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繁华的都市,雨生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灯红酒绿的街道,已是凌晨却不见城市的懈怠,依旧车水马龙。拉好帘子,虽不知这是多少次夜深无眠,但还是要试着睡一下吧,明天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呢。闭上眼睛,亲戚的唠叨,上司的呵斥接踵而至,“雨生,还是找个人结婚吧”,“覃雨生!你看看你手下的人干的都是什么事!”……压得雨生喘不过气,又惊醒了。“唉……”
“雨生,走上课了。”“你是,小敏?”眼前这个人,除了小了点,长的跟雨生的初中同学赵小敏可谓一模一样。“啊?第一天看见我呀?”“没有,没有”。小敏拉着雨生去上课,雨生心里嘀咕:初中?可能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吧,老是梦到以前的事,还是读书的时候好,万事不操心。
教室门口一群人在围着展示栏看,雨生最不爱看热闹,径直走进了教室,但教室里此时早已说的沸沸扬扬:“你们说到底是谁弄的啊?”“不知道啊,不怕被许老师说吗?”……这你一言我一句的,搞得雨生也好奇了起来,小敏凑完热闹走到雨生身边,“许老师的照片上被戳了好多洞。”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雨生大概懂了,也知道这是什么事了。
当年初一的时候,大家刚上初中,许老师是她们的班主任也是英语老师,学校有个规矩就是班主任的照片要展示在教室门口的展示栏上,结果第二天许老师照片上的脸就被毁了,当时许老师也是刚来学校的新老师,在班上没有什么威信,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心里很委屈,在教育了大家一顿后,就自己哭了起来。雨生当时成绩好,许老师很喜欢她,她也知道许老师对她的好,但这件事发生后,雨生什么都没做,她没有去关心一下许老师,也没有质问同学,尽管她的内心有一团火,但她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其他的同学谴责她,说她出风头,后来许老师就去其他班了,也没有再教他们班,这大概是那个时候最后悔的一件事了吧。也怪不得会再次梦到这件事呢,雨生心里想着。
许老师这个时候知道了门口的情况,噔噔噔走进了教室:“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希望那位同学自己到我办公室来。”说完许老师便走了,雨生看着许老师,想到了自己平时除了应付上级领导,还要教训员工,遇到有些员工不能打不能骂,自己一肚子气也没地方发泄,同为女人,雨生顿时觉得许老师很不容易。既然是梦,就弥补一下当初的后悔吧。
其实当时有传言说是张勇干的,这个人后来还自己去找了许老师承认错误,但雨生觉得这个人一没胆子二没必要,趁着张勇还没去找许老师,雨生把张勇叫了出去。“想去找许老师啊?”张勇刚一脸惊讶的看着雨生,“我找许老师干什么。”“别装了,冒名顶替呗,你不就是想去认错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张勇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打算去找许老师,但是…”“你说又不是你干的,你干嘛要去当替罪羊呢?”张勇不语,转身要走,雨生没有拦他,却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道是谁,向学生工作处写了信,说许老师不配做班主任,还列举了种种“罪行”,晚自习的时候,许老师怏怏地走进教室将这件事讲给大家听,听不出一丝愤怒,也没有生气,最后许老师问大家:“你们很讨厌我吗?”。除去老师这个身份,许老师也是个女生啊,一个研究生毕业没多久,做了班主任,却受着同学的气还处处隐忍。说完这句话许老师就出去了,班上一阵沉默,雨生突然站了起来。
“那位同学,请你去给许老师道歉。”顿时班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不少同学开始议论,猜测着到底是谁,“不管是谁,我希望你敢作敢当,你以为许老师不教我们就是好事了吗?你怎么就知道以后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老师,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许老师!”雨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某个人,尽管大家没有注意,但那个人早就发现了雨生的眼光。说完,雨生去办公室找许老师了。
“报告。”“进来”许老师本还在抽泣,看见雨生就紧忙收起了眼泪,“许老师,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不容易。”许老师笑了笑,“你这个孩子,说的话像大人似的,你来做什么,老师没事。”“许老师,我知道你要面对学校领导,还要对付我们这些熊孩子很辛苦,但生活没来就没有这么容易,我们要面对很多困难,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但上天总是会有各种磨练来考验你,各种压力都会让自己喘不过气,希望老师不要离开我们。”希望老师不要离开我们,这是雨生当初最想给许老师说的话啊。
林辉,那个始作俑者,现在正在经历着精神的巨大压力,去找许老师吗?那肯定会被找家长的吧,但是,迟早也是会找到他的吧,刚才覃雨生……经过几番内心挣扎,林辉硬着头皮去了办公室。“许…许老师,对不起。”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我只是觉得作业太多了,一个周末13张卷子,我实在是……”林辉竟然哭了。雨生此时早已离开了办公室,她早就知道是林辉,张勇也只是想为兄弟两肋插刀,但有的事情啊,只能自己承担。不过年轻的时候真是好啊。
这个梦,也该结束了吧,虽然是多想回到那个时候,可终究是梦啊,许老师也再不会回来了,如果当初真像现在这样多好,可惜那时太懦弱,雨生心想着,可现实生活中要喝的酒,要相的亲,还有那些个种种,“倒不如在梦里。”雨生嘀咕着,回寝室睡着了。
许老师最终是留了下来,还和其他各科的老师商量着作业量的问题,虽说这次林辉做的确实不好,但全班的同学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有什么事一定要先跟老师说,不要自作主张,本来没什么问题,愣是弄出问题来了。
初中,还有什么值得记忆的事情呢?雨生在脑海里想着初中发生的事情,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许老师走了吧,不过现在许老师已经继续任教了。还有什么事呢,雨生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过完了自己的初中,“是没什么好怀念的呢。”雨生说着。说来,好像也确实是这样,许老师走了之后,学校安排新的班主任,也不知道是八字不合还是运气太差,这个班主任来了以后雨生的寝室就一直扣分,以至于她很怕班主任,除此之外,雨生的初中确实很平淡呢。但现在许老师在梦里也并没有走,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情况发生呢。
这个梦还蛮真实的嘛,连你都在。雨生的学校里有一个湖,湖边有一棵巨大的榕树,说是一棵,其实原本应该是两棵,可是不知道怎么就长成一棵了,据说有上百年了,也许是两棵树感情太深了吧。雨生初中没什么朋友,经常没事的时候就坐在树下,向树说着自己的生活,或喜或悲,这棵树承载了太多她的故事,而今在她的梦中,这棵树竟这般真切地出现在她面前。雨生高中毕业后便再也没见它了,如今似乎有好多话,想要一一诉说,说着竟哭了起来。“榕树,你知道吗,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小敏死了,爸妈离婚了,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可能从来不知道我喜欢他吧。”榕树的叶子动了动,似是听懂了。说来也奇怪,这个时候操场竟然没有人,雨生这一路过来也没碰到一个人,学校里格外安静。
离了榕树,雨生回到了教室,也不见其他人,好像全校今天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