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妹?
我分明听说过这个名字,她不就是给傅老下莲花蛇巫术的白萱歌的后人吗?!傅老的那位旧情人?!
我终于知道了傅老为什么会这么怕的原因,老情人追上了门,还是这副尊容的追上了门,这种事搁在谁的身上都淡定不了啊……
闯进来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我在舟山时见过的傅夫人和傅老的女儿盈盈,傅夫人爱夫心切,死死的挡在傅老身前,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白阿妹,片刻都不放松。
我看了绺子一眼,那意思是问这白阿妹怎么回事?在舟山的时候听起这个名字,还是从傅夫人的口中得知,这位白阿妹那时应该还是个正常人,不然傅老和傅夫人不可能印象这么淡,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了这副尊容?
绺子虽然单凭一腔怒火强撑着,但身体状况实在不太好,之前车祸受伤,我看裸露的胳膊上也都是青紫,手腕上全都是淤青,一准是因为不老实而吃了很多苦头。
另外也是真的被扔进了海里,尽管被白婆婆救了上来,但明显受了很多罪,熬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两条腿直打晃,我拽过一把椅子来给他,他这才颤悠悠的坐下,小声说:“这事我听小于说过,这傅老头子去云南的时候小于也跟着去了,没听他说这白婆婆长这个样子,估计啊,是姓傅的老头子回舟山之后这婆婆生了什么病!”
我又看了一眼白婆婆,她倒是没遮没掩,大大方方的坐在那,但容貌实在是太瘆人了,我慌忙就把视线撤了回来,对绺子说:“什么病能把一好好的人变成这样啊!”
绺子虽然是人家救下的,但也不敢多看,嘀嘀咕咕的说:“估计是麻疹一类的皮肤病吧,行了!怎么说也是我马鸣东的救命恩人,你就别他娘的背后嘀咕了!”
我经过刚才的变故,精神虽恢复过来了,但身体还是烫的很,腿脚无力,也挨着绺子找了片空地坐了下来,段江和贡布一会儿功夫也走了过来。
眼见着一场不可避免的敌对冲突,这会居然向痴男怨女的八卦现场转变了!关键是我们一方作为敌对的一方,竟然还能平静打算在一边看,这着实是一件让热匪夷所思的事!
我们几个靠在一边,给那一家三口和突如而来的老情人让开了一片足以发挥的场地,所有人都看的兴致勃勃,就差捧着瓜子爆米花了,我心中一片唏嘘,从我被带到这个房间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场面怎么会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白婆婆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傅夫人平日里一直优雅得体,这时候情之所至却已经是披头散发双眼通红,颤抖着嘴唇,说:“白阿妹,我不管你跟我家先生有什么恩怨,请你不要再伤害他!上次你下的巫术已经折腾没了他半条命,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白阿妹听到这句质问,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她这一笑,脸上的坑洼夹杂着皱皮堆到一起,显得更加可怖,“我想怎么样?……呵呵,我想让他死,而且,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
白阿妹说着忽然指向我,凄厉的说:“其他人都不行,他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
我忽然想起了,刚刚意识模糊的时候刺向坡脚老人,坡脚老人却情急之下把傅老挡在身前挡刀,如果不是什么东西浇在了我的头上,并且额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我根本就不可能醒过来,不管是坡脚老人还是傅老,一定会被我杀死。
想到这,我忽然就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冷颤,刚刚神台模糊一片,似乎是中魔了一样,脑子里没有别的,只有脑海深处的一个“杀杀杀”的声音,那声音支配着我的身体,让我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在行凶杀人。
刚刚见到绺子还活着太兴奋了,我压根就忽略了这件事,此时才感到一阵恶寒,伸手摸了摸头发,手上几乎全是粘液一样的淡红色液体,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腥臭难忍。
我下意识的抖了抖,小声的问绺子:“刚才怎么回事?淋在我头上的到底是啥?”
绺子斜眼觑了我一眼,不可思议道:“啊?你才想起来这事?!靠我还以为你顶着一脑门蛇血压根不在乎呢!”
