该用雨水渲染荒凉的时间段里,阳光却出奇的好,好像都给人一种麻醉感,告诉人们生活和以前一样。
那是病毒光临这座城市的第十九天。十九天前,出现了一种类似肺炎的病毒,它的严重性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死亡,虽然是有治愈率的,但是它的传播速度很快,从最初的七八例病例直到十九天以后的一千二百四十八例。
每个人,都人心惶惶。
陈远信拉开窗帘看了一下外边,街道上除了风和残枝落叶以外,几乎只剩下奔走的公共交通和寥寥行人,还有流浪动物。而此时此刻,奔走的公共交通都已经少了很多了。
岁月是一个可以沉淀的音符,所有的思念都能在一个不同凡响的时刻同时奏起。窗口的那个人,多少还在惆怅。
当时紧急疏散的命令下的很急,而且市民们被告知尽量在家里待着,不要外出。结果一时间,超市的所有食品几乎被一抢而光,商家们好像都被讽刺了一般,狠狠地赚了一笔。
陈远信的这十九天,几乎都待在了米嫣的工作室那边,因为那边好像还很安全,但是不少企业或者小公司都已经撤走了,楼道内空空荡荡的。
在米嫣办公室的一共是七个人,分别是米嫣、陈远信、万通、安小蛮、方一龙、魏雪和圆圈。在这个时候,好像真的没有人关注安小蛮即将要面临的婚姻状态,因为真的太紧张了,再说安小蛮的那层关系也可能只是陈远信和万通知道。
七个人从最初那种躲躲藏藏的兴奋状态到此刻无可奈何般的颓废,内心都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
方一龙正准备喝酒的时候,被米嫣抢下来,然后用瓶塞顶住瓶口放在了一边。
“啧。应急用。”米嫣吧唧了一下嘴巴说:“我们这里水资源也是有点缺的,万一哪天大楼的管理员缺了点心眼把整栋大楼关了水呢!”
安小蛮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双眼无神的看着一本杂志。就像伤痛的点滴渗入内心,心脏的守卫牺牲,从而杀手入侵。
方一龙双手一摊倒在地上说:“我的天哪!没想到停了工作居然是这样的感觉。”
安小蛮放下了杂志,头枕着双手趴在桌上。魏雪看了看她放下了一些玩具,从圆圈设计的欢乐园里走了出来,她来到了安小蛮旁边,用手轻轻地搭在安小蛮的肩膀上,安小蛮抬头和她对视相互微笑了一下。
突然,紧闭着的大门传来了敲门声。
圆圈抬起头看着魏雪说:“要停水了吧!”
魏雪听后,微笑着用手摸了摸圆圈的头发。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箱子,穿着一身救援队的衣服。他是布晓天。
陈远信不解的看着他,甚至眼神里都带有那么一点愤怒。同样,周围的人都以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布晓天把箱子放在桌子上,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陈远信,归队。”
“呵,怎么,你们人不够了?”
“确实,我们现在尽可能的发挥所有可用的力量。”布晓天看着陈远信接着说道:“这座城市快要被封掉了。进不来也出不去。”
“我能做点什么?”
布晓天的眼神里拂过了一丝忧伤说:“顶替我拍档的位置,她被感染了。”
“怎么搞的。”
“路上说吧!哦,对了,另外我已经和大楼的管理员说过了,他不会截停这层楼的供水和供电,包括空调。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于是,陈远信立刻开始换服装。可能是一种久违的冲动感再次迸发在了内心里,他微微的冲伙伴们笑了笑以后就出发了,好像都忽略了众多眼神里的感情,不舍、担心、激动,或许还有懵懵懂懂的爱情。
车上的时候,布晓天和陈远信讲述了整个事件。
陈远信所在的那个城市在病毒爆发以后,开始了部分的撤离,后来整座城市都停止进进出出,所有的人都被要求尽可能的待在家里。然后那座城市有一个区是一个小岛,相隔八十多海里,算是一个远郊地区,而那个小岛也爆发了病毒,虽然是小规模,但是也让人民内心恐慌。
“我们的工作是什么?”
