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的炒饭真是一绝,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有这手艺?”
刘熊边吃边说。
“老板的炒饭也是最近才学的,名字叫‘黯然销魂饭’,是我取的,好听不?”
“中听!这饭还真够销魂。——哦!我明白了,老大,是不是嫂子走了,太想念她,突然有了感悟,领略到炒饭的真谛,然后创造了这种销魂饭。”
“切!你想多了。”
宁萃不以为然。
“茄子!”
刘熊举起啤酒瓶跟胡铮碰了一下,(他们两个喝啤酒,宁萃喝饮料,)又碰了一下宁萃的塑料瓶。
“胖子,你想照相吗,还‘茄子’,人家现在拍照都喊‘我有钱’,干杯应该说‘切丝’”
宁萃纠正。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从六点开始,一直到十点多,四个多小时,三口锅一直没熄火,摊子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把巷口封住,不时有人进出,将队伍挤散。
“请大家保持队形,一个一个的来!”
宁萃不时的大喊几声,那是她收钱收到心烦意乱,很多人扫二维码转账,网络信号强的时候,可以当时就看到转账信息,信号一弱,别人提着饭走了,提示信息还没到,(城中村的网络信号,住过的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宁萃都是看对方的转账记录,大部分人都很自觉,主动将手机伸给宁萃看,少部分不但不给看,你要看他的转账记录,他非常不乐意。
“帅哥,让我看一下你的手机,”
宁萃把两碗饭交到一个小伙子手里,提醒了一声,那家伙只顾埋头玩手机,装着没听见。
“帅哥,你身份证掉了!”
宁萃加大音量,换了种提醒方法,帅哥这才假装反应过来。
“刚才不是给你看了吗,——不就是两碗炒饭,我还会赖账!”
帅哥反倒有理了。
宁萃愣了一下,实在没有印像,她翻看胡铮的手机,帅哥后面转账的记录都到了,一直找不到那两碗的记录。此时,帅哥拎着两碗饭,转身离开。
“奶奶滴个熊!飞单!”
刘熊把炒瓢往锅里一扔,追了过去把那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老板,我刚刚明明转过钱的,”
帅锅还在抵赖。
“把你的转账记录给我看一下。”
“不好意思,手机刚刚欠费,联不上网。——你看你看,现在连电都没了,根本开不了机,”
胡铮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没电倒是真的。
“没关系,我这里有几种数据线,什么手机都可以现场充电,你说手机欠费,我可以帮你充。——还有问题吗?”
胡铮将对方问住。
最后,小伙子只好乖乖的付了现金。
十一点左右,宁萃先回去休息,她上午还要提前来蒸饭,切菜。
炒饭卖得差不多,胡铮和刘熊两个人坐在摊子后面喝酒。
“轰轰轰”传来餐车震动的声音,循声望去,一名壮汉推着炒饭车,朝这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车上面架着一口大锅,比胡铮炒饭的锅大了数倍。
“胡总,生意好啊!”
周秦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摊子前,还是皮笑肉不笑,昨天称呼胡铮为胡老板,今天升级了,改称胡总。他身边站着两个人,都穿着油腻的大褂,一看就知道是同行,他们两个胡铮自然也认识,“张家炒饭”两兄弟,张彪,张虎。
“哟!张总,你们不准备炒饭了,要把餐车当废铁卖掉?”
刘熊和张家兄弟开着玩笑,对方冷冷的笑着,没有搭腔。
“才一天的时间,又找到选手来挑战,周老大游说的本事都赶上苏秦了,不得不佩服,你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
“胡总过讲,都是摆摊炒饭讨生活的人,胡总一口就可以吃饱,我们张大了嘴巴,连西北风也喝不到满嘴,人比人气死人!所以,总有人会有那么一丝想法,忍不住就要来切磋,没办法,憋屈啊!”
周秦笑呵呵的说。
“奶奶滴个熊,群殴还是单挑,尽管放马过来,”
刘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要激动,我想刘总肯定对我们的切磋产生了误解,我们是专程来比拼厨艺,不是打架滴。”
周秦拿腔拿调的解释。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要比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刘熊拍着胸脯说。
“当然是比试炒饭,我们比大锅炒饭,看谁一锅炒得多,还要炒得好吃。”
周秦宣布完,张虎把炒饭车推到前面,盛好几十碗饭放在台面上。张虎生得人高马大。和刘熊的块头差不多,不同的是张虎长得很结实,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刘熊是一身的肥肉。
张虎作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刘熊先来。刘熊用抹布包住锅边,端起了大锅,那锅少说有一二十斤,像那样捏住锅边端起来很费劲,这只是开始。张虎露出轻蔑的笑容,一碗一碗的往锅里加饭,加到十碗的时候,刘熊的手开始颤抖,又加了一碗,他实在遭不住,只好放下大锅。
这哪里是比厨艺,比的是力气。
张虎冲着刘熊伸出大拇指,然后倒过来,指头朝下。
刘熊还了一个中指。
“大家不要伤了和气,胡总,还是你亲自上吧!”
周秦打圆场,皮笑肉不笑。
“力气固然要比,重要的是味道好。”
既然对方没有说比赛赌什么,胡铮也没提,他有必胜的把握,赢了对方让他们下不了台未必是件好事,毕竟他们是做了很多年的老店,自己是后来者,大家在一条街上摆摊讨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得太僵,还是那句套话,重在参与,当然,这句话是送给对手的。
胡铮撸起袖子,用抹布包住锅边,深吸一口气,把一大锅饭端了起来,倒进一个大盆里。他举起大锅,用炒瓢在锅边狠狠的敲了几下,把沾在锅里的饭敲到盆里。开火,倒油,两只手左右开弓,同时敲鸡蛋,不到十秒,十一个鸡蛋全部敲进锅里,不沾一丁点蛋壳,鸡蛋在锅里炸得像一个蛋糕。他把一大盆饭倒进锅里,放了十一勺调料,然后火力全开,端起大锅,一推一拉,颠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炒瓢在锅里使劲的搅动,表面的饭粒在锅里跳动,像暴雨砸在铝棚上溅起的水花,像烧开的水沸腾起来,因为一大锅饭实在太多,想要炒入味需要颠很久的锅,特别费劲。起锅前,胡铮勺了一大瓢葱倒进锅里,翻炒几下一锅倒进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