我又看了看手上的液体,估计这会儿脸上也都是,干了的液体绷在脸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蛇血?!”我恶心的忙在绺子的身上蹭了蹭,佐不过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也不在乎再添这一点了,不过蹭完了才发现我自己身上,也他娘的惨不忍睹,遂干脆撩起卫衣在头上狠命的擦拭。
绺子虽然已经体力不支,但依旧看的兴致盎然,对我的举动浑不在意的说:“你不知道,刚才你有多吓人,就他妈跟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一样!白婆婆救了我之后,在村口碰见了贡布和那老头儿,那时候他们刚把傅老头儿那几个手下解决掉,正要压着其中一个带路来找你。
我他娘的这才知道你已经来了,就跟贡布几个一块过来了,谁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你变成了那个德行,吓得我……万幸白婆婆手快,从袖口拽出两条蛇,一条直接放血和水接了一碗倒在你头上,另一条放在你脑门,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那蛇一碰到你就直接炸了,你看那……”
我就说刚才朦朦胧胧好像看见掉在我脚下一条血肉模糊的蛇尸,果然顺着绺子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那条蛇尸的皮肉全都已经炸开了,四分五裂的摊在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我摸了摸额头,似乎摸到了一块凸起,感觉像是一颗青春痘,这白家巫女的本事到底是厉害,心有余悸的想,如果不是白家婆婆出手快,那么我这会大概至少已经背上了两条人命,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我倒是觉得,白婆婆出手的目的倒不是要救我,而是不想傅老死在我手中,不过无论如何,毕竟这婆婆救了绺子和我,我应该感谢人家。
这时候白婆婆似乎已经不大正常了,凄厉的大笑着,那声音回荡在整个渔家,直笑的人心里发毛。
傅老却忽然伸手将傅夫人拂开,在女儿盈盈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瞧的出来,傅老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今日是怎么也躲不过了,必须要有一个了解。
小姑娘盈盈吓得小脸发白,在傅老的示意下将傅夫人扶到身后,瑟瑟发抖的看着对面。白婆婆笑够了,忽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傅老的面前,神经质的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傅老的脸,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佑华,我其实不想你死的,你知道吗?你从云南回到舟山,我其实一直跟着你呢,在云南的时候没认出我来,我不怪你,但是你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跟这个女人恩恩爱爱?!佑华,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傅老颤巍巍的任白阿妹抚摸着脸,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时间过去太久了,半辈子的时间啊,你要我怎么认出当初那个救过我一命只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你连名字都改了,如果我去到保山的第一天你就告诉我你就是白凤凰,我怎么会认不出?!”
白阿妹古古怪怪的笑起来:“当初你说任务在身不能留下来,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不怪你,原以为你早晚会回来娶我的,这一等就是十年啊!家乡的人都笑话我,我只恨遇到负心汉无可奈何,可家乡人人都知道我是跟过你的,谁又肯娶我?!可怜我只能隐姓埋名逃离家乡,不知吃了多少苦才遇到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嫁了,可不成想,他竟是你的战友!”
白阿妹情绪激动之处,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傅佑华,我们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为什么又让我看到你?!你可知我自从知道了你就是我丈夫总是提到的好战友,心里是什么滋味?!你可知我从我丈夫口中得知当初你离开我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娶了别的女人,我心里就像被虫子啃光了一样疼啊!”
傅老无话可说,话说到这个份上,固然白阿妹对他下巫有错,可到底是一个他先当了无情的负心汉才导致了这一场悲剧,傅夫人听到这些话,也忘了抽噎,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大概没想到这件事中他竟然真的有错在先,而且是这么渣的不能原谅的错!
傅老任白阿妹指责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白阿妹忽然又咯咯的怪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脸说:“我看了你们几个月的恩爱,终于有一天决定不再忍了,你应该受到我白家巫术的惩罚,你负了我,你应该死!我原想你死了,我也就不活了,可你真是好运啊,有人救了你,巫术反噬到我身上,若不是我的本命巫蛇替我挡了大部分的反噬,我早已经惨死了,可佑华啊,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