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又过了几天,上头把矿给填了,开始修建木场,那夜张虎喝了很多酒,才躺到家里倒了下去……
已经没钱了……该借的都借了,这几天亲戚朋友那都去了个遍,这也没把钱凑齐,总共才凑了一千出头,还差的远呢……
次日,张虎还是醉醺醺的躺在床上,而他的妻子早早的就出门了,说句实话,这又是何苦呢……她出去挣的那点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可夫妻二人相互扶持一路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去年她就想要个孩子,不过因为家境不好,一直没开口,张虎也明白,本来打算今年就想让她抱个孩子满足自己妻子这一心愿,结果自己的母亲一个冬天过去得了病,孩子的事情又要往后推,生下来干什么,和他们一起遭罪吗,苦日子,没个盼头……
“张虎!张虎!出事了!”
张虎迷迷糊糊的听到家中有敲门声……
“张虎!你老婆出事了!”
张虎听到这个声音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再也没了醉意,他眼睛中弥漫着血丝,跑去打开了门,吼道“我妻子怎么了!”
来者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你先别急,命还在,就是被吓着了。”
张虎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放下心来,他双手晃了晃来人的肩膀说道“出了什么事。”
“妖兽入城了,你妻子在那里看着别人的摊子,妖兽来了街上人都快跑完了,就她还在收摊,她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呢然后呢。”张虎焦急的说道,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那妖兽刚扑上去就在要咬到她的时候,突然爆炸了,那血溅了你老婆一身啊。”那人还用手比划着,有声有色的说着,“你说这事怪不怪,说出来也是瘆人。”
“该不会是他吧……”神下一喃喃着。
“怎么了吗。”瑶轩疑惑的看着神下一。
“没事,想起来一个人。”神下一说道。
“那她现在在哪呢?”张虎焦急的说道。
“他现在还在摊上呢,有几个兄弟照顾着呢,我现在就带你去。”来者说罢就带着张虎跑了起来,神下一二人也跟了上去。
张虎到的时候他的妻子就已经醒了,不过衣服上还有很多血,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一股腥味,张虎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只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手里撰着的铜钱塞进了张虎的手里……
“你怎么这么蠢啊……”张虎接过铜钱,哭了……他第一次哭的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满是熟人的大街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娘的病……一定要治好啊……”他的妻子喃喃道……
瑶轩在一旁红着眼默默的看着,他拉着神下一的西装,“神大人不能帮帮他们吗。”
神下一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们只是这个‘故事’的看客,就算我在这里影响他们的结果,现实里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随后画面再一变,二人又来到了丹坊……
“大师……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求求你了。”张虎跪在地上,磕着头求着丹青大师……
丹青大师懒得理他,刚准备回房间就被张虎抱住了腿,张虎的额头已经磕烂了,丹青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在她眼里这简直毫无意义。
丹青无奈的举起了一只手,淡淡的说道“五天。”这是张虎交的定金钱,丹青给他算上了。
“他是不是又来求你了。”老人在丹青的屋里喃喃着,“您就让我这个老东西走了吧……”
老人很想离开,她累了,不想在牵连自己的孩子,奈何她现在连自杀都力气都没有,牙齿掉光了,手连被子都举不起来,就算病好了,那也只是继续痛苦的度过本该交给上帝的人生罢了……
丹青摇了摇头,漠然的说道“他付了钱,那你就不能走。”
……
当张虎再回到家中,看着还在做饭的妻子,他第一次开始思考,他到底在倔强什么……
张虎抱住了妻子,结果妻子咳出了一口血,张虎愣住了。
妻子摆了摆手,脸色苍白的说道“没关系的……”随后晕了过去……
现在正逢雨季,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雨,天气有些闷热,因为要入夏了,张虎用衣服裹住妻子,冒着雨又跑到了丹坊。
丹青一见他这副模样,就长叹了一口气,未等张虎说话,她就先说道“你有钱吗。”
人们常说,人命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事实确实如此,因为这样做很没有人性,但抛开这些,一条人命又值多少两呢?
张虎不知道,丹青也不知道,但此刻现实却摆在面前,救一条人命,要钱。
张虎没有开口,丹青则是自顾自的捋起了他妻子袖子,把着她的脉,丹青的脸色变了一下,沉声说道“这病很严重,会要命,潜伏期很长,现在已经是晚期了,很难治疗,不过我可以治。”
张虎愣住了,她可以治,但然后呢……
“一天一百两,一个月。”丹青淡淡的说道,其实她报少了,需要的药材远超这个数字。
实际上对于张虎的母亲,丹青的报价报多了,而且疗程的时间其实也只要半个月而已,但她却对张虎说一个月,就是想要他放弃,丹青能感觉到这位老人的痛苦,她死后丹青会把那些多余的钱再还给张虎,不过张虎很倔,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张虎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或者他根本没有选择,他已经一点钱也不剩下了……
丹青摇了摇头,拿出一颗丹药,走进了里面的房间,塞进了老人的嘴里。
老人神奇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可能是她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了,老人缓慢的举起了被子,走下了床,向丹青道了谢,蹒跚的走到了张虎的旁边,张虎茫然的看着她,张虎没有喜悦,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
老人用自己苍老的手放在了张虎的脸上,一道泪水滑向了老人的手,老人笑了,咧开了嘴,露出了没有牙齿的口腔,“儿啊……让你受苦了,好好活着……都会好起来的……会的……”
张虎的泪水充斥着脸庞,喃喃着“都会好起来的……”
老人听罢安心的笑了笑,她的身体开始逐渐分解,微粒飘散在丹坊中,她的表情很安详,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外面打了一道闪电,随后雷声响起,老人再也不见了踪影……
张虎抹了一把眼泪,“谢谢。”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或许是谢丹青帮他做出了选择,了去了他这一桩心事。
“你只需要给我一千五百两就够了。”丹青淡淡的说道,把张虎的妻子抬进了屋内。
几天之后,张虎便提着一个包裹,坐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