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娅似乎看到自己的未来,在六妹身上的投影,明白“心安”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不是爱的妥协。在小道的感情世界里,自己可能只是一道漂过的影子,暂时的驻留,她既不忍别人受到伤害,更不忍小道象宏一法师一样受尽罪孽的煎熬,最终自已或许将漂向六妹的方向。
看着伤心欲绝的双眸,小道一时间找不到任何有说服力的语言来安慰她,他甚至恼火宏一法师一个出家人,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提起鬼妹,把左娅的单纯世界,狠狠地割得血淋淋。但是他突然又明白,宏一法师是出自一片好心,该来的总会来,早提出来,可以设立一个心理缓冲区,提前免疫伤害。
鬼妹只是遥远的未知,那只是一份兄妹和责任之爱,而左娅却是怀里实实在在的存在,她已经毫无保留的付出了一切,爱她,怎么忍心让她再受伤害?
小道缓缓拔出战刀,放在哭咽的左娅手里,诅咒般说:“左娅,你是你,六妹是六妹,如果哪一天我辜负了你,杀了我!”
左娅吓得手一颤,“啷呛”刀掉在地上,扑入小道怀里,大哭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你象大师一样,活得那么痛苦,我不想每个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所以,你就想自己伤害自己了?有问题,我们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好不好?”
左娅头从小道怀里扬起来,愣愣地望着小道,说:“带我去救院长,这样她就会感激我,理解我,接受我。”
小道轻轻拧了她一下鼻子:“伤还没好呢!怎么脑子里总是会跳出这么奇怪的想法,什么叫做理解你,接受你,你做错什么了?需要别人的理解和接受?”
“抢别人老公啊!所以我心里一直很愧疚。”
“诺安一直在地心世界生活,不懂人类文明,她心地善良,不会怪你的。”
“还有院长呢,她………”小道不等她说完,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良久才说:“她是我们的妹妹,我们一起想办法救她,好不好?”
左娅沉醉在小道的安抚之中,点了点头。只是裂纹再怎么愈合,总会留下淡淡的伤疤。
宏一法师端早餐进来,其实已经是响午了,小道装了一碗粥递给宏一法师,又装了一碗,递给左娅,左娅不接,依偎在小道怀里,说:“喂我。”
小道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喂着她。左娅很陶醉地亨受着这一刻的温柔。
……
邓毅和左蓉,在凡罡的陪同下,先到达栖凤谷,带来了一套量子通讯设备和太阳能发电机,这是凡罡安排的。
左蓉问怀里脸色憔悴的左娅:“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妮子,是不是又扯到伤口了?”
“没有,妈妈,昨晚一夜没睡呢!”说着把脸深埋在妈妈怀里,防止她看到湿润的眼眶。
理事会经过茶道识别的众理事,在凡罡引领下,向邓毅和左蓉深深地鞠躬:“邓将军,是我们打开番多拉的盒子,释放出魔鬼,还成为他们的帮凶,在此向你们深深谢罪,向人类谢罪!”
