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只能像李豪母亲说的那样。我上学的事情，母亲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我读的那所中学叫第四中学。从城南到四中要走三条街。班主任叫张东升。大约四五十岁。是教数学的老师。他有一句口头禅。总是对我们说，春暖暖秋冻冻。意思让我们适应季节的变化。秋天天气冷了，先不要穿太厚。夏天天气热了，先不要着急穿太薄，同学们给他起个外号叫老秃驴。因为他脑袋有点秃顶。四中虽然是中学。但学校还没有城南小学大。只有一排教学楼。楼前有一个小操场，教学楼后面有一长溜停放自行车的地方。教学楼墙壁上挂着三排标语。写着三句话。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一切。为了一切学生。四中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男厕所。刚进门，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简直像化学武器一样。结完手从厕所里出来，像捡条命似的。
初一刚开学，我就发现和我同班的有五六位小学同学。其中就有小学六年级转来的周睿哲。初一上学期我就认识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名字叫刘硕，但我学习成绩仍然排倒数。全班60多人，我排在倒数十几位。初中时有了英语课。然后我直到初二下学期的一节晚自习课上才发现。我连26个英文字母都默写不全。每次英语考试和数学考试一样连题目都看不懂。能考多少分？完全看选择题能蒙对多少，但我不再像小学那样，像一个阴暗的影子。而是学会了搞笑。后来我在一本名叫人间失格的书中。发现主人公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初二时学校开始上晚自习。下午四节课上完后离校吃完饭后再归校上三节课。那时是刚开始自习的第一个下午。上完课后，同学们都离校吃饭。校门外摆的有各种各样的食品摊儿。大部分学生都会在校门外先吃点饭垫垫。然后等到上完晚自习后再回家吃饭。那天下午，我拎着豆浆和肉夹馍回到教室时。看到有不少同学还坐在教室里。估计是想先等别人买完饭回来，外面人少一点再出去吃饭。刚走进教室，就有同学问我。说。张文涛外面人多不多呀。一听到他这么问，我马上大声说道，我的天哪，买个饭差点没给我踩死。她们哄笑起来。看着他们笑，我心满意足的回到座位上。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我还有用，还有价值。还能和班级里那些好学生有比较的地方。在学校里只能用这种方式获得卑微的满足感来维护自己的自尊心，那时候我幻想，我要是有看透别人脑袋想法的超能力。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任何一位同学对我的看法了，尤其是女同学的。要不然就是顺风，而这种超能力。在课间女同学们悄悄议论男同学时，当议论到我时，我就能清楚听到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了。
但班主任和我的小学老师一样没有过早的放弃我。他把一些差生调到前排和好学生坐同桌。期望好学生能教他们功课但是依托，但是一坨粪远比鲜花的味道要强人。那些好学生们没能帮差生的学习成绩提起来。反倒是那些差生好说好动。把一些好学生的成绩拉了下来。几次年级考试下来我们班级在同一年级的排名掉了下来。班主任又赶紧把我们调开。那时候晚自习课上都有30分钟的时间班长读英语单词全班默写。再抽一些同学到讲台上在黑板上默写。每错十个单词就要罚一个写字本。每抽到我在黑板上默写英文单词时，我总是全军覆没。偶尔偷瞄旁边同学的答案。也都会被逮住。那是我个子不高。初中三年下来。罚的写字本估计也和我等身了。
在我上初一那年，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大热。我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更重要的是当时学校里令人窒息的气氛几乎要把我逼疯了。我那时的梦想是去当兵。而且是当特种兵。我想象着，我也能像电视里他们那样有着矫健的身手，英勇的姿态。一个打十个的本领。每当这种愿望强烈的压着我，喘不过来气时。我就去跑步。算是自己训练自己，幻想着为入伍当特种兵做准备。但当时我无可避免的想到。部队会要我这种差生么？估计不会。但那时我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当特种兵，从而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的。现在的我对于入伍当兵并没有多大兴趣了。想起当时的事情来，或许用一句话就可以总结，梦想与虚荣是近义词。
在初二的有些语文课上。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叫做少说话，多做事。那年，我国作家莫言史无前例的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然而在那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这么个人。也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书。但那篇作文，我写的就是莫言。正因为老师的题目是少说话，多做事。莫言这两个字正好和题目相契合。那天作文我胡扯八扯，瞎编了许多故事。其中当时我最引以为傲的一个故事就是。莫言之所以给自己取这个笔名。是因为想到了儿时父亲给他说过的一句话。正是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写完后，我得意洋洋地看看那篇作文。认为肯定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分数。但之后我偷瞄几个附近同学的作文。发现有不少写的都是莫言。我看到个同学的作文开头。开篇第一句话就是少说话多做事是我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人生格言。我估计全班至少有十几个同学作文都引用了莫言一节，但我敢肯定在他未得奖之前，全班几乎都没有人听说过这个人。
每年的春天开学季。学校里总要做总结大会。在学校操场上画些格子。全校初三个年级的师生领着板凳，坐在自己班级的格子里听讲两个多小时的大会。大会一开始先告知全校学生去年期末考试中，各个年级在各自年级的排名情况。然后宣读各个年级的各班同学在各自年级的排名情况。每一位在各自年级排名前20的同学都能拿到奖学金。第一名能拿到300元。最少的能拿到50元。我的那位小学同学周睿哲几乎每次都能拿到钱。我估计他初中三年的学费肯定是挣回来了。在那一年不知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