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心中微微燃起一丝希望,他再度加快了步伐,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风驰电掣般的向目的地跑去。
一赶到食肆门口,书生扶着膝盖大喘了口气,又抬头确认过眼前高挂着的牌匾,见地点确实无误后他立即大步跨了进去。
刚一踏入店门,店小二便立刻迎了过来。
但令书生疑惑的是,不知为何店小二一看清他的模样,脸上溢满的笑容顿时就收了起来。
不冷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甩给他一句“是你啊,跟我来吧”,店小二就自顾自的开始转身往里走。
书生对他奇怪的态度分外不解,尤其是听了他紧随而至的话之后,整个人更是满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店小二的态度怎么感觉认识自己,还一副和自己有过过节的样子,自己可从未见过他……
不,一定是另一个“自己”见过他。
心中原本就有了猜测,如今套到这种情况上似乎也同样顺理成章。
他只是没有料到这两人居然如此大胆,什么遮掩也不做,直接就用他的样子大摇大摆的出来见人。
但此刻纠结这些显然无益,当前更重要的是找到他们。
书生飞快的伸出手阻止了店小二转身的动作,语带焦急的问起了那两人的下落。
“小二哥,我想问你两个人的下落,他们是一男一女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你应该见过见过他们的,可以告诉……”
店小二不耐烦的打断了书生的话,看着他就语气不善的说道。
“我知道,你要找拾恩他们嘛,不过他们已经离开了,如果你是要拿回什么东西的话那就跟我来吧,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把你的东西放在掌柜那了,就等着你来拿回去。”
拾恩,应该就是那两个小孩其中一个的名字了。
而且从店小二的称呼中不难得知他和那两人还挺相熟的,看来那两人曾经在这待过不短的一段时间。
已经离开了?
他们是猜到了自己一定会追到这来,所以先一步逃走了?
留下的东西?
是那幅画吗?
芸娘呢,她还在吗?
书生心中思绪翻涌,但为了弄清楚那两人究竟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他还是沉默的跟着店小二来到了柜台。
守在柜台的店老板看着小二将他领了过来,指了指书生,先一步问道。
“他就是拾恩留下的这些东西的主人?”
“嗯,就是他”
掌柜的闻言又打量了书生一眼,挥手让小二退了下去,这才弯腰从柜台下面将严溪留下的东西取了出来。
将手里的东西摆上柜台,又轻轻的把它们往书生面前推了推,掌柜的温声开了口。
“小伙子,你就是拾恩的朋友啊。喽,这就是拾恩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你看看对不对,不过拾恩交给我以后我就一直没有动过它,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朋友?
比起说是朋友或许更应该说是仇人吧。
但书生没有反驳,他只是飞快的伸手将东西接过,又极速的掀开了木盒盖子。
熟悉的画卷就安静的躺在里面,但他的心中却半点欢喜也没有。
这一刻,他只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冷在瞬间便席卷了他的全身。
芸娘不在了,他感觉得出来。
书生的双手微微颤抖,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
掌柜的看着他这番神情变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自己保管的东西出了问题吧?
看着书生苍白的脸,掌柜担忧的问出了声。
“小伙子,你没事吧,不会是我保管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吧?”
书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抱起桌上的两样东西,他就神色颓然的转身开始往外走。
掌柜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隐隐升起了几丝担忧,看他的样子可不像没事啊。
“喂,小伙子,你等一等。你如果是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拾恩那,不妨现在赶去城西码头看看。他们刚走不久,要去昇城的话必定要经过宿州,这段路走水路最方便,他们现在很可能会在那,你快些赶去兴许还能追得上他们。”
书生听了掌柜的话立马转身将东西重新放回了柜台,飞快向掌柜道过谢,他又一路向城西码头赶了去。
他不清楚自己能否追得上那两人,也不清楚即便追上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但他必须这么做,不然他绝不会甘心,也……绝不能死心。
但结果很显然,严溪两人根本不是去昇城,书生自然也不可能在码头截住他们。
期望再次落空,书生遍寻无果后只好心灰意冷的回了食肆,取完东西他才在掌柜的接连叹息声中回了家。
……
严溪两人往食肆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道路越走越偏,终于,他们来到了能远远看见破庙的地方。
两人心神一松,顿时一路的疲乏便涌了上来,索性现在的两人已经无需再担心书生会找到自己,所以他们一致决定先在树下歇息会再继续前行。
两人一站一坐,就这样在树下休息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两人都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严溪便拉起凉越打算继续启程,但就在这时,芸娘有些虚弱的声音突然从凉越脖子上的木牌里传了出来。
“两位道长,我们这是在哪呀?”
边说她边打算飘出木牌,严溪想着她魂体正虚便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见她答应安心待在里面这才接着她之前的话回道。
“我们离开了食肆,现在在外面。崔小姐你终于恢复意识了,可觉得魂体方面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严溪隐带关心的询问起她的身体状况,心中考虑着若是芸娘的魂体已成了强弩之末,那自己是否还要继续纵容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阳间的阳气太重,无时无刻不在与芸娘的阴气相冲,虽说木牌上的阵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隔绝阳气,让她得以在里面蕴养魂体,但这终究及不上阴间更适合她。
“劳道长关心,小女魂体无碍,虽然先前确实受了些小伤,但再支持一段是时间却还是毫无问题的。
伤未必是小伤,但她话中的执着严溪却听了个明白,无奈之下她只好暂时打消了劝芸娘即刻前往地府的想法。
确认过芸娘的身体状况,严溪便转而问起了女厉鬼的身份,她想弄清楚打伤凉越的究竟是什么存在。
芸娘也似乎早就想谈及这个话题,严溪话音一落她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向两人娓娓道来。
那女厉鬼名为秋绫,是芸娘父亲的一名小妾,生前极得崔尚书的宠爱。
但从芸娘的语气里不难看出她对此人的态度,极其不喜,甚至含着隐隐的厌恶。
不过这名宠妾早在芸娘病逝前的两个月就已经死了,死因是难产。
“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