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哪有男的?”那个叫二丫的矮壮女镖师,质疑道。
“怎么没有?广元城就有男镖师。”女管家说道。
一些大户人家,礼教更严,对于男女之别看的很重,如果有男眷要远行,会专门请男镖师保护,不过数量极少。
“广元城或许有男镖师,但我们北川县却是没有。”陈谷一说道。
“既然你们振远镖局没有,那我只能去其他镖局看看了。”女管家说道。
“北川县只有一家镖局,而且,临县镖局也未必有男镖师,请女镖师也一样,我们是不会冒犯贵家公子的。”陈谷一说道。
“这是我家公子的要求,不管有没有,我这个做下人的,都得去一趟。”女管家道。
“您请便,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振远镖局找我。”陈谷一道。
女管家点点头,似乎真的很急,很快就吃完饭离开了。
女管家离开后,振远镖局的王二丫叹了一口气“哎,可惜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男镖师。”
陈谷一作为镖头,要更加见多识广,说道:“男镖师确实有,不过数量极少,只有一些大镖局才会聘用,保护身份尊贵的男眷。”
“要是咱们镖局,也有男镖师,这趟镖就能接了,这可是个肥差,去广元城走个来回也不到十天,拿到二百两的镖礼,能拿到不少分红呢。”另一个镖师叹道。
“我有个堂兄在家闲着,要不让他客串一下。”另一个镖师道。
“休要胡说,让总镖头知道,你找外人假冒镖师,能饶的了你。”陈谷一呵斥道。
“哎,总之可惜了……”
如果放在以前,有人说起男镖师,这个镖队的人肯定嗤之以鼻,觉得镖师队伍不需要男人,根本就是瞎胡闹,但现在他们的想法有些变了……
那可是二百两银子!
就在他们面前,眼睁睁的溜了。
……
振远镖局。
黑匾金字悬挂在大门口的上方,大门坐西朝东,敞亮壮观威武,气派恢弘。
门口站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一身短打,看着像是镖局的伙计。
叶峰提着长刀,走到了镖局的门口,驻足了片刻,振远镖局虽然是叶家开的,但叶峰却是从未进入过镖局,最多也就是路过的时候,从外面瞅了几眼。
“这位小哥,你是来镖局谈生意?”站在门口的伙计问道。
“不是。”
“那你来我们镖局有什么事?”伙计问道。
“你们这还招镖师吗?”叶峰道。
“招呀,只要是身家清白、武艺高强的,都可以来我们镖局应聘,你有朋友想当镖师。”伙计问道。
“我就是来应聘的。”叶峰道。
“你?”伙计露出了惊讶神色,笑道:“小哥,别开玩笑了,你怎么能当镖师呢?”
“我身家清白、武艺高强,为何不能?”叶峰反问道。
“你是男人呀,我们镖局是从来不收男人的。”伙计说道。
“你们镖局,明文规定了不许招男人。”叶峰问道。
“那倒没有。”伙计说道。
“这不就行了,你带我进去,招不招是他们的事。”叶峰拿出一块碎银,扔给了对方。
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伙计眉开眼笑:“谢公子赏。”
伙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叶峰进了镖局。
过了垂花门,是一个很大的庭院,院子的两侧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钩叉鞭锏样样俱全,三五成群的镖师,有的聊天、有的练武,颇为热闹。
看着伙计领着一个小男子进来,众镖师都有些好奇,不知对方的来意。
“三珠子,这个小哥是来镖局谈生意的?”一个女镖师问道。
“吴镖师。”伙计招呼了一声,解释道:“这位小哥是来应聘当镖师的。”、
“啥,我没听错吧,男人也想当镖师?”姓吴的女镖师问道。
“对的。”伙计道。
“你没告诉他,咱们镖局不收男人。”吴镖师说道。
“我说过,但这位小哥还是想试试。”伙计无奈道。
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不少镖师都围了过来,露出好奇的神色,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男人来应聘镖师,有些女镖师还指指点点,对叶峰品头论足了一番。
