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们会泄露我们的地址吗?”基德扭头问王宁。
“说不准,这要看四国联到底要什么。”王宁冷静分析。
“什么意思?”
“照你看来,四国联成立的目的是什么?”王宁反问基德,“你回忆一下,他们都做过什么事?”
“除了抢钱以外……相比较哈耶纳一家的动作,四国联还是很低调的。”基德仔细回忆,“就连跟‘失乐骑士’和‘老火’比起来,他们也非常低调。几乎从来没有卷入过大规模的战斗,承接的任务也很有分寸。生意方面,则多是与五彩城来的东方人有交集。”
“据我所知,他们最厉害的并不是战斗力,而是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以及强大的隐忍能力。”基德点明要害,“这些年来,虽然在帮派抢到的财路不多,但绝对是以太城地下势力争斗中,损失最小的帮派。”
“那就好说了。”王宁笃定道,“如果他们是想要掌控以太城的地下世界的话,现在最好的做法无疑是把我们的地址泄露给哈耶纳一家。让我们和那群鬣狗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借机扩大势力……”
“可是按照你刚才说的,显然他们并不像成为以太城的第一大帮,而是有更深的图谋。”王宁点明要害。
“一张没有打出的牌,远远比桌面上的更有震慑力。”王宁继续推测,“现在我们知道的是,四国联掌握了咱们的命脉,说是捏住了脖子也不奇怪。那么他们当然也明白,我们是不敢把矛头指向他们的,而且更要提防他们随时暗算……有什么比这种情况,对他们的发展更有利呢?”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全力发展。”王宁做出结论,“在被卷入更深层次的战斗之前,流浪儿同盟要率先掌握自保的力量。基地建设也好,秋纵也好,那些雇佣兵也好,都要把他们成为我们的助力。”
“嗯。”基德连连点头,“哦你说到秋纵我想起来,昨天秋叶原来找过我们了。”
“哦?他们要干嘛?”听到秋叶原的消息,王宁丁点不敢大意,生怕处理不善,暴露了流浪儿同盟的底细。
“我也不知道,他给了我这封信。”基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王宁,“点名要交给你,快打开看看吧!”
王宁展开信件,上面的字迹凌若山岳:“王宁小友,叶原已将那天的情形全部转述于我,在此,秋纵向你道谢。”
看到第一行,王宁心定了大半,也庆幸当时自己没有抛开秋叶原,独自求生。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明晚子时,秋纵携子城郊野林,与你切磋枪法。此致。”王宁念完,翻翻反面,再看看正面,发现只有这两行字,茫然地看着基德,脸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这些?”基德抢过信件,也翻了两遍,再找不到一点多余的字迹,“啥意思?你救了他儿子,他要约你打架?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难道是约自己切磋,借机指点枪法?
“那怎么办?去不去?”基德茫然问道。
“当然要去。”王宁做出决定,“你总不希望得罪了咱们最大的靠山吧?”
