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被恒丰帝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的消息,瞬间席卷整个九黎战场,九黎帝国的臣民都人人自危。
半月后,郾城的守将也抵挡不住内忧外患的压力,在士气低落的情况下,硬是拖住了大河帝国接连三日的猛攻,可依旧没有逃离兵败城破的下场,九黎的大将军郭雄也因此,被迫带着众将士回到九黎帝都,坚守九黎最后的阵地。
九黎帝国的口子被撕开之后,恒丰大河两大帝国军队势如破竹,九黎帝国不到两月便失去了二十多座城池,这些城池的城主和守将,在两大帝国军队面前,就如同薄纸一样,一捅就破。
眼见两大帝国军队逼近九黎帝都,无助的九黎人们,期待帝国能够有所行动,借此才稳住那不安的心情,但是身处帝都的帝王夏瑾却毫无动静,只是加强了帝都的兵力部署,这无疑告诉了人们,帝国如今已经没办法顾忌大家,让大家早点做好准备,只能被动防守,连主动出击都做不到。
不久之后,比恒丰晚半月进入九黎国境的大河大军,在大军主帅韩圭的率领下,竟然先一步来到九黎都城的城门外。
九黎都城的城墙上,放哨的士兵看到远处出现的不计其数的大河军队,连忙向上汇报,消息很快便传到夏瑾那里。
夏瑾的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道了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后,便在侍卫的护卫下,与一众文成武将上了都城的城墙,而这时,大河帝国的主将已经等候多时。
“夏瑾老儿,你总算是出来,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大河的军队,吓的在家尿裤子,不敢出来了呢哈哈哈。”韩圭看到城墙上夏瑾,无情的嘲笑道,说完与身边的一众将领哄然大笑,根本就没有将夏瑾放在眼里。
夏瑾听到对方如此侮辱的言语,没有立即回应对方,而是突然掏出一张大弓,一箭射在韩圭骑得马蹄子前面,吓得韩圭胯下的骏马原地后仰,好在韩圭很快便反应过来,稳住了这匹惊吓的骏马,换做常人,怕是已经被这匹骏马甩出去。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主将想吓住本王?韩圭将军,你还嫩了点。”夏瑾看到敌军主帅的表现,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马也一样。
夏瑾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谓是壮了九黎士兵不少的士气,也让一众九黎武将大快人心,也让不少精通箭术的将军侧目,即便如此,他们心里都清楚,面对大河的军队他们很难抵抗,何况还有恒丰这只还没出现的恶虎。
反观韩圭,在大军面前受到此等侮辱的情况下,便显得气急而笑,沉住气道:“夏瑾,本帅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三日之后若不开门投降,我必带领大河帝国的军队,血洗这座城池。”
“三日后,本王恭候阁下的大驾,局时必让尔等有来无回。”夏瑾的回答异常硬气,身边的大臣武将在其身上看不出丝毫的心虚,好像昔日的帝王又回来一样。
“撤!”
韩圭深深的望了一眼城墙上的夏瑾,他知道这一轮交锋他输了,他感受到夏瑾言语下的底气,他不知道底气是不是来自九黎帝国那支神秘的嗜血卫,而那支嗜血卫的规模究竟有多大他不清楚,但他从夏瑾的语气中,感觉不在少数,此次试探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打击到自己的信心,不得已咬牙带着大军,如潮一般退去。
目送大河军队退去,夏瑾带着一众文成武将部署三日后的工作,各种事情细节都安排到每一个人,每一个被点到的人都提前退下去完成夏瑾交代的任务。大臣和武将一个个退下,最终殿内只剩下欧阳明和夏瑾,夏瑾坐在王座上,默默望着欧阳明,而欧阳明也丝毫不虚,挺直腰杆直视夏瑾,但两人就这么僵着,谁也没有打破平静。
“国师对我的安排可有什么看法?”夏瑾最终还是率先打破这份平静。
“王的安排很合理,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安排。”欧阳明很平静的回答夏瑾,他知道夏瑾将自己留下来绝对不是简单问这么一个问题这么简单。
夏瑾对于欧阳明的回答,默然一笑,心中早有预料,自从欧阳明继承国师之位以来,便因为政见不一而相争不下,但从来没有损害过帝国的利益,只要夏瑾的安排合理到位,欧阳明都不会多言,一旦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欧阳明便会左右朝政逼夏瑾就范,夏瑾也因为欧阳明的存,在从来没有真正的掌控过帝国。在帝国中,夏瑾与欧阳明虽然敌对,但也算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但两人都因为夏宇泽的出现,让彼此之间的认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空荡荡的朝堂之上,只有夏瑾和欧阳明彼此间的对视,夏瑾习惯性的用手上的玉扳指,在王位上的菱角处擦了擦,平静的说道:“不知国师觉得,以我九黎现如今的状况,面对这两只豺狼可有胜算?”
