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老板娘从尤佳身后的待转门面出来,面带笑容,看向胡铮的时候,笑容里多了一丝诡异。老板娘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女人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一双大眼睛在外面,眼神空洞,神色黯然。她是门面的老板,同时,也是尤佳的老板,尤佳租的就是她的摊位,尤佳在门边摆摊好几年,门面的老板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一直都在。
戴口罩的女人卖的是甜饮,不幸的是这条街上摆摊卖甜饮的从头到尾有几十家。女人卖三块一杯,他们卖两块,女人卖两块,他们卖一块,那些所谓的甜饮是用浓缩果浆和凉水勾对的,有良心的摊主烧开水放凉再加白砂糖,没良心的直接用自来水和甜蜜素,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女人租的是门面,一个月租金五六千,如果租个摊位,一个月才千把块,和摊位打价格战,女人赔不起,亏了几个月之后,只好转让。她曾经卖过“冰糖雪梨汁”,所以,大家叫她“雪梨公主”。
“小妹妹,不好意思!这家门面我接手了,巧的是你的摊位费刚好今天到期,我专程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摊位费不用续交,你自由了,再不用累死累活的摆摊。”
老板娘得意的说,侧身看了店主一眼,雪梨点头示意,承认这个事实。
老板娘这一招釜底抽薪够狠的,不和尤佳打价格战,也不在口味上竞争,直接将对手撵走,永绝后患。现在不冷不热,正是摆摊做生意的最佳时机,街上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摊位,唯一的一个地方在网吧门口,前天刚好被胡铮租下了,交给白奇做“打狗鸡柳”。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这里做,每次都是主动交摊位费,从来不欠任何人一分钱,就算新来的老板借故涨摊位费,他说多少我交多少,——凭什么赶我走?”
尤佳很不服气。
“凭什么,就凭这家店子每年换几个老板,你赖在人家门口,挡了别人的财路;凭我现在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在我门口摆摊,我有权把你赶走。”
老板娘恶狠狠的说。
“门面不是你的,要撵我走,除非房东点头。”
尤佳据理力争。
“房东在国外旅游,现在谁也找不到他,我们交店租是和房东的代理人打交道,收取的摊位费有一部分要交给代理人。”
雪梨冷冷的来了一句,看似没有袒护任何一方,其结果还是站在老板娘的立场说话。她这么一讲,尤佳无话可说,愤怒的她操起拌料的铲子使劲的往身后的木桌上一扎,铲子立了起来。
“我就想问一句,你跟她(老板娘)签了正式的合同没有。”
胡铮目不转睛的看着雪梨,在他看来,只要没有签合同,没有交全额的租金,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交了订金,你们别想和我竞争。”
老板娘叫嚣。
“我又没说和你竞争,我要垄断!——你跟她(雪梨)谈好多少钱的转让费,我出双倍。”
到了该砸钱的时候,胡铮决不手软。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凡事讲究先来后到。”
“现在是市场经济,价高者得。”
“不跟你争,我相信雪梨妹是深明大义的人。”
老板娘将难题抛给店主。
“胡老大,你这么帮她(鱿鱼妹),我就想问一句,你跟她什么关系?”
胡铮万万没想到,雪梨公主这么八卦,大家都在街上做生意,互相认识。
同样,尤佳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我有个计划,要组建一支小吃联盟,发展自主的小吃品牌,‘北冥鱿鱼’就是其中一个。简单的说,我是老板,这位摊主(尤佳)是我的雇员,老板为员工出头,天经地义。”
胡铮义正辞严,雪梨微微颔首,不经意的看了胡铮一眼。
“既然你们都想要我的门面,一个先来交了订金,做生意讲究诚信,只有诚信才能做得长久;一个出价更高,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能轻轻松松的赚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你们让我很为难,要不这样,大家都是做吃的,你们每人做几串鱿鱼请路人品尝,让他们来评价谁做的更好吃,谁胜出门面就归谁。”
雪梨冰雪聪明,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将这个锅甩给陌生人,仔细一想,她其实更偏向于胡铮,毕竟在可观的财富面前,道义可以先放在一边,如果她真的想转给老板娘又何必多此一举。两家做的是同一种小吃,让他们在味道上一决胜负,恐怕也是两家所期望的,大家自然都不会有意见。
“比就比,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比。”
老板娘催促,她明知道尤佳的货卖完了,家里没有存货,故意发难。
这个难不倒胡铮,他一个电话,宁萃将餐馆里冷冻的鱿鱼第一时间送了过来。那是一整只鱿鱼,还没解冻,硬梆梆的。胡铮将铁板取下来,架了一口小锅,加水,用小火烧热,将冰冻的鱿鱼放在水里,一边解冻,一边焯水。因为比试已经开始,没有时间腌制,胡铮将料酒和姜片,还有一些其它的辅材加到水里,去掉鱿鱼的腥味。焯水的同时,用锈花针迅速的在鱿鱼上扎眼,以便快速的入味。
“我的对手是鱿鱼妹,我可没答应跟胡老板比试。”
看到胡铮娴熟的手法,老板娘自知不是对手,退而求其次,一心只想跟鱿鱼妹比。
“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比试轮到尤佳主导,胡铮在一旁协助,将尤佳切好的鱿鱼片串在竹签上,双方各煎五串,尤佳这边的竹签明显的长一些,老板那边的又细又短,很好区分。
双方的操作接近尾声,老板娘那边明显快一些,她故意放慢速度,希望把味道尽量做好一些,反正又没有时间限定;另外,如果先做出来放凉了,味道会差很多。
尤佳还有专心的煎制,因为没有用胡铮特制的配方腌渍,做出来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心里没底。
胡铮这边同样没底,用刚解冻出来鱿鱼不经过腌渍直接煎熟,味道肯定会大打折扣,除非是最新鲜的活鱿鱼,这地方肯定弄不到活着的鱿鱼。所以,尤佳的比试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