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姑娘是被穷司野所伤?”陌肖离疑问。
“不是。”
“那为何……”
苏彦栩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她是在帮我寻姻缘的时候,被反噬了。”
陌肖离惊讶,被反噬多是修习秘法之人,不过转念一想,牵姻缘自然也算其中之列,“只是,只有极少数情况才会出现反噬吧?若说慕姑娘不擅长的话,也不对啊,那你就不会请她来了吧。难不成是你不小心给破坏了?”
“不是。”苏彦栩继续道,“我和青则赶到的时候……”
慕斓曦倒下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玲珑看着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慕斓曦,惊吓不已。她,不会死了吧?
玲珑小心翼翼地朝她走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活着。她突然有些慌乱,是去喊人救她,还是……
她缓缓地抚上慕斓曦的脸,真是一副好皮囊呢!这样一张脸曾经对她说,对苏彦栩无意思。
可是他对慕斓曦就没半点心思吗?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若是慕斓曦的容貌不再,是不是苏彦栩对慕斓曦就连多看一眼的可能都消失了?
玲珑被自己生出的肮脏心思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退,一下子栽坐在地,双手紧握裙踞,一时拿不定主意。
“怎么,想杀了她?”玲珑被突然发出的声音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去,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男人的脸被遮住了,只是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无尽的深渊,让人看了感觉自己好像往下坠去。
这男人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吗?
玲珑不敢有所动作,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小姑娘,别害怕嘛!”男人再次开口,那声音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玲珑害怕至极,颤颤巍巍地说:“这位公子,我与您无冤无仇,求你放过我。”
来自地狱的魔鬼忽然笑了:“公子?你居然称呼我为公子?”
接着他又忽然发怒:“称呼我为‘阁主’,不是什么公子,听见没有?”
他的手掐住玲珑的脖子,她挣脱不开,脸色涨红,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就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接着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跌落在地,顾不得其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阁主,奴婢错了。求阁主放过奴婢,求阁主放过奴婢……”
说着还在地上磕起了头。
那魔鬼冷笑:“算你听话,作为赏赐,这个给你。”
玲珑看见他递过来的一支簪子,簪子通体是木头打造的,没有任何花纹,只是很奇怪的一点是有一头格外细,仿佛能划破东西。
“这个女人,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玲珑的耳边久久回荡着这一句话,那魔鬼什么时候消失的她不知道,她只是犹豫,到底要不要……
玲珑挣扎片刻,一步一步地向慕斓曦走去,杀人她是不敢的,但,如果将慕斓曦毁容,是不是,苏彦栩就不会多看慕斓曦一眼?就算他是断袖又如何?她会陪着他,直到永远。
玲珑打定了主意,高高举起木簪,对准慕斓曦的脸,狠狠地刺下去……
想象中的快感没有,只是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把她一下子拉回现实。
她抬眼看到苏彦栩一脸阴沉地抱起慕斓曦,木簪落在一侧,青则过来压制住她。
她由惊讶到错愕,再到愤恨,不过一瞬,情绪已百转千回。慕斓曦还是太好运了。
苏彦栩抱起慕斓曦早已离去,连个眼神也没给她。青则收起一旁的木簪,一脸愤怒:“玲珑,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慕姑娘?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玲珑失笑:“我只是太爱他了。哪怕是断袖又如何?我愿意陪着他,就是婢女的身份也好。”
青则摇摇头说:“主子是不会喜欢你的。不管他是不是断袖,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玲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爱他这么多年,尽心服侍夫人,我有什么错?”
青则见她依旧执迷不悟,淡淡说了句“你还是去暗室好好反省反省吧。”
……
“那根木簪就是破魂钉。”陌肖离肯定道。
“没错。”
“所以你就是通过破魂钉确定那人就是穷司野的?”
“是也不是。”苏彦栩沉声道,“破魂钉此乃邪物,只是江湖中修习邪术不止他一人,这只是将我往他身上考虑的缘由之一。直到,在暗室,他释放了蛊王。”
陌肖离恍然大悟:“所以,这些年你把星舒派出去,就是在监视他啊!”
苏彦栩抿了口茶:“你这个呆子,也不傻嘛!”
陌肖离顾不上和他说笑:“那他突然到锦城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怀不轨之人,早晚会露出马脚。”苏彦栩眯了眯眼。“倒是你,见到有缘人了?”
“没有。天禧国守卫甚严,无通关文牒不可入。”陌肖离无奈叹道。
“居然也有凌霄阁阁主被拦的时候?看来还是善事做的太少啊!”苏彦栩打趣他。
陌肖离默默给自己顺了顺气:“若是生死阁有我们凌霄阁做的十分之一也好。”
苏彦栩勾唇,的确,凌霄阁在江湖上的地位一直很稳,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不断的行善积德,帮助百姓。
“还有工夫笑话我,我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苏彦栩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显,等那位华家小姐来了,够他闹心的。
苏彦栩在陌肖离府上,一呆便是大半日,回落桑园的时候,日头已然西斜。
“阿彦,出了如此大事,为何瞒着我?”苏夫人被小婢女扶着,低低地咳嗽。
“阿娘,给你说了也是徒增你的烦恼,你看,身体不好就在屋里待着,不要在外面吹风了。”
“你先别管我,我问你,玲珑和慕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夫人摆出一副他不说她就不走的架势。
苏彦栩轻声说:“阿娘,我会处理好的,你若是觉得孤独,我给你多送几个丫鬟过去,如何?”
苏夫人一听,就知道确实是玲珑做了伤害慕斓曦的事了,无奈地叹息:“玲珑这丫头,虽然心思是复杂了些,可,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