“小哥,看你年纪不大,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到我们镖局胡闹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女镖师说道。
“您怎么称呼?”叶峰问道。
“这是我们刘镖头。”那个吴镖师一挑大拇指,主动介绍道。
“失敬。”叶峰一拱手,暗道,这个应该就是大姐口中,那个喜欢打相公的刘镖头了。
“小哥,听我一句劝,镖局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回去老老实实的相妻教子,把家管好,把田种好,妻子回到家,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才是男人应该做的,懂吗?”刘镖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好。”
“说的太对了。”
“我家的男人,要是能做到刘镖头说的这三点,我就知足了。”
……
院子里的镖头齐声叫好,在对这个问题上,他们还是很统一的。
“小子,我说的这三点,能做到吗?”刘镖头打趣道。
“刘镖头是不是少说了一点。”叶峰反问。
“哪一点?”刘镖头问道。
“管好家、种好田,吃饱了,打相公!”叶峰道。
“噗嗤……”
院子里的众镖师,都忍不住笑了,有些畏惧刘镖头的,不敢笑出声,赶忙别过头去。
刘镖头大女子主义,爱打相公的毛病,她们都有耳闻。
正是因为大女子主义,其他镖头自恃身份,没有站出来说话,刘镖头却忍不住开口训斥,因为在她看来,镖局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
“你再说一遍。”刘镖头伸出右手,指着叶峰。
叶峰一开始,就没准备加入刘镖头的队伍,也不惧她:“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何必重复。”
……
不远处陈谷一、王二丫等人,也凑过来看热闹。
陈谷一砸吧了砸吧嘴:“这小子有点意思。”
“就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一进门,就把刘镖头得罪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女子道。
“马青,这话你就说错了,这小子应该是有备而来。”陈谷一说道。
“镖头,您怎么知道的?”王二丫问道。
“刘镖头爱打相公这件事,虽然镖局里很多人都知道,但外人可不晓得。”陈谷一道。
“这么说,这小子在咱们镖局有熟人,了解镖局的情况,他就没想过加入刘镖头的镖队,不怕得罪对方。”马青分析道。
“镖头,前两天咱们去醉仙楼吃饭,不就有个女管家,想要找男镖师护镖吗?要不,让他来咱们镖队试试。”王二丫提议道。
“是呀,那可是二百两镖礼呀。”马青说道。
陈谷一迟疑了一下:“再看看。”
……
刘镖头有些恼了:“臭小子,我看你是来镖局捣乱的。”
“不敢,我是来应聘。”叶峰没有表明身份。
按照礼法,男子没资格成为镖局继承人,叶海英才是振远镖局的少总镖头。
走镖过程中,叶峰发生了意外,镖队的人都要受罚;得知了叶峰的身份,这些镖师和镖头们,恐怕会敬而远之。
总镖头儿子的身份,在叶峰加入镖队以前公开,弊大于利!
刘镖头撇了撇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镖局,不会要你。”
“您又不是总镖头,恐怕说了不算吧。”叶峰道。
“镖局自然是总镖头说了算。”刘镖头一拱手,继续说道:“但总镖头要忙的事多了,很少亲自押镖,镖队都是由镖头负责,我们这些镖头不要你,你小子再蹦跶,也没用。”
“您的镖队,我也不敢进。”叶峰笑道。
叶峰想加入,陈谷一的镖队。
他向叶海英了解过,陈谷一为人谨慎,在镖局的人缘不错,唯一有过冲突的,就是这位刘镖头。
有一次刘镖头请客,让众镖师去家里喝酒,喝醉了以后,就要动手打相公,被陈谷一拦住了,两人都有些醉了,当时就打起来了,陈谷一实力较弱,被打伤了胳膊,结下了梁子。
“哼,我倒要看看,哪个镖队吃饱了撑的,会招一个小男人。”刘镖头面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