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城市的不愉快经历，剩下的暑假时光变得有意思多了，她每天都会去一大队找同学玩（二大队总是碰到婉莹钟青他们），她们有时候一起画画，有时候跳皮筋踢毽子，有时候还会一起去采蘑菇挖野菜，每天都有不同的乐趣。
很快的，暑假结束了，孩子们又背起了书包开始上学了。
一个暑假没人来过教室打扫，桌子上全都是灰尘，教室外墙上四年级的牌子被换成了五年级，教室却没有改变，开学第一天，大家集体打扫卫生，发新书。
打扫一通，教室又变得整洁漂亮了，婷婷在地上撒了点水，满屋飞扬的灰尘就老实了，迎面还有一丝丝凉风，夹杂着尘土的气味，所有人等着老师发新书。
“吱——”门开了，走进了一位中年老头，矮矮胖胖的，嘴上还有一个豁口，让人一下就能记住。
“大家好，郑老师休假了，五年级由我代课，我姓然，大家可以叫我然老师。”讲台上然老师向大家介绍着自己。
“然后呢？”舒小书忽然说。
“然后是谁？我叫然建国。”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大笑起来，被这位老师的幽默和建国这个老气的名字逗得人仰马翻。
“好了好了，来几个人跟我去搬书吧。”钟青，钟婉莹一直是班级的班长，他们又带了几个男同学跟着老师去搬书了。
新书一本本发下来，学习好的同学们都小心翼翼的将书本整理好放在书包里，学习不好的同学就比较随意了，看也不看装进书包，横七竖八装不下了，就往桌格里一扔，桌格里也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废纸零食袋什么的，让强迫症看了立即就想给收拾干净的样子，他们都习惯了。
郑老师果然离开了，还没来得及道别，那也是离开了。不知道新老师什么样子，好像只有婷婷关心这件事，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讨论郑老师去了哪里。
新学期开始了，然老师讲课速度很慢，声音也不大，总是对着黑板，下面有举手想提问的基本看不见，只自顾自的讲着课，好像也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类人。
“砰”，然老师的后脑勺被一支铅笔打中了，台下好几个捣蛋的同学小声地笑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然老师发脾气，然老师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头也没回，又开始慢条斯理的讲起课来。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老师的淡定惊呆了。
然老师脾气果然很好，你在台下有小动作，走神，溜号，他从来不管，有时候上自习，然老师竟然趴在讲桌上睡着了。课堂纪律越来越差，逃课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很多之前成绩在中游的同学，由于没有自制力，成绩慢慢下滑，全班级除了第一名钟青成绩还保持在90分以上，其余几个也下降到80分，偶尔上到90分呼吸两口空气，就又回到80分的状态。婷婷很着急，但是真的听不明白老师讲的是什么意思。
不久然老师被家长投诉了。
自然地，班主任又换成了周老师，一个50岁的老太太，出了名的狠毒，带着高度近视镜，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最可怕的是她特别爱体罚学生们，不了解状况的同学逃课被抓到后，周老师让他在门口位置站了一天，笔直的站一天，稍微弯腰就会被戒尺打屁股，很多男孩子都被她打出眼泪。而且周老师不仅惩罚犯错误的同学，学习不好的同学也是要挨板子的，
“你怎么这么笨，教过多少次了！”类似这样的训斥总是充斥着大家的耳膜，噩梦般的五年级，孩子们都服服帖帖可成绩并没有提高多少，大家都只顾着害怕，完全听不进去讲课内容，而钟青仍然是90分高手。
不久周老师也被家长投诉了。
孩子们就像解放了似的，敲着桌子欢呼着。换来的新老师姓李，还算比较正常，没有体罚的事情出现，有逃课或者捣乱的就会被请家长，虽然讲课和然老师很像，但是家长们对这个老师还是很满意，最起码这位老师是和家长保持联系最紧密的一个。
眼前讲课的这位，婷婷对他没什么感觉，成绩也一直爬不上去，想考到90分真难。第一次期末考试，婷婷语文74分，数学85分，拿着试卷，婷婷有点不敢回家，这是考试成绩最低的一回，拖着沉重的步伐，在10分钟回家的路上，她缓缓地往家走，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可她却迟迟不走进家门，想在路上拖久一点，晚一点面临爸爸的暴风雪。
走进家门，天都黑了。
“你怎么回来地这么晚？”爸爸妈妈晚饭还没有吃，桌子上的菜热气已经没有了，可能已经凉了。
“等我干嘛，你们先吃呗，学校值日来着。”婷婷躲避着爸爸的眼神。
“成绩下来了吗？”爸爸问。
“先吃饭吧。”妈妈看出来婷婷有些为难。
“怎么？没脸拿出来吗？”爸爸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婷婷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慢吞吞的拿出试卷，递给爸爸，沉默了3秒钟，两张试卷就狠狠的拍在了婷婷的脸上，婷婷下意识的闭了眼睛扭过头，但还是不敢挪动位置，手里的书包也没有放下，婷婷由掉眼泪变成了抽泣。
“考的什么玩意！你脑袋在想什么？你是傻子吗！74分，74分我用脚指头都能答出来！”爸爸立着眼睛，坐在炕上，妈妈也不敢说话。
“你在学校都在干什么！我们辛辛苦苦种点地，全用来供你读书，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哪样你比别的孩子差了，考这么点分，你对得起谁！”爸爸已经怒不可揭。
“对不起。”婷婷啜泣着，小声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上课的时候考试的时候有想过对不起我吗？！”爸爸恨铁不成钢，眼圈也红了。
“你考第几，前院的舒小书考多少？”爸爸缓和一点的问。
“第五，他第三吧。”
“你完了，你以后是彻底完了，你连那个斜眼子都考不过！”爸爸仰头叹息，忽然的，桌子被爸爸一下掀翻，饭菜洒落一地，爸爸出门走了，留下妈妈和哭着的婷婷收拾残局。
我真的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