邓毅紧紧握住凡罡的手,眼睛掠过众人说:“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今后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临时会议在怱忙、简陋中召开,会议决定成立地球联盟委员会,初定由鬼妹担任主席,等候她解救出来后再做决定。成立军事联盟指挥部,由邓毅任元帅,凡罡任副元帅,小道为參谋长,并制订了联盟章程:消除一切政治、民族、宗教、阶级、意识形态、人种、派别壁垒,把全人类团结到对抗虫族的最高目标上来。
临时会议制订了《地球联盟发展计划》,确立中国为主战区。一是西阿市冥学院尽快实施原定的起义计划,进一步全面夺取全球学院控制权;二是全面建立量子通讯网络,调试并启用量子作战系统,连接AR量子作战机械化部队;三是军事后备资源建设,尽快陶汰老式装备,加速激光、粒子、高能束、微波、量子技术研究,建立完备的第四代作战技术的生产基地和后勤补给;四是针对虫族科技特点,组织军事作战理论培训,培训一批熟悉新型高科技作战的指挥官;五是重中之重,就是人类“唤醒”计划。
会议认为“唤醒”计划,难度是如何去说服人类相信虫族这个事实,这个计划的成败,直接关系到全球军事联盟的建立。因此列为一个专题进行讨论。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凭借对小道的信任,到这里参加会议,对虫族的了解也只仅限于小道的口述,纷纷将目光转向小道。
本质上“唤醒”计划,就是小道的力量之原逻辑构成,核心支点就是:营救出鬼妹,利用她的全球影响力,去说服人类。然而口说无凭,小道原来设想利用“起义”逼虫族原形毕露,甚至是派出Ai部队进攻西河冥学院,自我暴露,达到佐证鬼妹宣传的效果。然而随着种子的失踪和张斌的主动出逃,这个逻辑已经行不通了。
当他们开会讨论的时候,小道脑里一直在盘旋一个问题,张斌为什么要出逃?他在学院不是还有另一套管理系统,而且留有一支神秘的保护力量,完全可以不用主动离开。另外一个可疑之处是:为什么派水滴艇去追捕鬼妹?而且抓到后直接送去岳麓?这不是向西河冥学院高层自我暴露吗?他们这么有恃无恐,只有一个理由:他们不在乎暴露。
时间紧迫,无法取得更多的证明,小道只好向会提出自己的猜测:“它们可能会先弃后取。”
他意识到自己有一个明显的错误,一直以来,自己的逻辑都是以自己主观去构建,而忽视了对方的逻辑,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错误,容易导致忽视对方的新变因。
“小道,说说你的理由。”
“从虫族的角度来看,只要对鬼妹的意识入侵成功,利用她的影响力,加上种子控制的全球媒体,它们完全有能力事后颠倒黑白。”
“凭种子的能力,这一点不难做到。”
“这个目前还只是猜测,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迫他们出手。”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一直处在弱势,主动进攻具有突然性。”
邓毅说:“对付虫子,我们一点经验都没有,小道,你提出一个可操作性的方案。”
小道说:“明攻暗取!”
“什么明攻暗取?”
“我要先确认几件事。”转头问凡罡:“隐身斗蓬找到了吗?”
凡罡点了点头:“找到了,在幽闭室早年的人工楼梯第6层杂物间,有5艘水滴艇,50多张隐身斗蓬,30把步兵激光枪,还有一套独立的武器控制系统。不过这些都种子控制,我们用不了。”
“凡叔,各送一套去杜教授那里,哦,还有想办法找一个水滴体,送过去,激光武器进行逆向研究,水滴艇、水滴体进行测试,找出它的定位漏洞。”
“这个没问题。”
“另外,冥学院门口的DNA监控,不切断电源,如何躲避它的监测?”
“这个是从岳麓送过来的,目前没有技术储备,破译需要时间。”种子管理中心主任肖瀚平补充说。
一万年部副部长曾曦说:“这个不是问题,DNA监控设计上离不开x光探头、高分镜片、过滤、析频谱、接入数据链!只要查清探测取样部位,就可以进行人工规避。”
小道想了一下说:“这个事很急,就拜托曾部长了。”曾曦教授点了点头。
“凡叔,未码公司的侦察开始没有?”
“还没有,回去马上进行。”
小道知道凡罡太忙了,但是未码公司的信息太重要了,甚至是这次营救方案的一个核心,于是嘱托抓紧进行。
小道回头对邓将军说:“邓将军,这个作战方案,需要配备正在试验的科技武器,传统武器它们太熟了,也伤不到它们,所以要组建一支新部队,作战摸式也要改一改。”
“这点左蓉已经考虑到了,除了昨天送来冥学院的1200名科学家,我们从其他研究所和各部队调来2000人,组成一支部队,代号“前沿”,混编入传统部队。现在就差如何去定位它们,这是个头痛的问题。”
“以我们现有科技力量,“基座”激光炮的一飞秒,才是决定战局的关键,只有这一飞秒的能量,才能对付水滴体。至于他们的Ai机器人部队,普通武器就足够了。”
邓毅说:“除了“前沿”科技部队,昨天我们还从部队中挑出100人,组成一支特殊部队,代号疯狗!每个人身上都携带一枚核地雷。”
“什么?这…这不是自杀吗?”凡罡眦目道,在场理事也吓了一跳。
“这太不人道吧?”
