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汐表情淡淡，扭头通过车窗看着两旁街道景色，直到听筒里传来催促声，她才开口，“我看新闻了，头条就是唐企融资案失败，股票下跌，你还有心情和我说回门？”
听筒里的声音多了丝凝重，“第三天回门，你都几天了，慕凡那边怎么说的？”
唐念汐只觉地好笑，这话听上去真像一位平凡父亲关心女儿，可实际呢？背后藏着的歪歪心思，呵呵。
“他从没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懂，出嫁从夫。”
“这件事，我和慕凡说。”话落，听筒里传来嘟嘟声，电话被挂断。
唐念汐放下手机，手指一下下点着膝盖。为什么突然要她回门，昨晚唐安暖被她这么整治，唐华一句都没提，太奇怪了。
“夫人，您休息下，要开很长一段路才到裁缝那。一个小时后，我叫你起来。”郑叔说完，加大油门提高车速。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夫人休息好后，要和先生视频。先生今天临走前说了，适当时候通知夫人。
唐念汐靠在车椅上，看着两旁风景，渐渐地闭上眼睛。
等她听到郑叔的声音，已经一个小时后了。但她没想到，郑叔开口就和她说视频。
唐念汐刚醒来，没有完全清醒，“你说，先生要和我视频，今天上午临走前和你说的？”
“是的，夫人，您尽快。先生的时间安排地满满当当，如果错过，您要视频的时候，说不定先生没空。”
唐念汐嘟囔一声，“怎么刚才不说，你的行事风格和先生越来越像。”
“夫人，都是先生的命令，我已为您打开车载无线网络。”
唐念汐只好迅速拿出手机，快速连接网络，插上耳机，点开face time，输入对象。
屏幕显示正在寻找对象，没多久，只听耳机里传来啪的一声，一张帅气侧脸进入她的视线。
他正在谈氏集团总裁室批阅文件，头稍稍一扭和她四目相对。
“在路上了？”沉稳的声音传来，明明距离很远，但他满身威严她仍能感觉到。
“嗯，开了一个多小时了，裁缝住的有点远。”
“这个裁缝，十四年前给你定制过礼服。”
唐念汐眼睛瞪地滴溜溜圆，“你说的裁缝是周师傅？我十岁生日那会，他给我做的衣服。”
只是，过去太长时间，她那件衣服早已不见。
“嗯，是他。”
唐念汐神色不一样起来，妈妈带她专程找周师傅，她那时候小，但看地出来，妈妈对周师傅很尊重也很敬佩。光这一点，她就觉地周师傅很厉害。没想到，时隔十四年，能再次见到周师傅。
“你十周岁生日的衣服，穿地和花蝴蝶一样，不好看。这次准备做什么款式？”
低沉的声音传来，唐念汐回神，看着屏幕里仍在批阅文件的谈慕凡。
她眼神柔和起来，声音不禁软软糯糯，“你还记得我十岁生日那天的衣服？”
“十四年前，你就穿吊带裙，所有参加你生日宴的人都印象深刻。我记得，又有什么奇怪。”
想起往事，唐念汐唇角勾起，不禁笑出声来，“我那时候胆大包天，或许该说我引领潮流？”
那款礼服红色打底五彩斑斓，背后一朵超大蝴蝶。这样的款式配上吊带，灵动逼人，当时，豪门圈为了这件衣服引起不少争议。
“你这次定做礼服，不许暴露，不准穿地像花蝴蝶。”溢满威严的男声响起，拉回唐念汐逐渐飘远的思绪。
“以谈夫人的身份出席婚宴，我会选择庄重的款式。你视频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我？”
耳机里唯有翻动文件的声音，过了很久，她都没听到他的回话。
“谈先生，你忙吧。”说完，她不等他回应，直接按掉视频，“郑叔，车载无线网络关了。”
“是的，夫人。”
唐念汐扭头看向道路两旁绿景，一棵棵粗壮大树在眼前飞快倒退，看着看着，她的眼神不禁僵直。
谈氏总裁室内，谈慕凡看着已经变成黑屏的手机。眉头微微一皱，眼里闪过深思，手中笔不断转动。
最后，啪地一声，黑色镀金钢笔被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只大手拿起手机，极快拨号。
没多久，听筒里传来苍劲有力的声音，“请问，哪位？”
“谈慕凡。”
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片刻后恢复常色，“原来是谈先生，谈夫人还没有到，我准备了很多种浅色布料。”
“替她准备几款质地不同的大红布料。”
“谈先生，您不是说夫人喜欢浅色吗？”
