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息怒,奴婢并没有害郡主。”苏曼磕头之后回答,身体已经遍体鳞伤,十分虚弱,明明她说的都是事实,可为什么却没有人相信自己?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杏眸已经失去了焦距,这里就是地狱。
说完王妃使了个眼色,王嬷嬷扫一眼侍卫,只见一个侍卫再度将苏曼的头按到木桶中。
苏曼没法子反抗,大口大口的水灌进了喉咙,她整个人表情都非常的痛苦。
王妃冷冷地看着她想要反抗却不得的样子,笔直的身子站立着。
王嬷嬷看了看苏曼起初还会奋力挣扎一下,但是现在似乎没了什么动静,赶忙回禀:“王妃,她晕过去了。”
王妃转身,冷冷说道:“死了吗?这样禁不起折腾。”
侍卫将晕厥过去的苏曼搀扶好,王嬷嬷伸手探了探鼻息,似乎没了温热的呼吸倒是有些凉了,立即禀报:“回王妃的话,她呼吸有些微弱。”
一个女子上半身被人活生生按在水中不能呼吸,还几度呛水,这换做男子也受不了,一旁的侍卫如是想着却也不敢吱声,谁让她倒霉,害了郡主。
屋子里很安静,王嬷嬷壮着胆子问了问:“这苏曼已然昏了过去,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王妃乃是尊贵身份,也不能多待在此处。免得沾染了什么晦气,可是不值。再者,奴婢会命人好生审问这苏曼,王妃请放心。”
王妃瞧了一眼苏曼,整个人瘫软着,她的脸上苍白如纸,透露着惨烈,不过荣玥至今未醒都是她害的,满腔的愤怒再度积累,她嘴角展出冷意:“等她醒了,继续拷问,直到她说出真相为止。”
“喏。”王嬷嬷目送着王妃离去,转身瞥一眼地上那个瘦弱的女子,哪里禁得起这些折腾,可这府上人心险恶。多少贱婢仗着自己有些容貌,就想攀附世子,实在可恶,如今竟还害了郡主,实乃罪大恶极。如此之人,绝不能放过。
翌日来临,凉风袭来,荼靡架上花叶已经有些枯黄。溪水潺潺,假山周围薜荔倒挂。
荣轩手触着玉扳指,目光凝视着前方。
一旁的婢女正上着刚焙好的茶叶,开水一倒入其中,那卷曲的茶叶便在水的浸润下舒展开,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清香。
明羽坐在石凳上,吃了一个青葡,看见世子脸色极不好看,虽然素日他也喜欢板着脸,但这次似乎心情愈发不好,想了一下沉吟道:“听说郡主情况有些不太好,而且也没有找到凤冥的下落。”
荣轩唔了一句,心下有些焦急。
“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世子不必如此烦忧。”明羽起身与他并肩站着,看着世子没有兴致喂鱼,自己抓过一把鱼食投喂道,“听说苏曼自从昨日被关起来,就一直在暗房里。那王嬷嬷可是见过宫中的世面,想来苏曼这次凶多吉少。也罢,她本就是皇上安插在世子府上的一枚棋子,趁此机会除去她,名正言顺。”
荣轩侧身,拿起紫砂杯嗅了一口:“若荣玥溺水与她有关,本世子第一个不饶她。”
荣轩虽是目光凝视着前方,心头却觉得异常。
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最近时常会被这个苏曼的举动所牵动,这些日子的种种,他看在眼里,挑不出一丝破绽。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竟然想或许她是无辜的,那她所遭受的一切便是无妄之灾。
明羽偏过头看着世子,当初世子可是恨不得杀了那个苏曼,实在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他才没能要了苏曼的性命。
可方才听世子的语气,他对苏曼的杀意没有当初那般笃定。难道这些日子在世子府发生了一些自己家不知道的事情?可也从未听南风提起过什么。
世子想要杀谁,绝不搪塞。然则刚才话里话外,明羽似乎听出了一些什么,但是又不好直接问世子。
南风从暗房一路来了听风轩,拱了拱手作揖:“回禀世子,在竹溪小筑的人仍旧没有消息。属下也询问了昨日相关的人,并未打听到什么。”
世子满面愁容,有些怔忪地凝视着眼前一池湖水。
明羽稍稍朝后退了几步,与南风并肩挨着,撅了撅嘴巴。
“你嘴抽筋?”南风脱口而道。
明羽差点没有翻白眼,只是压低了嗓音瞪了他一下:“这些日子世子对苏曼的态度似乎有些改观啊?这天枢阁阁主,果然非同小可啊。说说,那苏曼到底使了什么招数?”
南风耸了耸肩膀,表示一无所知。
明羽气得踩了他一脚,南风忍住没有叫出声,顺势也踩了他一脚。
明羽顿时失声叫了一句,迎着荣轩质疑的眼神,立刻装着欣赏风景道:“无碍世子,臣不过是觉着这里风景秀丽,忍不住感慨一番。”
只不过刚才经过的暗房的时候,南风打听了些东西。但是南风不知道自己,当说不当说。
“话说这苏曼若真是皇帝派来的奸细,为何我们的人并没有监测到任何信息?”明羽右手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她是天枢阁阁主,她总不可能做什么事情都不留痕迹吧?她可真是耐得住性子,听说王嬷嬷审问的手段和宫中有的一拼,她能熬得住吗?”
南风低头不语,他趁王嬷嬷回去禀报王妃的时候曾在暗处看过苏曼,只见她浑身血迹,手指也血肉模糊,这昨日还是一个好好的人,现在却因为流水的刑具而变了个样子。
他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很孱弱,但是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强。
纵然自己是世子的属下,也不由得钦佩她。
听管家说,上夹棍的时候她几度痛的死去活来。嘴里也咒骂着世子,但这话自己还是不要提了。
上鞭刑的时候,她数次晕厥,都被冷水泼醒,接着行刑。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来世子府之前可是受了重伤的。这就算是隐藏功力,怎么还能扛得住。
隔了一会儿,一个婢女前来告知,郡主浑身忽冷忽热,总是梦呓。郎中来看了说,病症来势汹汹。
荣轩听后,二话不说径直离开了听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