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廖振出身彭氏,那么存粹的假秘籍很容易就会被识破,钱逍有心钓鱼,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拿到空白书册后,直接将葵花宝典抄了上去,为求保险,他也没有原封不动的抄写,而是在细微处进行了删改。比如开篇的那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就让他直接给删了,功法总纲中关于自宫的内容,则是用北冥神功总纲中的部分内容填充,咋眼一看似乎有些道理,实际上却是狗屁不通,前文不搭后语。
接下来的数天,钱逍一边指点廖征,一边装模作样的研读秘籍,口中还不时念叨:“葵花神功,直达神通,天下武功,谁与争锋……”
为防止廖征起疑,他在研究秘籍的同时,还异常小心将这本《葵花宝典》贴身存放,即便是面对同属一个道场的辛家父女,也是讳莫如深,不给半分观看的机会。
这般过了数日,廖征终究忍不住露出了马脚。
晚饭后,钱逍一直有小酌两杯的习惯,廖征只知道钱逍每天晚饭过后,都会去县城的酒馆喝酒,却不知道钱逍从不喝醉,前往酒馆的主要目的,是搜索北冥神功的下一个祭品,并不是真的嗜酒如命。
廖征入门数日,就从钱逍身上学到了两门功夫,其中之一是打熬筋骨的罗汉拳,另一门则是魏家刀法。对于初入门庭的弟子来说,能够直接学到两门功法,已经是不错的收获,高深的内功在江湖中往往可遇不可求,即使是师徒之间,也要给足考验之后,才会考虑传下门派的内功。万事总有例外,部分入门后直接传下内功的门派,也只是给出粗浅的入门内功,只有当天赋、性情、人际关系甚至是钱财全部到位后,当师傅的才会将比较高深内功分成数册,然后看情况传授。
在已经得传两门功夫的情况下,廖征没有安心练武,而是抓住钱逍嗜酒的“弱点”,邀请他去醉月楼吃酒。
此时,钱逍对于张万义的话已经信了九分。
但坑已经挖好,若是不用,岂不白白浪费一番表情?
钱逍稍加斟酌后,装作大喜的模样,回答道:“好徒儿,为师听说醉月楼中的三勒浆,是从西域进口的名酒,原产地远在波斯,巴掌大的一瓶就值上千两银子,这番若是能喝上那么两口,就真个不枉此生了……”
听到三勒浆这名字,廖征的脸狠狠抽了抽,条件反射般的捏住钱包,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委婉道:“师尊,弟子身家虽然丰厚,但三勒浆价格昂贵,即使是醉月楼中,这种酒的数量也有限得紧,只怕很难让师尊喝尽兴……这样吧,弟子先点一壶三勒浆,等师傅品尝过后,就将酒换成郎官清,只要师尊喝得下,弟子一定奉陪到底!”
钱逍也不计较,当即就道:“三勒浆乃是西域名酒,能喝到一壶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为师身在铭扬道场,这番与私下你出去喝酒,不便让辛家父女知道,到时候你先一步离开,为师稍微晚上那么几分钟,再来醉月楼找你。”
………………
当天稍晚,钱逍从武馆离开后,便去了醉月楼。
廖征已经订好房间。
江湖传闻,醉月楼的老板姓关,和百泉三大武馆中的大刀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江湖中的豪客大多好酒,喝多了难免会有人闹事,但醉月楼从开张到现在,足足上百年的经营,还没有哪个闹事的江湖中人能在这儿讨到便宜,那些喝多了撒泼发酒疯的人,最终都逃不过被猛揍一顿,然后扔出酒楼的下场。
有趣的是,有不少嗜酒的江湖豪侠就喜欢去醉月楼撒欢,这些人每次发酒疯过后,身上往往都会少些钱财,众人默认少的这些钱财,是酒楼收取的赔偿金。毕竟喝多了的人,总喜欢砸点什么东西,醉月楼中装饰奢华,玉碗银筷,连桌椅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随便捏碎个酒杯,就得赔上几十上百两银子,喝醉的人手脚没轻没重,总是很容易弄坏东西,所以赔偿的金额有高有低,少的也就几十两银子,多的数目就不太好说了,传闻中先天高手发完酒疯,事后把底裤赔掉的也大有人在。
走入包间,钱逍直接在廖征身边落座,偌大的包房中间只有师徒二人,和满桌的酒菜。
醉月楼是百泉县最有名的酒楼,彭家只是二流武馆,没资格插手醉月楼的事儿,钱逍不担心菜有问题,拿起筷子就开吃。
廖征殷勤的拿起酒壶,倒上一杯满满的三勒浆,递到钱逍面前。
酒过三巡,钱逍稍稍有些醉意,但他非但没有停杯,反而抱着坛子大喝特喝,只是看着动作豪爽,实际三口撒出去两口,剩下的那一口酒喝下去之后,还被他用北冥神功逼了出来,一坛子酒见底,非但没有了醉意,反而越发清醒了几分。
就这般又喝了两坛,他才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伸手抓酒坛子的时候,竟一个不慎抓了个空,人还顺势倒在地上。
廖征关切的上前,钱逍装出已经喝醉的模样,高呼道:“好贼人,竟敢抢大爷的酒,今日钱某非要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偷酒贼不可!”
说吧,他就拿出随身的长刀,连鞘也不出,对着廖征就是两棍子砸了下去。
廖征挨了两下,也不躲闪,而是又将一坛酒塞到钱逍手中,道:“师傅,醉月楼中哪有什么贼人,今日你想喝多少,弟子就陪你喝上多少,咱们两个不醉不归!”
钱逍哈哈大笑,抱起酒坛就是豪饮。
又是一坛子酒下去,廖征见钱逍趴在地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这才过去,低声问:“师傅,你这般年轻,就有了如此深厚的内功,是不是都是因为葵花神功啊?”
钱逍趴在地上,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天赋差,两年就到内力境,全靠葵花神功……”
廖征闻言大惊,心脏怦怦直跳,连忙追问:“这葵花神功从何而来?”
钱逍哈哈大笑,然后突然回头,盯着廖征口齿不清的问:“你是何人……葵花宝典……藏起来了……”
廖征只当他喝的太多,已经不认人了,于是趁热打铁的追问:“藏哪了?”
“我……炼丹炉里……根本不会炼丹……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