邓毅“嘿嘿”冷笑,不再言语。左蓉用肘撞了他一下,爽朗的笑着说:“他就这脾气,大家不要见怪。”
左蓉的意思,邓毅当然明白,刚刚结盟,对方不明白战术意途,劝他别老是绷着脸,还是要多解释。但他就是不屑于和这些没见过血的人辩论。
小道说:“死士,自从人类有战争以来,就是最有价值的战术运用。远的如要离刺庆忌,荊轲刺秦王,二战的日本神风队,近代的中东战场,那些圣战战士,他们难道不知道生命珍贵吗?面对强大的美军科技,难道要他们拿着大刀土枪,和美军的铁甲洪流、导弹卫星无人机,来一场欧州中世纪式的决斗?”
“可是9.11二千多无辜者被炸死,这是事实,他们太邪恶了。”
小道说:“他们是无辜的吗?这么多年,对中东的封锁、禁运、直接轰炸,所到之处一片废墟,饿孚遍野,人民从富庶成为饥不果腹的难民,一笔笔血债,记在谁头上?美国政府,是他们用选票,选出这样一个满口仁义,道貌岸然的侩子手,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大家都沉默不语,左蓉见他们越扯越远,赶忙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历史自有公论,美国肆虐中东,一枚炸弹就让一场婚礼成为丧礼,几百条生命没了,找谁说理去,打赢了就不是罪。真理是胜利者去解说的,我们不要做无谓之争。”
邓毅说:“打仗是一盘帐,如何用最小的战损,去换取最好的战争结果,尤其这种不对称战争,更需要自我牺牲精神。”
凡罡说:“这是指挥官的事,战争的道义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小道,说出行动方案,我们讨论一下行动细节。”
小道说:“方案目的:解救鬼妹,摧毁岳麓分院及山体内的工业基地。由三个关联行动构成。第一个行动,以反抗军总部基地被摧毁为名,邓将军开展报复行动,用传统兵力佯攻岳麓,掩护第二个行动,这个行动可能会有很大的牺牲,要有心理准备;第二个行动,由我带队,潜入岳麓分院,营救鬼妹,救出后实施第三个行动;第三个行动,邓将军用“前沿”高科技部队,不择手段,不计代价,摧毁它们地心基因改造基地的地面掩护-----岳麓分院和山体内的工业基础,把它们封在地下!”
“这个得付出多大伤亡?那可是一个大城市的人口?”理事会很多人都表示反对。
“这个伤亡确实会很大,但是从战略意义上,这个代价可以接受,是一种合理战损。”凡罡说。
左娅一直是个旁听者,突然出声说:“伤亡可以尽量减少,佯攻不是什么秘密,可以大张旗鼓,说反抗军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留活口,临近长沙时放几炮,那些人听到了还不早早躲远远的。”
“胡闹!我们是正义之师,文明之师。”邓毅生气说。
“谁信啊?打赢了你再去解释。”左娅有点不服气。
“这倒是个办法,能尽量减少伤亡就行,只是委屈邓将军和战士们。”理事们包括凡罡小道,都认为左娅这个馊主意可行,其实邓毅内心也是认可这个做法,随不再多言。
小道见意见已经基本统一,进一步详明细节:“这个方案,意在先发制人,为营救创造时间,但有几个前提:一是建立通讯网络,启用量子作战系统;二是对水滴体研究,找出它的定位方式,接入基座激光炮;三是凡叔必须尽快找出潜入岳麓分院的途径;四是战事一旦开始,种子必然关掉冥学院网络,甚至操控冥学院防御系统进行定点清杀,所以战争开始,理事们的安全,指挥中心必须转移到“使命召唤”临时指挥部。”
凡罡说:“我马上回去安排。”
会议结束后,小道席地而坐,细细回想整个逻辑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对潜入岳麓分院的战术,突发应对,营救后的接应,和第三个行动时间点上的对接,进行严密的演练。醒来时,邓毅和左蓉已回去,理事会的人也散去,连左娅也不见人影。
宏一法师说:“她和她爸爸妈妈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