“那委屈你了。”基德摊摊手,“晚上小心。”
于是二人一路无话,默默消化着刚刚的一切。
等回到了流浪儿之家,艾尔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都办好了?快快快,带我去黑市。”
基德见艾尔猴急的样子,拿出了三个黑色斗篷:“现在就走,你们两个把这斗篷穿上。”
“为啥?不热吗?”以太城的夏天开始显露燥热,艾尔不情不愿地问道。
“不穿这个你就等挨打吧。”基德说着,率先套上了斗篷,“以太城的黑市有个规矩,不穿黑斗篷的,默认是羊,任大家宰割。”
艾尔听基德如此说,嘟嘟囔囔地套上了斗篷,还顺便帮王宁也穿戴整齐:“随便随便,我们快走吧。”
王宁抓紧时间喝了口水,马不停蹄地与基德和艾尔前往以太城黑市。
在漆黑的小巷七拐八拐,三人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与以太城平日截然不同的阴森景象。
石板路上坑坑洼洼地积着污水,偶尔会有老鼠跑过。但是路过的人们丝毫不见怪,有些无聊的乞丐还会抓住老鼠,仔细把玩一番,然后一口咬下鼠头,吮吸血液,看得王宁一阵犯呕。
基德带二人来到一处毫不起眼的店铺,牌匾上写着“艾绒博格的大腿锤”。
“就是这里了,这里有卖你们要用的能量轴心,提我名字!打折!我先去找万事通了!提高一下封口费!一会回来找你们……”说完,基德转身就跑向另一个小巷,很快不见了踪迹。
只留王宁与艾尔面面相觑,看着莫名其妙的牌匾,发着普通的呆。
“大腿锤?大腿锤是什么锤?”王宁转头问艾尔。
艾尔当然摇头不知:“我怎么知道什么是大腿锤,这里卖吗,进去看看。”
说完,艾尔当先进入店铺,王宁急忙跟上。
走入店铺,王宁差点被布满锅碗瓢盆的地面绊倒,头磕在了一个木头架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而这时王宁不由自主注意到了架子上的东西——满满的魔导机器人模型,大大小小,像极了前世的手办。原来这位店主还是一个手办爱好者,看样子动手能力非常强,每个模型都小巧精致。
假如它们真的动起来的话,王宁一点都不会意外。
一个满面油污的矮人正坐在板凳上泡脚,见有人进门,扭动肥胖的屁股转过身来,含糊不清地说:“大腿锤啊,大腿处就是敲钉子的锤啊,邦邦邦。”
说着,矮人用手比划着用锤子砸钉子的动作,嘴里还给自己配音。
“大腿锤……哦,大铁锤是吧?”王宁才想明白,这个矮人说的是“铁”字,“你是店主?艾绒博格?”
矮人点了点头:“你俩干嘛,打工吗?没工钱,有饭吃,干不干?”
“我们来买东西。”王宁道明来意,“基德叫我们来的。”
“啊,那个小孩,不错。”艾绒博格吃吃地说,“又要叫我去修下水道了吗?多给点工钱,我帮你们整个魔导炮。”
“我们的下水道是你修的?”王宁才知道这个艾绒博格就是流浪儿之家的御用工匠,不由得大跌眼镜。
“那吃当然,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能用那么点小钱,造那么强的堡垒。”艾绒博格语气囫囵,总要让王宁理解一下,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来买能量轴心。”艾尔急不可耐地说,“有吗,拿两个。”
“艾绒博格什么都有,你们有钱吗?金色的小东西。”艾绒博格也不废话,手指敲在自己的头盔上,发出叮当的响声,“1、2、3……”
艾绒博格一直敲着,直到敲了一百下才停止,继续说道:“一个一百个金色小东西,拿了就有。”
王宁也不废话,一天之内第二次提起羊皮袋,扔到了艾绒博格的桌上。只是这个袋子比起给四国联的袋子要逊色不少,而对面的反应也不如苍梧那样冷淡。
“换水的!”艾绒博格挺起身子大喊,“来生意了!扶我起来!”
伴随着艾绒博格的呐喊,里屋走出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定睛一看,居然是小算盘!
“小算盘?你怎么在这?”王宁想破天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以太城治安联络处财务总长”,嘴角张大,足能够塞下一个苹果。
小算盘到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没钱了。
没钱了的小算盘就要找地方打工,而找着找着,他发现黑市的“招工”并不是用工钱结算的,而是用“不杀你”来结算的。
找来找去,只有艾绒博格的小店算是最有良心,只需要每天帮他洗脚就可以暂住,不至于像其他店铺一样,要付出不可言说的代价。
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小算盘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艾绒博格的水盆,向王宁怒目而视。
艾绒博格吓了一跳,瞬间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一样的东西,指着小竹竿,枪把上的魔晶正散发着流动的光,王宁毫不怀疑这么个东西能射出恐怖的射线。
“你罩反吗!干啥!”艾绒博格大声呼喝,“都不许动!”
小算盘显然吃过了艾绒博格的苦头,不敢抗辩,只是愤怒地盯着王宁,却不敢说话。
艾尔则抽出魔杖,准备随时见势不妙,便火球术招呼。
“大家冷静听我说!”王宁举起手,“账我们一笔一笔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