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机离手，他有赌气一般地后悔：她都舍得那么骗他了，自己干嘛还要照顾她的感受？但想了想，又觉得拒绝也并非是为了照顾慕夕夕的感受，他本来就不喜欢和莫媛媛这样的女人打交道。
李斯年接到陈曜电话的时候，还在忙着处理夕夕白天在接上溜粉的事儿。
虽然舆论已经勉强压成正面的了，可那个拍了夕夕的胖子却有点难公关，至今没谈妥条件。据说里面有夕夕承认整容的言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出来喝酒。”陈曜言简意赅。
李斯年眼泪都要下来了：“喝酒喝酒，你就知道喝酒，我在给你老婆加班呢！”
说着就是一通抱怨。
陈曜心情不好，哪里有空安抚他，落井下石道：“你总干这种活该的事。那会儿老老实实送她回去，现在能这样？”
这么一说，他就真的觉得都是李斯年的错了。要是这家伙能先把夕夕带走，他和夕夕也不能闹成这样。
李斯年本要恼，但很快就察觉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老地方，见面说。”陈曜漠然。
李斯年眼前一亮：“是不是小夕夕发现你和莫媛媛苟且，一怒之下不仅没表白，还和你划清界限了？哈哈哈，听起来好惨！”
陈曜：……
“李斯年，你是不是皮痒，嗯？”
尽管李斯年很不想在嘲讽陈曜后再陪他喝酒——因为注定会被虐，但还是去了——因为不去会被虐地更惨。
一进门，他就看见陈曜一言不发地一杯接一杯。桌上已经有很多空瓶子。
李斯年数了数，心中松了口气，心想：自己要是再晚来半小时，就能直接捡尸，什么虐都不用挨了。
“坐。”陈曜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清醒。
他坐下后也不用说，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和陈曜的杯子碰了下然后一口闷干，这才问：“怎么了这是？”
陈曜沉吟了一下，然后就把夕夕假怀孕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和李斯年之间，别看工作上都是他压着李一头，但事实上，他们其实是很好的朋友，陈曜的很多秘密，只有李斯年知道。
李斯年听完后，告诉自己不想死的话就不能笑。为了防止笑场，他一口气又喝干了一马克杯。
“说实话，我挺佩服夕夕的。”
陈曜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竟然还佩服她？”
李斯年就道：“你喜欢她什么呢陈曜？一开始念念不忘的只是一个救了你的小女孩而已，然后你遇见她，处心积虑地得到她。你是为那个小女孩，还是为现在的慕夕夕？”
“都是她，有什么区别吗？”陈曜觉得李斯年在说废话。
李斯年愣了愣，然后惊讶道：“卧槽，陈曜你不是吧？”
看陈曜一脸茫然，他就知道，这人肯定没有深刻地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一开始知道她的时候，就怀疑你喜欢她什么——不瞒你说，当初我确认你一直为一个儿时的承诺而在心里守着一个并不一定能再见的人，我觉得是很病态的，很多次都想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后来，你说找到她了，然后处心积虑地得到她，我也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一个小女孩，长大了肯定就不一样了，所以直到她离婚的时候接触她之前，我依然觉得你病态。”
陈曜重重地靠进沙发里，自嘲一般道：“好吧，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么多年在你眼里我都是一个心理疾病患者。”
李斯年抿了一口气酒，笑道：“事实上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疾病，我也不例外……你别打岔。我说那儿了？”
“你接触夕夕之前，怀疑我是个神经病。”
“没错。因为这世界上是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恨的。哪怕一见钟情，也是因为颜值。你因为一个小时候的承诺，一心一意爱个想象中的姑娘，这当然很病态。”李斯年道。
“不用强调前面说过的。”陈曜皱眉道。
“好吧，说点你愿意听的。”
“我在离婚事件里接触慕夕夕，才明白的确是个很nice的姑娘。拿得起，放得下，拎得清。直来直往，爱就爱，恨就说。而且，非常有趣。是个很值得喜欢的姑娘。你喜欢她，合情合理合法。”
“一般这种情况后，你会来个转折。”陈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斯年耸耸肩：“没错。因为我现在发现，你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这些优点。你并不觉得她因为吃醋和莫媛媛呛声很可爱，也不觉得她在骑虎难下的时候几经挣扎还是决定告诉你真相很有勇气。不然，你也不会郁闷地坐在这里喝酒。”
陈曜一怔，显然觉得李斯年考虑问题的角度和自己不同，但很有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陈曜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李斯年说了一遍：“我……我总觉得她并不是真心地喜欢我。所有的事情，只是在做对她自己而言的最优选择而已。”
李斯年愣了好久，他好想泼陈曜一脸，然后猛力地摇晃他的肩膀，让他赶紧醒一醒，告诉他琼瑶剧的女主都没有这么矫情的。
可他想了想，最终却只能说：“陈曜，你们明明有各种各样正确的开始方式，可你却要选择包养？你觉得这个问题出在哪里？你说慕夕夕好像是在做出最优选择，你再自己想想，这话到底对不对，如果错了，又错在哪里？”
李斯年这样的情场高手，爱情路上的心灵导师，实在是太清楚，很多关键点必须要当事人自己领悟才有意义。所以，很多话他只能说到这里。
陈曜是个有脑子，哪怕喝地有些醉，也依然有思考能力。李斯年最后的连珠炮式发问，让他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能把陈曜说成这样，李斯年还是很有点成就感的，毕竟平日里只有被陈曜压榨的份。意识到这点后，李斯年灵光一闪，猪队友模式就强行上线了。
“哎，你慢慢想吧。实在想不明白，就先寄情工作，感情这种事，有时候沉淀一下反而看的更清楚。比如出个小差，离开几天什么的。你看，之前你好几天没回家，不是就逼的夕夕告白了么。说不定等你想明白回来后，还能收获别的惊喜呢！”
陈曜说：“嗯。但我没什么需要出差的。”
“吼吼，工作多死了，我给你安排吧！”
喝的有点晕乎的陈曜点点头：“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