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礼仪训练,主讲人依旧还是邓秀,不过邓秀今天穿得很正式。
“今天我们学习穿着礼仪,宫中可不是家里,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场合穿着都有严格的规定,如果违规,便会受到处分。”
对于邓秀说的这些,赵荞十分理解,在中国古代,衣服就是地位的一种象征,据说西汉初年,百姓一律不得穿各种颜色的服装,唐朝对服饰色彩规定:黄色只有皇帝和皇室亲臣、贵臣才可穿用,另外,还以服装的颜色来区分官职品级:三品以上服紫色,五品以上服朱色,六品为绿色,七品为青色。
邓秀娓娓道来,将后宫中什么样的人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讲得清清楚楚,一丝也不能僭越,否则就是失仪乃至大不敬,很是严格。
“皇后服有袆衣、鞠衣、钿钗礼衣三种,正五品以上,也就是贵人以上,可以穿着织锦、云锦等皇家御用锦缎,可以使用海棠纹样,除太后及皇后外,禁用牡丹、鸾鸟纹样;正三品以上,也就是妃位以上,才能够穿大红色,正红只有太后及皇后可用。”
“妃位以上发髻多为灵蛇髻,望仙髻,凌云髻,流仙髻,瑶台髻等,且可以使用步摇,但不能多于三件;贵妃以上可以使用金质凤钗,可用额坠。”
“五品以上,也就是贵人以上可穿着上好丝帛锦衣,裙式为缎裙,留仙裙,百水裙等,可绣孔雀纹样,衣服可用正色(纯正的颜色,如青、黄、赤、白、黑等色),但忌用玄色,明黄,大红,白色等色,发髻多为百花髻,合欢髻,随云髻,朝月髻,惊鹄髻,祥云髻等。发髻上可以装饰镶玉、珠流苏,贵人以上可以佩戴流苏两支,以此往上推,且长不能过耳。”
“美人和才人裙式为百蝶裙,云烟裙等,纹样素淡,衣着不能为正色,需要用偏色,发髻多为双环髻,垂云髻,葫芦髻,流苏髻,反绾髻,百合髻等。发髻上只能用玉质发钗或银质细钿装饰,不能多于五件。”
“宫女一律穿柳青色或粉色宫装,发髻多为侧髻,垂髻,且只可配饰两枚簪花,不得滥用金银玉饰。”
“我再说说和强调一下后宫衣服花色纹样规定,皇后和太后可用牡丹和鸾凤纹样;妃位以上可以使用海棠、荷花、芙蓉和并蒂莲纹样;贵人以上可以使用兰花、梅花、水仙纹样;才人以上可以使用芍药、菊花、百合纹样。至于宫女,衣服上不能使用任何花朵纹样。”
真可谓是泾渭分明呀,赵荞在心中感叹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凭借一个人的服饰和头饰就能看出她在后宫中的地位,或许这就是这般规定的缘故,让等级观念深入人心,加强心理暗示。
接下来,邓秀又详细介绍了每个等级的待遇,包括饮食、供奉、宫女、太监数量等,然后便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第三天,讲课的人换成了内侍省少监、掌刑司司长黄公公。
“杂家今天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规矩,在后宫中,哪怕你贵为贵妃,也要遵守规矩,那是老祖宗定下来的,除了当今圣上,谁也不能修改。”
黄公公神色冷厉,语气严肃,显然是打算先给这些秀女们一个下马威。
赵荞很清楚,像黄公公这样在后宫中的执法人员,最重要的就是威信,天子后宫,关系错综复杂,如果缺少威信,就会处处不讨好,想要左右逢源都不可能。像赵荞她们这样的秀女,将来很有可能一飞冲天,地位远在黄公公之上,黄公公今天就是想给她们种下一颗种子:规矩对谁都管用,除非你是皇帝。如此一来,黄司长的行为就可以理解了。
“今天我不多说,先说一些十分重要的事,在后宫中,有一些地方是禁地,未进允许绝对不可以私闯,那就是绿衣卫所在的昭阳宫、御书房、太后居住的天惠宫、皇上居住的长乐宫、皇后居住的凤仪宫以及长生宫。”
前面四个赵荞都能理解,不是机关要地,就是大人物居住之地,一般人当然不可以进去,只是最后一个长生宫有何特殊之处呢?回去问问司马铃好了,她多半知道。
接下来,黄公公又讲述了宫中的一些其他禁忌:诸如不能肆意走动、不可作怪异荒诞行为、不可三更半夜放声歌唱、不可在宫中种植蔬菜等,其中一些规定在赵荞看来十分奇怪,甚至于是难以理解。不过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存在即是合理,所以赵荞决定不去多追究什么,暂时先记住再说。
回去的路上,赵荞向司马铃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长生宫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司马铃摇了摇头:“你不会想知道的!”
“为什么?”作为一个心理学硕士,探究精神是必需的,赵荞顺着问道。
司马铃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我所知道的也是一点儿传闻,据说那是比控鹤卫的天罗狱和绿衣卫的黑狱还要恐怖的地方,凡是进去的人几乎没有出来的。”
这么可怕的吗?赵荞很是有几分惊讶,长生宫,本是仙气十足的名字,可是却染不上了罪恶的味道,结合之前听到了一些关于当今圣上的传闻,赵荞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长生宫是干什么的地方,只是她宁愿相信自己是错的。
“那个地方,皇上常去吗?”
赵荞问道,一旁的姬乐有些不明所以,司马铃却显然领会到了,回了一句:“听说前些年去得较勤,一个月少说也有四五次,这几年去得少了,隔几个月才去一次。”
这倒是好事,赵荞想道。
接下来的礼仪训练可谓是波澜不惊,不是邓秀就是黄公公来上课,邓秀上课主要讲述秀女相公的事情,而黄公公则是传授宫中的规则和禁忌,两者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在紧张有序的学习中,十五天的礼仪训练转眼即逝,除了收获一本写满了小楷的记录本,赵荞还对后宫的权力构成和组织架构有了初步的了解。如果要赵荞用八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位阶森严、一步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