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樊带走霓华之后，确实信守承诺。
只要跑车路过这里，他总是带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霓华来张家。
他把霓华放在这里，自己去跑车，回来的时候再接走霓华。
“霓华，新爸爸、新妈妈对你好吗？”
二婶问女儿。
“新爸爸好。”
“新妈妈不好吗？”
“也好，只是新妈妈很少笑。不像新爸爸，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你要听话、懂事。新妈妈也会对你笑的。他们还会送你去上学！”
“妈妈，可我还是想回家，我想你。”
“傻孩子，你在这里，永远没有上学的机会。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种地。”
“妈妈，我以后也不能叫张霓华了。新爸爸给我取了新名字。”
“好听吗！说给妈妈听听。”
“新爸爸给我买了漂亮书包，上面写着“樊晨晖”，说是我的新名字。”
“霓华，新爸爸对你好，你要珍惜。去了学校一定要努力读书！”
“妈妈，我记下了。”
就这样，二婶隔几个月，总能见到女儿霓华。
从霓华那里，二婶知道老樊夫妻很疼爱女儿，她慢慢放心了。
大半年之后，老樊来得少了。
二婶和丈夫嘀咕，丈夫猜测老樊可能改了跑车路线，不方便过来了。
二婶还是担心。
一天，她突然收到一份从上海邮来的信件。
里面的字她不认识，一张照片她看得很明白。是老樊夫妇和女儿的彩色合影。
二婶拿着信，跑到地里，让三儿子读给她听。
三儿子读完后，二婶听懂了。
老樊夫妇带霓华回老家了，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上海的留影。
因为担心二婶想念女儿，特意邮来一张留念。
就这样，二婶永远失去了亲生女儿霓华。
二婶大病了一场，整整半年没有下地。
等她听到三岁的云华呼唤妈妈的声音，才从失去霓华的悲痛中醒过来。
她还要照顾小女儿云华。
从那时候起，二婶落下了胃疼的毛病。
“二姐，别太绝望，说不定哪天，霓华自己就找回来了！”
听二姐提起霓华，王婶无力地安慰着。
“不说这事了，你回去吧！睿睿交给我。”
“那我走了。”
老太太到底照顾过睿睿两年，睿睿依赖奶奶。
在奶奶这里，他慢慢恢复了正常，不再没完没了的哭泣了。
第二天，李夕下班后过来接睿睿。
睿睿一见李夕要抱他走，大声喊着奶奶又开始哭起来。
老太太说：“李夕，你要上班，带不了孩子。睿睿我看几天吧！不行还送到云华那去。”
“妈，您身体刚好点，怎么能…”
“去吧！早点回去休息吧！啥都别说了。”
周末，李夕再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带着睿睿回乡下了。
李夕短暂的带孩子历史就此结束。
云华看到母亲带着睿睿回来，大吃一惊。
睿睿瘦了，母亲也瘦了。
云华接过睿睿，听母亲讲了睿睿这几天的经历。
“妈先给你带着，睿睿在那边不适应，不要强和娃分开。别伤了睿睿的心。”
“妈，我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能行。您还是回大哥那去吧！柔柔可顶事了！”
“能行？一个六岁的娃娃给你带孩子！亏你这当妈的想得出来！”
“奶奶——想死我了。”
柔柔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飞快扑进奶奶的怀里。
“姐姐。”
睿睿看到姐姐，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有了母亲的帮助，云华轻松多了。
她尽量不让母亲劳累，生怕老太太胃病再犯了。
但云华还是发现母亲饭吃得少了。
“妈，您怎么吃这么一点？”
“我不饿，前面垫了一口馍馍。”
“妈，你今晚又不吃饭？”
“你二嫂子送来的苞米，我吃了一个，不饿。”
云华相信了母亲。她不知道，母亲的胃病根本没好，只是在硬撑着。
“妈妈，奶奶今天躺在床上叫唤。”
柔柔告状了。
“妈，您哪不舒服？”
“妈的老 毛病犯了，我帮不了你了，云华。”
云华这才发现，母亲的脸色很难看。
自己一天，除了上课，只顾着三个孩子，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母亲的脸。
母亲真的病了。
云华给大哥和李夕各写了一封信。
她嘱咐李夕，让小叔帮帮忙，请县城最好的大夫给母亲看病。
两周之后，云华收到李夕的来信。
李夕告知她，母亲是胃体垂直部巨大溃疡恶变待排。
医院建议，紧急手术切除。
云华听名字感觉很严重，她想回去亲自看看，可三个孩子在这，她实在没有办法。
一夜之间，云华急的满嘴起泡。
她问李夕，母亲什么时候做手术。
到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回去。
李夕来信告诉云华，丈母娘不肯做手术。
老人的原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老都老了，她不想挨那一刀子。
老太太既然不愿做手术，也没有住院的必要了，随后办理了出院，回家养着了。
云华知道母亲的脾气，说了不做手术，一定不会做。谁劝也没用。
云华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假，这一个多月，对云华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好容易盼到放假。
李夕过来接云华。
云华一下汽车，把三个孩子全丢给李夕，自己急急忙忙跑到母亲家。
“妈——”
“喊什么？我在这呢！三十几的人了，一点稳当劲都没有！”
云华细细打量母亲，母亲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
气色反倒比在三哥家好些。
“看你火急火燎的，也不怕人笑话！”
“妈——吓死我了！你好了吗？”
“快死的人了，哪那么容易好。不过，最近能吃下饭了。”
“真的？”
“李夕的小叔介绍了一位中医大夫。他让我照这个方吃药。”
“一个月换一次方，这是第二个方了。”
“你大嫂子每天给我熬药，我吃了有四十多副了。”
听了母亲的话，看着母亲的精神头不错，云华这才去见大哥大嫂。
大哥告诉云华，母亲的病其实很严重，按照医生的说法，不做手术只有回家“熬天天”了。
但李夕小叔介绍的这位老中医，医术确实了得，娘刚吃了十副中药，吃饭就正常了。
不再喊胃疼，精神头慢慢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