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
天还没亮，李夕早早醒来。
怕睡过头，李夕干脆起床了。
他热了热昨天小叔送过来的晚饭，吃完收拾好。早早从家里出来。
已经入冬，天气变冷，街上的行人裹着棉衣，可李夕没觉得冷。
他心里热乎乎的。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仿佛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到单位时间还早，厂大门都还没有开。
李夕在附近一边小跑，一边等李科长。
陆陆续续来又了几个人。
李夕心想，看来，心急的不止我一个。
“李夕，来的真早！还以为我是第一呢！”
冯玉生也来了。
李夕跑得差不多，身上已经微微发热，干脆停下来，和冯玉生说话。
“昨天，李科长让我早点来帮忙，我也刚到一会儿。”
“你行呀！在矿上是领头羊，到工厂又高出我们一截，看样子，是要出人头地，前途无量啊！”冯玉生调侃道。
“是呀！我们大家称他为‘二当家’的！”
另一个小伙子也凑过来说话。
年轻人熟络的快，没几分钟，几个人就聊上了。
“李夕——”李科长边上楼边喊。
“李科长，您早。”
“你先跟我来办公室。”
李夕跟着李科长上楼，留在原地的工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小子听说是李科长的亲戚，走后门进来的。”
“就是，你没看昨天，李科长对他多热情吗？”
“大家别乱说，他和我一样，都是高台镇煤矿上来的。他也是昨天才认识李科长的。”
冯玉生给周围的人解释。
“得了吧！这么多人里，为啥李科长偏偏招呼他帮忙？他哪比别人强了？昨天才认识？我才不信！”
“李夕人很好，你们打打交道就知道了。”
冯玉生还在解释。但根本没人相信。
冯玉生也是后来在矿上，才慢慢了解到李夕的为人。
陆常远走后，李夕担任班长。
冯玉生知道后很生气。他认为自己各方面都超过了李夕，更有资格当班长。
当了班长，不但每月多三元津贴，更重要的是，可以在井下少干活。
让冯玉生没想到的是，这个李夕，和别人不一样。
他当了班长后，不但没有比以前少干活，反而比之前干的更多。
脏话、累活抢在大家前头干。
遇到危险第一个往前冲。
冯玉生记得，一个周末，李夕本来已经下班了。
当他路过冯玉生身边，看到生病的冯玉生脸色苍白，硬是让他回去。自己又多上了半个晚班。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冯玉生看到，李夕动不动就给生病的工友替班。
并且一分钱的报酬也不要。
时间久了，冯玉生慢慢了解李夕的为人。
虽然他和李夕不是好朋友。但提起李夕，冯玉生不得不竖大拇指。
所以，他才能在此刻挺身而出为李夕辩解。
“大家安静。听我说两句。”李科长在楼梯上喊。
李夕从楼梯上下来，走进工友的队伍中。
“工厂的各个车间都严重缺员，不知道大家的水平如何，一会儿组织文化考试…”
“怎么不提前通知？”
“是呀！怎么也应该准备准备！”
“晚几天考行不行？”
……
李科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工人打断了。
大家七嘴八舌表示不满。
“大家安静。考试前，大家跟着李夕去库房领取工作服，换好衣服后，九点整到会议室参加考试。”
大家重新安静下来。
“我们现在已经是工厂的正式工人。如果哪个不服从指挥，可以申请退出。”
“一旦决定在我们南方材料厂扎根，首先强调的是纪律！纪律是必须遵守的。”
李科长看了看大家。问：
“有没有申请退出的？”
大家鸦雀无声。
“好。没有退出的证明大家都愿意来我们厂上班。那就跟着李夕去领工作服吧！”
李夕按照李科长之前交代的，领着大家走向仓库区。
“二当家的，给我们透漏点考题呗？”
李夕转过身，正视着那个小伙子，严肃地问：“我叫李夕，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我？我是徐利发。”
小伙子被李夕盯的心虚，磕磕巴巴说了名字。
“徐利发，我们以后都是工友了。还是互相叫名字比较合适。你说呢？”
“那是，那是。”徐利发赶紧点着头。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李夕身上有一种力量震慑着自己。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后，没人再招惹李夕。
一路上，李夕看到工人们已经在工作了。
他们提着工具匆匆走在路上。看到李夕他们，也只是一瞥而过。
脚下的步伐显得康健有力，每个人都急着奔赴自己的岗位，仿佛忙的顾不上停顿一秒。
李夕看着，心生羡慕，也不由加快脚步。
拐过一个弯，李夕看到前面的墙上，用白灰刷着“库房”两个大字。
他敲开一扇门。礼貌地问：
“您好，请问您是曹师傅吗？”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矮个子大叔，看着李夕他们。
“我是。”
“我是李夕。李科长刚才给您打过电话，让我们来领工作服。”
“我猜也是。来，大家排好队，在这个本子上登记一下尺码。”
“李夕，你跟我到后面库房取衣服。”
李夕跟着曹师傅，从后面货架上，取下不同尺寸的蓝色工作装，一次次抱到前面办公室。
在曹师傅的指挥下，按号码分配给大家。
曹师傅给李夕大概说了说更衣间的方向，大家跟着李夕，去更衣间换衣服。
“李夕，我的裤子有点紧，能不能换换？”
“李夕，我的衣服扣子扣不上，我也想换。”
……
一会儿功夫，好几个人不是衣服小了，就是裤子大了，嚷嚷着要换。
李夕给大家互相调配了一下，还是有两个人的非换不可。
其中一个就是徐利发。
“这样吧！咱们先去考试。考完以后，我陪你们去曹师傅那里换。不然考试来不及了。”
“只好这样了。”徐利发无奈地说。
考试结束后，李夕感觉考的不太理想。
因为他毕竟只有小学文化程度。
冯玉生脸上洋溢着笑容，看样子考的不错。
李夕让大家到办公楼下等着，自己带着徐利发他们去换工作服。
“曹师傅，有两个人衣服不合适，麻烦您给换换。”
“行，你带着换吧！你不是知道地方嘛。”
曹师傅说完，又问李夕：
“考完试了？咋样？答得还行吧！”
“曹师傅，答得还行。”李夕礼貌地点头应答。
他领着两个人进去换好衣服。
“李夕，谢谢你啊！”徐利发感激地说。
另一位工友也赶紧称谢。
“不用客气，我们出去谢曹师傅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