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高百尺，手可摘...
算了，罗言想想还是不摘了吧。
醉月居顶层离地具体有多高罗言不清楚，但却是可以确定明月心的这所琴阁超过百尺是肯定的，一眼望过去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云雾和隐藏在云雾后的茫茫山峦阴影。
原本清冷的琴阁此刻却是充满了烟火气，一股清凉的茶香同时弥散在整个阁内。
这已经是罗言煮的第三壶水了，罗言突然有点后悔忘了问小雅明月心是什么时候去的后山。
这醉月居顶层还真冷清的可怕，已经习惯了有冶儿陪在身边眼下冶儿不在不说，还是在这种地方等着罗言觉得真心难熬，如果不是药已经下了说不得罗言都要打退堂鼓了。
“啧...”
再次一口茶水入口闷下琴阁里的清寒稍稍减弱几分，不过这依然不能从根本上得以改善，而原本悠然侧卧在地板上的罗言身子不由稍稍直起些许，睁眼望着不远处的琴阁入口罗言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现期待已久的身影。
不过显然是罗言想多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代表明月心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整个琴阁静谧的可怕，就只有罗言煮茶的烟火气不时缭绕盘旋。
一时间罗言望着缭绕烟气出了神，而下一刻罗言突然愣了，因为罗言忽然反应过来明月心琴阁里是没有茶具的！
既然没有茶具...那明月心喝不喝水呢？
罗言呆了，因为罗言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蠢的无可救药的事，明月心喝水是肯定会喝的，但她会喝自己带来的水？
应妮儿给罗言出了下药的主意然后还自备了要用到的药，而罗言...因为要给人下药然后自己带上了一整套茶具？
嘶...这特么只要想想就感觉宛如一个智障！
罗言后悔了，倒不是后悔认可应妮儿的下药主意，而是后悔自认为挑选的这个好机会，到底是什么导致罗言会产生这种好机会又迫不及待去执行的想法...
明月心！
罗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有些混乱的脑子，一个人的人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得不说自认为一向理智居多的罗言第一次单纯因为一个人而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静，罗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傅红雪在知道明月心是青龙会二龙首时候的感受了。
虽然反应了过来，但隐隐的罗言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居然不是下药被发现，而是在想着第二次药怎么下，这一念头闪过让罗言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失笑。
明月心...明月心呀...
脑中不时闪过的人影让罗言失神，一时间连煮着的第四壶茶水也无心去管了，只是呆呆望着琴阁进来的位置，而下一刻罗言表情忽的一滞，因为在罗言的视线里真的进来了一人...
白色轻裳披在身上，一头秀发犹自带着湿意，一步一顿的走姿显得极有韵律，赤着白皙小脚，明明看起来放浪形骸完全可以称作是妖女的一幕偏偏给人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圣洁，圣洁如月！
明月心！
“姑娘....”
呆住的罗言下意识喃喃出口，而一句话出口后罗言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卧在地板上的，莫名的罗言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下意识想要起身可下一刻就听缓步踏进阁内的明月心轻声笑道：“洛会长倒是悠闲，只是今天怎么有心来我这里听琴了。”
听琴？
听到明月心开口罗言动作微微一顿，也不急着起身了，因为明月心已经缓步走到了琴桌前，也不在意被罗言茶具占据了大半个琴桌，就只是自顾自的在蒲团上矮身坐下，也完全不介意被罗言盯着，下一刻明月心的一双手就已经抚在了琴弦上。
“铮...！”
泠然琴声自明月心指下流出，明明只是拨动了一下琴弦但莫名的罗言的一颗心都忍不住跟着跳动了下，更是对接下来的琴声充满了期待。
罗言原本略有些茫色的眼睛下意识处于半眯半睁状态，而接下来的琴声也果然没让罗言失望，流水般的顺畅自明月心手下缓缓淌出，就像在罗言心底里响起转彻。
一时间罗言听的痴了，没开口，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到明月心，至于原本挂在心底的什么下药更是直接被抛开了。
琴声持续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罗言感到口渴下意识把手中已经只是温热的茶水送入口中才恍然惊醒，在茶杯置于唇下的时候罗言的眉头却是禁不住一皱，莫名的罗言感觉明月心的琴声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好听是好听，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罗言喝茶动作因为念头的闪过而顿了一顿，但最终还是咽下去了，而随着一口茶水咽下明月心手下的琴音顿时一止。
没了？
“没了吗？”
罗言意犹未尽下意识开口，原本半眯半睁的眼角也是彻底睁了开，接着视线从琴上转到了明月心身上，明月心那只着一件薄薄轻裳的样子让罗言眉角止不住一跳，但最终还是定定落在了明月心身上。
“没了。”
明月心收手，开口应声的同时一推琴具显得极为随意，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下一刻明月心的眸子却是忽的一闪，“不知洛会长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吗...
听到明月心主动询问罗言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茶水，又仿佛在回忆先前琴声，“还不错，就是感觉姑娘可以弹的更好的。”
是的，虽然对琴并不懂但听完明月心的琴加上她之前那随意的一推罗言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了，比起开始那一声的惊艳后面明月心弹的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虽然不知道明月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罗言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对于罗言的实话明月心不置可否，也不点头，也不反驳，只是对着罗言投来的目光陷入了静默，而就在罗言忍不住想要撇开目光时明月心忽的笑了，一笑显得惊艳至极。
“不错，不错就好。”
明月心启唇轻语，平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却带着一股勾动人心的异样魅力，就在罗言忍不住愣神的时候明月心忽的再笑，“看来洛会长倒是真的喜欢我。”
哈？
如果说之前明月心的一笑给了罗言惊艳，那这次的一笑罗言就是感觉惊悚了，罗言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喜欢，当然喜欢，以姑娘...”
“这茶不错。”
虽然隐隐察觉到不对罗言有些纠结但迎着明月心的投来的直直目光还是下意识想要避开，而刚想要解释却是忽的被明月心开口打断，接着就见明月心毫不避讳的接过了罗言凉放在琴桌上的另一杯茶水轻轻一嗅，旋即一饮而尽。
喝...真喝了？
罗言懵逼的看向衣一副意犹未尽模样的明月心，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可却被明月心再次挥手打断，接着明月心目光忽投向了阁外的云海间，“不知先生以为？”
先生？
听到明月心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罗言微愣，而下一刻仿佛想起来什么般心底猛然一惊，只是也还没等惊坐起一道人影就自阁门位置毫无征兆飘然而至。
“既然已有答案，何必问我。”
满头银丝被一丝不苟束起，那张意料中本该与之相匹配的苍老脸颊落在人眼底却是出乎意料的精神，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不过如此。
这隐隐熟悉的声音，这副做派，再加上明月心的称呼和他那天下尽在掌控的磅礴气势...百晓生！
虽然没有证据但罗言依然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来人身份！
但如果这人是百晓生的话那他身后那位...
罗言下意识瞥向了百晓生身后出现的那位，身形没有百晓生那般高佻但却更加挺直，完全就像是一把没有剑鞘的锋锐利剑，锋芒毕露，同样是一头白发，但比起百晓生的儒雅后来这人却是狷狂！
公子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