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的是,即将落入他手中的猎物,正张着大网,等他。
赵依依听着达叔拖沓的脚步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上辈子,她并没有这般警醒。
凌晨安静的夜晚,她早已入梦,直到被身上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方才清醒。
赵依依拼死挣扎,跑出房门,躲在楼道里堆放的煤球、纸箱子后,这才避免受辱。
随风摇曳的桐花影,见证了少女的茫然惊慌。
之后,她再也没忘锁卧室门,锁了之后,还将重物都抵在门口,确认整个房间都变成铜墙铁壁,才能稍稍安心几分。
但也只是几分。
因为害怕,赵依依整夜整夜的坐在床上,缩着身体,惊恐的盯着大门,不敢入睡。
这样过了两夜。
第三夜,极度疲倦的赵依依,迷迷糊糊的靠着床头差点睡着时,听到了奇怪的声响。
她放下不下,犹豫了片刻,还是跳下床,吃力的将床头柜挪到门前,加固抵门的重量。
但回过头来,无意看到窗边。
一个熟悉的胖脸,正对着她和气地笑,脸上的圆痣几乎要抖落下来。
啊——
惊恐的尖叫,划破黑夜的静谧。
“依依,听话的孩子有糖吃,你别叫喊,乖~”
达叔一边哄骗小女孩,一边从破了一个口子的窗户里,伸出手来,准备反手将窗户锁解开。
赵依依惊恐的看着达叔贴在玻璃上的脸,腿都软了。
她想跑出去,但抵在门前的床头柜、书桌太重了,抖抖索索的手,不管如何努力,也搬不动了。
窗外是随时进来的达叔,身后是搬不开的重物,六神无主的她,只知道瘫坐在地上,小声地哭。
心中的绝望,像是潮水阵阵涌来。
达叔不为所动,继续锲而不舍的和窗栓战斗,一边费力的打窗户,一边望着赵依依,贪婪地笑。
仿佛赵依依无助的模样,更满足了他心中隐秘的需求。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夜归的警察路过这条小巷,看到了扒墙的男人。
“站住,不要动,干什么的?”
“我是警察,我命令你,不要再继续。”
“下来,听见没有?我数到三,再不下来,我就开枪了。一……”
“别开枪,别开枪,警察,我是好人,这是我家。”
达叔赔着笑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警察来敲门。
赵依依艰难的挪动了抵门的重物,出来开门。
她想报警,但羞怯让她说不出口来。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她这辈子就完了。虽然她并不明白男女之事,但她从大人的口中知道,这种事,很脏,很龌龊。
她想起,奶奶常常骂她的那句话:“和你妈一样地狐媚相!”
她不想成为和妈妈一样的人。
所以,她看着紧张的达叔,对着一身正气的警察,说了谎。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无辜的摇了摇头,睡眼惺忪。
没有谁会怀疑一个小孩子的话,更何况还是一个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孩子。
警察也没有想太多,只是例行询问了几句,叮嘱周围人,等赵依依家长回来了,让他们多陪陪孩子,不要将小孩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安全。
第二天下午,赵美孚回家听说了这件事。
但她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并没有多想什么。
看过赵依依,留下五十块钱后,她准备离开。
赵依依拉住了她的裙摆:“妈妈,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我怕。”
为了幽会方便,厂长给赵美孚单独租了一套房子。
之前,赵美孚嫌两头跑累,就让赵依依跟过去,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让赵依依心中倍感屈辱,便一直都执拗的住在母女两栖身的老房子里。
赵美孚也没想到,这一回,一直倔强的赵依依,主动和她提想要住过去。
就这样,赵依依远离了这噩梦般的生活。
但这辈子,重来一次,她绝不会如此“窝囊”。
她要让他们,一个个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达叔没有想到,赵依依会赤脚站在窗边,好像是专门在等他一样。
他心中有些奇怪,但这一点模糊的念头,转眼就被抛在一边了。
上一次,他差点得手了,谁曾想,这个看起来内向乖巧的小妮子,用玻璃汽水瓶砸的他满头血,昏了过去。
等醒来,就不见人影了。
本以为,没有机会再下手。谁曾想,上天像是故意成全他一样,赵依依的母亲赵美孚,竟将自家钥匙给他们留了一份。
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进来,趁着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时候,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孩子大半夜还睁着眼睛,精神炯炯。
“依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达叔关上门,和气笑着朝赵依依走去。
“等你。”
赵依依干脆道。
达叔一听,乐不可支。等我?难道这小姑娘,也对我有意思?
想至此,他心中火热起来。
“依依~”
他伸出手,准备去抱赵依依,却扑了个空。
赵依依从他手臂下闪了过去。
“真不枉我平时这么疼你,你也喜欢达叔,对吧?”
达叔笑嘻嘻的说,望着赵依依的眼睛,迷离起来。
赵依依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并不喜欢你。”
“那你等我呢,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不是想达叔好好疼爱你吗?还嘴犟……”
达叔嘿嘿笑着,再次朝赵依依扑过来。
在这个黑暗的夜晚,他不再掩饰,不再假装,坦诚地暴露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龌龊又下流。
本以为会看到少女惊慌的脸,无措的眼神,但赵依依面色无波,就像是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笑话。
“哈得斯。”
少女冷静的嗓音想起在深夜,有一股超乎其年龄的冷静。
达叔心里忽然一突,好像有点冷,他前进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下一秒,他瞪大双眼,看着凭空出现的男人,转身准备逃跑,不曾想,身体却像是不是自己了的一样,动也不能动。
“我是刻意等你,但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等、着、送、你、上、路。”
赵依依抬起头,一字一句,说的清晰。黑缎一般的长发乖巧的绕在而后,露出少女稚气十足却又倾国倾城的脸蛋。
达叔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嘴巴徒劳的蠕动了半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个巨大的异兽头凭空出现,张开血盆大口朝眼前的男人吞去。
难闻的液体淅淅沥沥落下,像是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