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候府,世子曹衡的卧房内。
曹衡的生母正亲自给厥着屁股趴在卧榻上的曹衡擦着药,一边擦药一边拿袖子抹泪,絮絮叨叨,
“这人也忒狠心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可怜我的儿,这次可真是受了苦头了。”
“爹,顾宣那厮太狠了,我都说了我是您的儿子,他还这么下狠手打我,这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这口气可不能就这么咽下去了,您可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世子曹衡趴在床上,对着立在一旁正生着闷气的靖安候哭告道。
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靖安候听了火就不打处来,抡起巴掌就要抽下去,被一边的周宽拦住。
“候爷息怒,世子也是一片孝心,他知道您喜欢唐代阎立本的画,就到处搜集,听说西城那古董店的店老板家里有一副阎立本的真迹,世子于是就想出钱买下来,但是那店老板不识抬举,非说那是他的传家宝,不肯卖,世子一时急了,才出此下策,还望候爷看在世子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世子这一次吧。”
一边的周宽赶紧劝道。
靖安候的怒气才稍微有所缓和,毕竟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再生气也是自己的儿子。
缓了缓,叹口气,还是语重心长的教训道:“衡儿,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去抢啊,如今形势不比以前了,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不然我们会很被动。”
“爹,您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您可是要当皇上的人啊!”世子曹衡一听就叫起来了。
在场几个人顿时脸色大变,面如土色,左顾右看,幸好没有外人。
“畜生,我叫你胡言乱语,我打死你!”
刚刚面色有点缓和的靖安候,脸色立时大变,又惊又怒,这话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
一时间,怒火再也压不住,抡起身边的凳子就朝世子头上砸去,这种没用的儿子打死算了。但是凳子抡到半空中又犹豫了,毕竟这世子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的独生子。
自己年逾半百,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眼前这儿子,他看着他牙牙学语,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叫他父亲,看着他长大成人。
一时间却再也下不去手了。
但是,此子如此不成材,如果再不教训,将来恐怕全家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他手里。
于是,一咬牙,拿着凳子朝曹衡屁股上砸下去。
“哎哟,我的屁股啊,爹,再打我就死了!”
曹衡像杀猪一样嚎着。
打得差不多了,靖安候才停住手,气得呼呼直喘粗气。
“来人啊,将世子关起来,谁敢放他出去,我要谁的脑袋!”
靖安候扔下手中的凳子,气呼呼的拂袖出门去了。
周宽也无奈地看看这个靖安候世子,心中不由一阵哀叹,有子如此,靖安候啊靖安候,你就是拿到了江山又有什么用呢,顶多也就是二世而亡,活脱脱一个胡亥第二。
曹衡趴在床上干嚎着,周宽小心地在一旁安慰着。
“周宽,你说难道我这顿打就白挨了吗?”曹衡边哭边问周宽道。
“世子,当然不是,将来这一切都要如数奉还给顾宣那厮。不过,这段时间世子还是须要忍耐。现在是关键时期,万事可有把柄落到那厮手上,否则,就有可能坏了大事。”
周宽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还要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啊,我忍不了啊。”曹衡哀嚎道。
“世子一定要忍耐,万不可轻举妄动,小人告辞了,世子好好养伤吧。”周宽心里也很鄙视眼前这个没用的二世祖,也不想跟这人多说话,于是起身告辞。
容城县衙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在挤着看贴在墙上的一张招募衙役的布告。
看的人议论纷纷,几个读过书认识字的大声读了起来。
“本县衙为填补衙役空缺,现招募衙役多名,要求身体健壮,能吃苦耐劳,有符合条件者请前往衙内报名,望诸位父老乡亲街坊邻居踊跃参加。”
“听说这次顾大人为了维护正义,将靖安候世子狠狠的打了一顿,这下可是得罪了靖安候府,恐怕以后靖安候府会对顾大人不利啊,这样的好官,我们大伙可不能袖手旁观,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靖安候府,顾大人可是为了我们才和靖安候府交恶的啊!”
一个秀才模样的人一边看一边对大家说着。
“是啊,老朽生在容城,长在容城,这一辈了可就没见过像顾大人这样来畏权贵,为老百姓说话的好官,以前的当官的要么和靖安候府沆瀣一气,鱼肉百姓,要么明哲保身不作为。像顾大人这样的好官太少了,要是这样的好官都被别人排挤,我们再不帮他一把,我们还是人吗?”
老者用拐杖敲击着地面,语重心长的说。
“是啊,老伯说的没错,保卫顾大人就是保卫我们自己,大家跟我报名当衙役去,保卫顾大人!”
一个精壮的小伙子举起拳头大声喊道。
“保卫顾大人就是保卫我们自己!报名去!”
“我要当衙役,保卫顾大人!”
众人簇拥着浩浩荡荡朝着县衙大门设立的报名处开去,一时间好不热闹。
报名处,老五看着拥进来的这些来报名的人,高兴的合不拢嘴,忙着维持秩序。
锦儿负责登记,也高兴的不行,看来少爷真的很得人心,人人拥戴。
“大家,不要挤,一个个来,能吃苦吗?”老五一个个询问。
“能,为了保卫顾大人,再大的苦也能吃!”小伙子举起拳头,神情坚决,斩钉截铁。
门外的妇人们带着孩子也来看热闹。
“富贵啊,好好读书,长大后考举人,也像顾大人这样做个人人拥戴的好官。”
“嗯。”
“二狗子,别只顾贪玩,好好跟着师傅练武艺,等过两年年龄到了,也来报名当衙役,保卫顾大人。”
“嗯,我再也不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