“市政府已经基本撤离了一个小镇上所有的市民了。我们的工作是在那个小镇进行巡逻工作,然后发现有未撤离的,给基地发送信号,让他们来接人。”
一场特殊意义的行动就这样开始了,甚至是没有半点的犹豫,就像本来,陈远信就一直待在了救援队里面,在他执行一系列操作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几秒,然后一抹微笑很轻易地拂过嘴角。他看向装甲下面站着的伙伴的时候,麦鸽微笑着朝陈远信竖起了大拇指。
装甲仅仅飞行了五分钟,就到达了那个小岛的上空,然后布晓天相对熟练的操作起来,放低了装甲的速度和高度,仔细的飞行着。
也许那一刻,使命就像荣誉的勋章那样,在胸前闪闪发光。
谁也无法预计下一秒的命运,就像这一场病毒的来袭那样,来势汹汹。如果思念能像这场病毒那样,该多好,入侵生命,牵肠挂肚。思念无法实体化,思念却能漫步袭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在继续飞行了二十多分钟以后,装甲突然受到了电磁干扰,无法正常控制了。于是在晴空万里的状态下,一架装甲横冲直撞的砸进了一片空地上,拖行了将近一百多米,地上的痕迹冒着点点火星。
在装甲停下来以后,陈远信的头部狠狠地撞在了主驾驶员座椅后背上,主驾驶员的座椅后背的部分零件都掉在了地上,还好有头盔。
陈远信抬起脑袋,叹了口气,接着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立刻摘下头盔,打开驾驶舱的挡风玻璃,确认主驾驶员的情况。不过情况有点遭,因为主驾驶员撞在了仪表盘上,头盔撞的裂开了,人被撞得有点迷迷糊糊的。
于是,陈远信赶紧背起布晓天,从装甲的侧边跳了下去。但是装甲的高度将近两米,陈远信跳到地上的时候,两个人都狠狠地摔了一跤。
摔到地上以后,陈远信立刻站起来,扶起布晓天远离装甲。也许是担心装甲突然爆炸。
可能是由于跳下来是摔倒的冲击,布晓天有点清醒了,他随着陈远信的脚步,由陈远信扶着,蹒跚的向前走着。
突然,布晓天一个踉跄,两个人分别从田野上摔进了稻田里。
陈远信又立刻站起来扶起布晓天,他的眼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刚才还在飞行,仿佛神采奕奕的装甲。
“我们目前在什么位置,控制员先生?”布晓天单手撑着田野坐起来,看着陈远信仿佛有点调侃似得说道。
陈远信看了看周围,轻轻地喘着气说道:“我想应该是某某农家乐吧!”
在两个人的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群八层高的楼房,每一层都将近有十个房间的那种楼房,看上去倒挺像一个公寓群。其余的地方,都是农田,但是这些田地里,都是杂草,很显然,这已经是一片荒地了。
“先去那边吧!也许还能找到人家。”陈远信指着那群楼房说:“你刚才怎么掉下来了。”
布晓天喘着粗气说:“我们受到电磁干扰了。仪器失灵。”
“等到那里后再联系基地吧!”
“有点悬,装甲都被干扰了,估计通讯器也会被干扰的。”
两个人满怀信心的走到那群楼房边上,但是并不乐观,因为两个人的前面是一排护栏,那种下面是水泥,上面是一根根钢筋的那种护栏。但是这些护栏明显年久失修,因为锈迹斑斑。而且护栏的另一边,也就是楼房前的小广场,都长满了杂草,另外水泥地面都已经裂开了。
楼房前是有花坛的,但是花坛里长的,并不是种的鲜花,而是随心而长的杂草。
布晓天拍了拍陈远信的肩膀,指了指每一栋楼的阳台。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足够让人感觉自己穿越到了某个特殊的时空,在这个时空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这群楼房第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到楼房的阳台,阳台都是同一规格的,一半是水泥,一半是钢筋的那种,都是淡蓝色的、每个阳台都有一扇进出的门和六扇窗户。但是恐怖的是,每个阳台上面,都没有晾晒的衣服或者架子,而且那些门和窗子看上去明显锈迹斑斑,偶尔有一些阳台的窗子上,贴着被阳光晒干的报纸,呈现一抹颓废的枯黄。
陈远信走到铁门前,轻轻一拉那个铁链,铁链就落在了地上。铁门被推开的时候,带着一些锈迹斑斑的声音。
布晓天走过来,拿起通讯器无奈的说:“没信号。”
“先进去休息一下吧!找一下能够利用的东西吧!”
“呵,这是哪儿,感觉来到了末日。”
但是,想象低估了现实的残酷。那个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只能用身边所带的营养液和满腔的关心话语维持着力量。
……
当陈远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医院里边了。他的头上被绑着纱布,身上也有不少瘀伤。他的床边站着一个武警战士。
“没事吧!”武警战士双手抱胸说道。
“我同伴呢!你们到底是谁?”
武警战士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织在一起说:“你们飞去的那个地方,有严重的磁场效应,仪器失灵导致坠机。而你们所进入的那个小区,其实相当于一个烂尾楼区。”
陈远信看了看身上的瘀伤说:“我是不是被谁打了。”
武警战士笑了笑说:“你们在坠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指示。而烂尾楼的墙壁化学物质让你们产生了幻觉,在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你还动手打了我们的人。”
“所以你们也动手打了我。”
“那是你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那我伙伴呢?”
“在另一个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