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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繁华过眼如烟云

兄妹二人出了府门,打内城往外城走去,内城的车马道较外城的要宽上一些,行人也较外城的稀少许多,二人沿车马道走着,走到一处岔路口,岔开的道路都比他们脚下的要窄一些,道路上人也熙熙攘攘的,这便说明闹市区算是到了。

“哥,快看快看!”

白皎露一只手牵住白槿,另一只手指着市集的一处。

白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正是先前看到的喷火艺人。还没等他看完呢,就又被牵着走了。

“哇,你看呀!哥!那个胡姬好美啊!”

白槿低头看了一眼白皎露,只见小女孩两眼写满了羡慕,白槿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使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也只好陪着她驻足观看,直到舞姬跳完一曲。

“妹妹,表演你都看完了,现在该轮到你陪哥哥去置办东西了吧?”

“嗯……好!”

白皎露稍稍思考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这么轻松就答应了?还以为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特别难搞定呢!而且看她的样子是很久没有出来玩了,不然她一个长安人士早就该对这些厌烦了,哪还有那种表情流露!可惜了,我的那一套死皮赖脸战术没地方施展了!不过,这样也挺好!」

“哥,你要买些什么啊?”

“家中的皂荚用来沐浴我觉得不舒服,所以想找些材料做一些沐浴的东西,我想应该中药铺能找到我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走。”

白槿作一脸路痴的表情看着白皎露。

“哥,那个……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啊?你不是长安本地人吗?怎么会不知道集市上的铺面在哪呢?你该不会是路痴吧?”

“路痴?其实是因为奶奶几乎不怎么让我出门,所以西市我来的也不多,自然哥哥你一样,找不到路。”

「古代闺阁小姐确实不能随意上街,所以这个小妹妹应该跟我一样对西市人生地不熟。既然她把我当作哥哥,我带她出来了,那还是该给她一定的安全感,我脸皮厚,问路就是了!」

“这位大哥,请问中药铺该怎么去?”

“药铺啊?你顺着西市清池的桥走去,往右拐一个弯就到。”

“多谢。”

“客气了。”

白槿拦住一位过路的大哥询问起来,大哥看上去文质斌斌,应该是个儒生,故二人对话间尽显礼数。

白槿得知中药铺的位置后,就自信的朝那走去,西市的面积看起来十分的大,足有八片民坊区大小,若是没人指引还真找不到自己想要去的店铺,集市虽大但内部各家商铺都规规矩矩的排列着,不会出现东突出一块西冒出一角的杂乱感。它的正门处有一湾清池,若不是此时正值冬季,它定当料俏生机。清池的上方有一座廊桥,是由红木制的,看上去好不气派。

兄妹两人牵着手走在廊桥之上,忽闻得一阵沁人的香味传来,寻着香味闻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浮池而建的楼阁,它就在廊桥的正下方,从桥上俯看,当有三层之高,且通体红色,每一层的中间又恰到好处的蒙上一层金边,一段段的丝绸从楼顶降下,掩在它的两道门前,门口坐着许多体态丰盈的姑娘,身着一些比寻常女子暴露的衣衫,却并非显山露水,只是烟笼寒水月笼沙般的飘渺之感。

白槿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他第一时间的注意力一定都在女子身上,好不容易抽开了目光,他才看到了阁楼上题着的三个字:“艳音阁”。

「这……应该就是青楼吧,作为一个好青年,一定要谨记黄赌毒猛于虎,碰不得碰不得!」

“哥!下面那些姐姐们是做什么的?”

白槿忙用手将眼睛一遮,又抽出牵着白皎露的手,替她也遮上,也不回答白皎露的问题,就兀自走着。

“哥!你干嘛!看不见路了!”

“你先忍忍,我不是也看不见吗!等过了这桥我就把手拿开。”

二人像瞎子一样走在廊桥上,本来轻轻松松就可以走到头的桥,愣生生走了好久。直到走过一段下坡,踏踏实实踩到了地面,他才把手松开。

「可算是走到头了。」

“哥……”

“别问,小孩子家家的不需要知道!去药铺!”

“喔。”

白槿再次牵起她的手朝右边一拐,就看到了“木本堂”三个字,到地方了。

还未踏进门槛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草药香气,铺子内置几个柜橱,柜橱上写着一些文字,大略一看:枸杞,车前子,泽泻……

“掌柜的!”

“诶,这位公子,您要抓些什么药?可有药方子?”

