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两个人第一次走在一起。
“何小敏，你啥时候知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知道了！”
“听着像绕口令。可我还是不知道你啥时候知道的？”
“这就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问题吗？我可以回答你，但你仅有一次机会。”
“不是这个。你别回答。”
何小敏笑了。
“什么条件？说吧！”
“何小敏，我可以请你看场电影吗？”
“我有权拒绝吗？”
“你是失败者，只能无条件接受。”
“好吧！我认输。”
这次考试，李睿以微弱优势赢得胜利。何小敏以半分之差屈居第二。
李睿赢得好险。
趁家长开会的这个晚上，李睿请何小敏看电影。
他买了一个漂亮的笔记本，送给了何小敏。
何小敏微微一笑，递给他一个方盒子。
李睿一看，是一盒罗大佑的磁带《童年》。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晚上，何小敏穿着自己的衣服，惊人的漂亮，和平时穿校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李睿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一定要和小敏考进同一所大学。
电影散场后，李睿送何小敏回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何小敏家楼下，李睿站住了。
“假期不能见面了。”李睿伤感地说。
“是啊！连写纸条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真盼着早点开学！”李睿又说。
“我也是。”
“何小敏，你是怎么把千纸鹤放进我课桌的？”
“傻瓜，我有教室钥匙。”
“哦！我忘了这个。”
“对了，小敏，咱约定以后考进同一所大学吧？起码，在同一个城市。”
“嗯！”
“你进去吧！站的时间长了，被人看见不好。”
“好。开学见！”
李睿看何小敏走进单元，一直到二楼的灯亮了，何小敏在窗户上摆摆手，李睿才离开。
整整一个假期，李睿听着何小敏送的磁带，在期盼中熬到新学期。
开学之后，两人约好，夜自习后一起结伴回家。
一般等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李夕才开始收拾书包，看何小敏站起来准备走，李睿提着书包，跟在不远处，一直到走出学校大门。
俩人这才碰头，像两名地下工作者。
一路上，两个人要么说说闲话，要么探讨探讨当天的作业，短短的十几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李睿每次把何小敏送到楼下。
李睿很珍惜每天这短暂的十几分钟。
有一天晚上，走出教室，他俩发现下雨了。
两个人刚走了几步，迎面碰上了来送雨伞的何小敏的妈妈。
“阿姨好。”李睿打了个招呼。
何小敏猝不及防，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你同学吗？没带伞吧？要不要阿姨送你？”
何阿姨客气地问。
“不用不用，我家很近，几步就到了。何小敏，借你的书明天一定还你！阿姨再见！”
李睿说完先跑了。
回到家里，李睿担心何小敏被她妈妈训斥，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觉。
何小敏的妈妈好厉害，竟然跑到家里大吵大闹。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和我女儿谈恋爱！你妈妈为人师表！是怎么教你的？”
“阿姨，我们没有谈恋爱。真的没有！”
“没有，这是什么？”
何妈妈拿过李睿的书包，从他的书包隔层里，翻出何小敏写给他的纸条，一张张拿给妈妈看。
“看你培养的好儿子！害了我们家小敏！这就是罪证！”
妈妈被何小敏的妈妈逼得无路可退。
她伤心地看着李睿。
李睿无地自容，低头不语。
“李睿…李睿 …”
妈妈一遍一遍喊着李睿的名字，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李睿…”
“妈妈，对不起！”
“快醒醒！要迟到了！”
李睿一个激灵猛然醒了。
“你这孩子，叫了半天都不起床。”
妈妈叨叨着。
李睿看看屋里，没有何阿姨，自己的书包也好好放在那里，这才松了口气。
他赶到教室，上课铃正好响起。
李睿看了何小敏一眼，她正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对自己笑呢！
李睿坐到座位上，紧绷的心才慢慢放松了。
“昨晚好险！”
何小敏提起昨晚的事情。
“你妈妈回家没有骂你吧？她怎么说？”
“她问我你是谁，我告诉妈妈是同学。连你的名字也没告诉她。”
“我也担心了一晚上。”
“我没想到妈妈会突然来送伞。当时都懵了。幸好你反应快，说是借书。妈妈相信了。今天还问我你有没有还我书。”
“我好担心你回家挨骂。”
“李睿，我们这算不算早恋？就像最近演的《十六岁花季》，你看了没有？很好看的。”
“我觉得不算。可有点心虚。”
“你看看我推荐的电视，他们也是高一二班，和咱班一样。”
“嗯，你推荐的我一定看。”
李睿已经很久没有看电视了。
但他还是看了何小敏推荐的《十六岁花季》。虽然没有看到前几集，李睿还是看得很投入。
一学期快结束了，周老师提醒同学们，开学要分文理科，让大家现在开始考虑。
李睿毫不犹豫选择了理科。
他突然想，何小敏一定学文科。
——他们就要分开了！
夜自习后，李睿脚步有些沉重。
“李睿，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你一定会选文科吧？”
“那当然！你也知道我物理好差的。”
“下学期就要分开了。”
“谁说的？夜自习下了咱老地方见。”
看何小敏无忧无虑的样子，李睿受她感染，也不再为开学后未知的事情发愁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到了何小敏家楼下。
就在两人道别的时候，一个男人从楼道走出来倒垃圾，看见了这两个说话的孩子。
男人愣了一下，一闪身又躲进了楼道。
何小敏走进单元楼道，碰上了爸爸。
“爸爸！这么晚倒垃圾？”
“对呀！小敏，你和同学一起回来的？”
“没，没有，我一个人。”
何小敏看看李睿已经走得不见了，怕爸爸多心，不由撒了谎。
何爸爸不动声色，没有继续追问，和小敏一起上楼了。
第二天晚上，何小敏刚和李睿碰头，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等她的爸爸。
“小敏，这是你同学吗？”
“叔叔好，我是李睿。我和小敏一个班。”
“哦！第一名的李睿！很厉害嘛！”
“叔叔过奖了！叔叔，小敏，我先走了。”
“好。你先走，我担心小敏的安全，太晚了，怕她遇到坏人，特意过来接她的。再见！”
“再见。”
从这天开始，何小敏的爸爸每天下夜自习都来接她。
没几天，期末考试，一个学期结束了。
开学两个星期后，学校通知高二各班分科。
李睿眼睁睁看着何小敏收拾东西，搬进四班的教室。
何小敏的爸爸还是按时来接女儿，偶尔有事，也是她妈妈接她。
李睿观察了很久，一次机会也没有。
升入高二，学习任务更加繁重了。过了一阵子，李睿为了节省时间，下晚自习不再等何小敏了。
除了课间操做操的时候，偶尔能远远见何小敏一面，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李睿没有忘记自己的决心，他准备高考前和小敏商定，考同一所大学。
现在，还是埋头用功学习吧！
李睿不知道，他的初恋，其实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