“大王的心中不是早有定数,又何须为难臣呢?”欧阳明知道夏瑾所指的两只‘豺狼’是什么,他很清楚等待九黎的结果是什么,他知道夏瑾也很清楚,只是彼此都没有说明。
“那你说如果两只饿狼同时见到一直垂危的羔羊,狼会怎么做?”夏瑾知道以欧阳明的性格不会正面回答这么铭感的问题,便换了一种方式。
欧阳明也清楚夏瑾不是那种点到为止的人,所以面对夏瑾的比喻,欧阳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并且不假思索反问道:“要看狼的是否一个族群?”
“独狼。”夏瑾很干脆的说道。
“它们会彼此厮杀,直至一方倒下,胜利的一方独享整只羔羊。”欧阳明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几乎在夏瑾说完后便开始回答。
“若是两个饿极了的人呢?”明显欧阳明的答案没办法让夏瑾满意,于是夏瑾继续追问道。
“看两人的实力如何?”欧阳明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望了夏瑾一眼,说道。
“相差无几。”夏瑾说道。
“先会分工合作猎杀下羔羊,以保填腹充饥,然后分配剩下的羔羊。”欧阳明只回答了一半,却欲言又止。
“你认为会分配成功吗?”夏瑾见到欧阳明欲言又止的神情,暗自翘了翘嘴角。
“这得因人、因情况而定。”夏瑾的问题确实是难道了欧阳明,毕竟人心难测,就算是老奸巨猾的欧阳明也不敢妄断。
“说来听听。”
夏瑾平静的看着欧阳明,但此时有些闪躲的欧阳明却没有察觉到夏瑾嘴角再次微微翘起。
“只要不是蠢人,在食物足够的情况下,一般都会选择合作;如果食物不够,一般都没法成功。”欧阳明并没有将自己心里的所想全部表达出来,也不想把这个回答回答得足够全面。之所以会有所闪躲,是因为这‘两个人’,看似是在比喻大河和恒丰两大帝国,实则还有一层意思,更像是形容自己与夏瑾在帝国内的关系,所以欧阳明犹豫了。
“所以你是说他们多半会谈不拢?”夏瑾少有的在欧阳明身上占到便宜,原本因为此时的定局而压抑的心情有所舒缓,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明显的笑意。
“臣说过因人因情况而定,就比如说大王和臣,在帝国问题上,未必谈不拢。”欧阳明察觉到夏瑾不经意间露出的神情,也知道国之将亡,彼此间剩余的时间都不多了,索性坦然一点,所以欧阳明也不回避,反而将自己和夏瑾的事情抬到明面里,从被动变为主动。
夏瑾听到欧阳明反常的态度和回答,一时间僵住,怒拍王座喝道:“大胆!”
“臣不敢!”
欧阳明回应之际,淡然自若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丝毫不示弱的直视夏瑾。
夏瑾与欧阳明对视数秒,这期间的气氛异常凝重。夏瑾突然大笑道:“哈哈哈!也是,还有什么是你欧阳明大国师不敢的。”
“大王您错了,臣欧阳明虽然自负,但有损帝国之事,臣就不敢。”夏瑾刚说完,欧阳明就回应道。彼此间充满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气息。
“哦?夏宇泽之事你又如何解释,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件事情都是你在背后一手操作的?”夏瑾见欧阳明今日已经豁出去了,非要将事情拍在明面上说清楚,那么夏瑾也没必要隐藏什么,正好有些事情他也需要一个答案。
“雏鹰不经历风雨,以后又怎么翱翔天际,我需要看看大王选的人,是不是能够担当起我九黎的大任,否则我若是真想至他于死地,大王您认为,凭他现在的能力还有命活着吗?”欧阳明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自己承认这件事情,从而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甚至于灭族之灾。
确实,以现在夏宇泽的能力,欧阳明让他三更死,夏宇泽必定活不到五更,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是最让夏瑾好奇的地方,夏瑾相信欧阳明所说的,可他好奇欧阳明对于夏宇泽是一个怎么样的看法,他想看看,欧阳明是否能在夏宇泽这一事身上跟自己的看法保持一致。
“好你个欧阳明,不管夏宇泽是否能翱翔于天际,好像本王的崽子,还轮不到你管,你如此应下自己的滔天大罪,就不怕本王下令抄你满门?”夏瑾豁然从王座上站起来,气势逼人的望着欧阳明。
“帝国将破,家又何在?我欧阳明无愧帝国,大王要杀臣,臣应下便是,何况夏王子的事情事关帝国未来,身为帝国臣子,夏宇泽的事情我有必要管,而且管的问心无愧,管的理所当然。”欧阳明依旧是双手背后,直视着夏瑾,看起来坦坦荡荡,无畏无惧,且字字有力的回应着夏瑾。
“好一个欧阳明,好一个帝国将破家何在?好一个管的问心无愧、管得理所当然,你个老匹夫是真不怕死。”夏瑾看起来余怒未消的朝着欧阳明走去,厚重而华丽的王袍拖在台阶上,发出噌噌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