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且看这里。”辩机将程县令领到骨骸旁边,指着骨骸说:“小僧发现在这骨骸上全是一些细小的啃噬痕迹”
“哦?这是何意?”程县令皱着眉头。适才他确实有针对辨机僧之意,这辨机僧声称师从道岳大师门下,又有谁知真假?更何况这小僧居然想渡亮儿为僧,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不过,针对归针对,也就是话里刺辨机僧一下。若他能解决此案,自己也省却一番功夫,若不能,程县令也只会讽刺他一番,倒也不会因此去胡判葫芦案,毕竟他也是有底限的。
“这痕迹便是证据,小僧以为这二人应是被一些蛇虫鼠蚁之类的小动物袭击身亡。”
“笑话,蛇虫鼠蚁能将两个大活人给活活吞噬?这些痕迹又怎知不是人被杀死之后,才被蛇虫鼠蚁所趁。”程县令冷笑。
“这,如果只是这一处的痕迹确有可能。但联系之前墙基处的血痕,凶手在何等情况之下会先将人放倒,然后再将人杀害,为何不先杀人后放倒?”辨机侃侃而谈。
“再者,何人会下此毒手?又有何目的?谋财?可这钱财洒了一地。仇杀?为何不藏匿尸首,而是任由尸首留在现场。”说罢,辨机僧朝县令合十行礼,“若县令依然有所疑虑,小僧还有一发现,但却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需要大人将周遭人群驱散方可一观。”
“什么发现?为何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程县令皱眉问道。
辨机并不答话,只是微笑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程县令沉思了一下,挥手让衙役驱赶开来,连来的少妇与老妇人也一同被驱赶。等人群被赶到五十余步处时,程县令看向辨机,辨机微笑摇头。程县令再度挥手,人群被赶到百余步处时,辨机僧这才打了一个稽首,宣了一声佛号,道:“大人,可以了。”
说罢,辨机僧走到一方半人高的土堆前,再宣佛号。单手一翻,掌中金光四射,“哄”的一声击在土堆上。
尘土飞扬,泥土四溅,土堆顷刻化为平地。
“这是何故?”程县令被辨机僧的举动搞迷糊了。找证据你打土堆干什么?
“阿弥陀佛!大人退后。”辨机迅速从尘土中跑了出来,并一把拉住程县令。
“做什么?”程县令吃了一惊,被辨机带着跑出十几步。
这时,尘土中发出一阵“沙沙”声,一片红影在尘土之中影影绰绰。
“这,这是什么?”程县令惊的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尘埃落尽,红影露出它的真容,竟是一群个头足有巴掌大小的红蚂蚁。这群红蚁长腿巨齿,两眼闪烁红光,踩着碎土沙沙前行,直奔向辨机与程县令,气势冲天,竟比之沙场悍卒也不稍让。
“这,这是何妖物?”此等凶物,着实令人胆寒。还在百余步外观望的人群见此情景,哄然逃散。就连跟随县令查案的衙役也是双股战战,几乎逃离。
“阿弥陀佛,这是妖,又非妖。”辨机拦在程县令面前,向县令解释着,“这实是一群被邪气所催成的妖物,毫无神智可言。小僧察觉到那方土堆之下隐藏着惊人妖气,而且,地上虽无血迹,却有杀气,杀气一直延绵到那土堆内。是以小僧判断,必是这蚁妖杀人。”
“沙沙沙沙”
红蚁大军一往无前,有如一片红色的海潮,前方竟无一物可阻。一块拦在红蚁大军前方的石块,被当头的红蚁张开巨齿,“嘣”的一声咬成几块,散落一旁。又被其它红蚁咬的粉碎,再被其后的红蚁将其踩实踏平。
“这,这可如何是好?”程县令惊呼。
“县令莫慌,小僧自会处理。”辨机一付从容之色,双手合十,然后不知从何处取出之前所持木棍,在地上一顿,地上突然鼓起一个土包,并迅速向前翻滚。
“哄”土包撞上了前进的红潮,气势汹汹的几只红蚁竟被土包撞的牙断腿折,散落一地。
“沙沙沙沙”蚁群并未因此而停止前进,被撞伤的红蚁被经过的蚁群吞噬干净,然后又波澜不惊的继续奔向辨机僧。
“我佛慈悲,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辨机僧把手中的木棍抖出几个棍花,面带微笑,直冲蚁群。待到逼近蚁群,木棍被辨机僧抡成一片棍影,狠狠的砸在蚁群中间。
“哄”平整的土地被木棍砸出一条深深的坑道,激起一大蓬尘土。这些尘土形如刀锋,将刀锋之上的红蚁斩成两半。
“哗”红蚁却如同疯了一般,涌向辨机,辨机棍影再扫,扑向他的红蚁被扫的粉碎。却有几只红蚁附在木棍上,疯狂啃咬木棍,一时间木屑纷飞。辨机单手拧棍,猛的一旋,附在棍上的红蚁顿时如箭矢一般甩了出去,在蚁群之中犁出几道空白。
“啊!”程县令突然发出惊呼。原来有几只红蚁趁辨机不备,竟爬到了辨机的身上,张口便咬。
金光闪烁,被咬破的伤口中激射出道道光芒,将红蚁击的粉碎。
转眼间,辨机僧已经击杀了上百只红蚁。只是蚁群依然不停的冲向辨机,渐渐竟有将辨机埋没之势。
“喝!”辨机僧双手甩出长棍,木棍在他身周滚了一圈,将已经爬到辨机脚下的红蚁碾成粉末。
空出双手的辨机双手合十,高声宣佛:“阿弥陀佛!”竟尤如金刚怒喝,又如洪钟大吕。肉眼可见的声波以辨机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散去。围绕着辨机的蚁群被金刚怒喝冲的七零八落,变成一堆碎渣,散落了一地。
刚冲出蚁洞的红蚁也被吹飞,掉在地上已是生机全无。
辨机僧静立原地,随手一召,落在地上的木棍又飞回他的掌中。
“大,大师。这祸患可已清除?”半晌,回过神来的程县令高喊一声。
辨机僧轻喘了一口气。一手持棍,一手施礼。
“阿弥陀佛!未曾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