“药方子倒是没有,不过还烦请你给我拿一些调理气血的草药。”

“调理气血?嗷,懂了!懂了!”

掌柜抽开这个柜子,抽开那个柜子,理出了两包中药,扎好,给了白槿,顺道还给白槿递眼神,看看白皎露看看他。

白槿打开一看:当归,川芎,黄芪,党参……

「东西好像是对了吧,可是这掌柜的莫不是有病?看对着我挤眉弄眼做甚?噫,赶紧走赶紧走。」

白槿摸出正好价格的铜钱,拿起药材就走出了中药铺。

「我的事情算办完了,看这小丫头应该还没有玩尽兴,就这么回去也有些于心不忍。送她一些东西吗?小女孩喜欢什么啊?诶,倒不如送吃的!」

白槿灵光一闪,他拉着白皎露朝西市再逛去,买了一些果子和石蜜(砂糖)也就回府了。

白槿和白皎露走到白府,门口,白皎露一下就冲回去了,白槿却站在门口,望着匾额上写着的白府,独自出神。

“奶奶~我回来啦!我今天在西市看到了喷火艺人还有胡姬……还被哥哥蒙了眼睛走廊桥。”

“哈哈哈哈,露儿今日看来玩开心了啊,诶,槿儿呢?”

“奇怪,哥哥刚刚还跟在我后面呢!怎么这会儿人不见了?奶奶,我去找找他。”

“好,叫他回来,马上可以吃饭了,咱们家人好久没有团聚过了。”

“嗯!”

少女一蹦一跳的朝白府大门欢快的跑去。

刚出大门就看到了站在白府大门发呆的白槿。

“哥!!!”

“呃啊?怎么了?”

少女的一声呼喊把白槿从一通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奶奶说可以吃饭了,走吧,回家了,别在门外站着了!”

“嗯!好,我马上来。”

白槿决定不再去想自己存在的真实性,自己白槿身份的真实性,现如今一时半会肯定是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那现在白府的家人就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他在唐朝血浓于水,不可分割的存在,是即使拼上性命也要保护的存在,就算最后一切都是泡影,那他也选择相信当下。

他摇了摇头,收拾好心情,跟着白皎露朝白府走去。

一逾过影壁就看见了七大姑,八大姨,三婶,齐齐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木凳搭配着一张方桌,方桌看起来比现代的都要矮上许多,木凳也是如此相应的矮上一些。

奶奶见白槿来了,也开始入座,坐在最为尊贵的上宾位,白槿与白皎露一同进来,他们就随奶奶坐在她的身侧。

一家人说着笑着,仿佛初冬的寒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亲情的温暖。

“真是太久,没有像这样一家人在一起了,是吧老祖宗?”

“是啊!还记得那日,白家除却被封了爵位,其他的一切都被遗忘了,曾经的朋友,发过誓的结拜兄弟,除了程将军都走了,或许被忘了也是一种好的结果吧,毕竟我们白家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白家奶奶怅然感叹道。

“奶奶~今天可是好日子呢,就不要再说这些了!”

白皎露冲着老太太撒娇道,她的撒娇攻势对奶奶从来都会奏效,白家奶奶渐渐舒展了自己的眉宇。

「看来,白家的往事是她们所有人心里的痛,虽然我进府听到过多次她们提及此事,却从没有听到过其中的细节。既然如今我作为白槿而存在这个朝代,那我就该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或许保护白家走下去,让她们安稳的过一生就是我的宿命吧!」

“奶奶,我发誓,今后我一定会守护白家,守护你们的,我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今后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会重振白家!”

“好孩子,有这份心也就够了,奶奶只求你们这些小辈们能平平安安的那就够了。”

这顿家宴道出的是多少年的酸楚,又思忖了多少年才学会化解这样深的委屈。

白府的人还在家中吃着家宴,门外突然传来公公的呼喊声:

“白县男可在府中?”

白槿看了一眼奶奶,奶奶示意大家一同前去白府大门,毕竟白家如今地位尴尬,能让内宫的公公来府上造访定是有要事发生。

白府一众人等来到府外。

“咱家奉陛下口谕宣白县男入宫觐见。”

白槿朝前走了一步,躬身做揖。

“臣,领旨。”

“白家老夫人,那咱家这就带着白县男入宫了。”

公公敬重的朝着白家奶奶行礼,行完礼,便带着白槿朝大明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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