“现在，她喜欢浅色。但多年前，她最爱大红。”
“谈先生，大红和浅色我都会拿出来，至于怎样挑选，看夫人的意思。”
“劳烦周师傅了。”
简单的几句后，电话被挂断，周师傅摇了摇头，转身去小仓库拿大红布料。他做裁缝几十年了，一个人的喜好不会轻易改变，除非发生重大的事，影响太深无法自拔。
当他拿出大红布料的时候，郑叔恰巧领着唐念汐走了进来。
相隔十四年，唐念汐第二次看到周师傅。几十年的光阴像一把磨刀，在周师傅脸上留下丝丝印记。眼角周边全是皱纹，一双眼睛深陷眼窝。
不过，他的身体看上去很好，后背很直，满脸红光，气血相当不错。
在她打量周师傅的时候，他也正在仔细看她。
“你是宁柔的女儿吧？”明明是问句，口气却很笃定，从样貌上，他就认了出来。
唐念汐眉眼扬起，十分有礼，“对，我是。周师傅，我十周岁的生日礼服就是你做的。”
“当然记得，你当时年纪小，却自己设计款式。当时，我就大吃一惊。”说完，周师傅开怀地笑了起来，随即身体一侧，点着一溜排布料，“这是几款质地不同的大红色，里面房间放着浅色布料。”
唐念汐眼神逐渐加深，透过红色布料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然而，她很快移转视线，“周师傅，我去看看浅色的。”
说完，她快步走进里面的房间，周师傅的眉头逐渐皱起。
在唐念汐精心挑选的时候，周师傅走了进来，“你以前做衣服的时候，专挑大红色。现在长大了，喜好变了？”
“小时候我还喜欢吃棒棒糖呢，现在别说棒棒糖了，什么糖都不喜欢。周师傅，就这块吧，湖蓝色，挺好看。”
“也不错，我打电话给谈先生，和他说一声。”周师傅一边说一边转身，就要往外面房间走。
听到他要告诉谈慕凡，唐念汐立即追上去，“周师傅，谈先生之前就和你联系了？”
“对的，先前郑叔说你喜欢浅色。之后先生特意打电话，让我准备大红色布料。”
唐念汐的心噗通一跳，看着身上这件大红色连衣裙，不禁陷入沉思。
“夫人，你穿大红色好看，我会为你设计一款红裙，高贵优雅的同时不会抢了新娘的风头。”
“周师傅，我……”
“你今天就穿了红色，我看你过不去的是心里那道坎。”
唐念汐双眼暗淡下来，的确，她心里有道坎，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不穿红色的原因。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与其耀眼惹来灾祸，不如淡淡地独自绽放。
就在这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习惯性地拿了出来，屏幕上出现谈慕凡三个字。
周师傅看到后，笑道，“丫头，接吧，他挺关心你的。”说完，他走了出去。
房间内，唐念汐一直看着手机屏幕，过了好一会，铃声依旧不断。最后，她接了电话，淡淡地问，“什么事？”
听筒里的声音格外严肃，“选红色的。”
唐念汐双手募地握紧，却笑着回道，“谈慕凡，我喜欢浅色。你懂，这几天……”
还没说完就被冷酷的声音打断，“你今天穿的红裙，不错。”
她垂下眼帘怔怔地看着身上红裙，这时候，听筒里的声音继续响起，霸道的口吻中夹杂森森冷意。
“唐念汐，你适合红色，有资格穿。”尾音落下，啪地一声，电话被挂断。
紧接着，周师傅的手机响起，唐念汐只听到周师傅嗯了几声。
没多久，郑叔走了进来，“夫人，先生吩咐下来，您只能挑选红色，现在就去看看您要哪种质地。”
唐念汐受到极大震颤还没回神，就因为他最后一句话，你有资格穿！
他说，她有资格。谈慕凡，你昨天说我轻贱，今天又和我说这些。
“夫人，快去选吧，时间不多，下午礼仪老师来。”
听到郑叔的催促，唐念汐终于点头，“好，我去。”
在谈慕凡的霸道命令下，唐念汐挑了一款大红布料，量了三围和肩宽后，她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周师傅画设计图。
周师傅忽然说道，“你十岁生日穿的衣服，那张设计图被人偷偷拿走了，你想知道是谁么？”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轻轻地说道，“是谈先生，好像是八年前，偷偷摸摸拿走的。要是大家知道谈先生行窃，就为了一张草图，不知道会怎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