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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暗审判

一间十分昏暗的巨大房间,仅有两座高耸的烛台散发出隐隐的灰白色光芒。

很难看清这房间究竟有多大。偶尔的窃窃私语表明,围绕着中心仅有的光芒,似乎许多人围坐于周边。

那两颗似乎已至穷途末路的烛台,仿佛原本打算让自己燃放出耀眼的白色火焰,但是却像软弱无力的老男人一样力不从心,只好病病歪歪的发出那种不情愿的灰色微光。

透过那一点黯淡的光芒,勉勉强强看得清楚烛台附近的几样东西:一个带着银色金属面具、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从长袍的黑色长袖中露出一双细长干枯并且指甲又细又尖的手,正坐在一张一人多高的台案后边,双手手指微微交叉,只有两根食指的指甲漫不经心的互相摩擦和抵碰着。

在台案后边,那面具人的两边站着两个又细又高,却棱角分明的高个子,穿着斗篷,带着兜帽,各自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就像某些地区的少儿童话里死神的模样。就像保镖一样,立在面具人的两侧。

白色雕像烛台的另一边则是一个铁笼子,一根根粗黑巨大的铁棍围困着一个人,那人双手似乎是被锁在了面前,一头波浪卷发乱糟糟的披到了肩膀以下,看起来也算是强壮。

“被控者……一号。”台案后边带着面具的人用洪亮的似乎将要点亮整个房间的声音沉稳的说到,“接受审判吧。”话音一落,从铁笼上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咔哒”声,大概两秒后,整个房间响起了“轰隆”的巨响——围困着那囚犯的铁笼子的四壁缓慢而沉重的落在了地上。

“被控者,面对公正之火,说出你的姓名。”

“暗黑大法官卡彻。”囚犯微微抬了一下头,用沙哑的嗓音缓慢的念了一句。

囚犯说完之后大概两秒钟时间,周围的黑暗之中传出了一阵骚动,就似乎是音乐剧的观众席上对表演者失误的哗然。

高高的台案后边,面具人用右手握拳,狠狠的锤击了一下台案,房间离再一次响起了“轰隆”一声巨响,随后便又回归到了寂静当中。

“被控者,面对公平之火,说出你自己的姓名。”

然而囚犯并没有说话,而是开始发出一阵低沉又缓慢的笑声。

“卡彻,”笑声停止后,囚犯又一次开口了,“审判我,会给你带来满足感吗?”

大概两三秒之后,观众席上爆发出了更加剧烈的骚动。

“卡彻。你,你的爪牙们,还有你可笑的魔法伎俩。这就是你能拿得出手的所有东西了吗?”尽管观众们对于舞台上的失误越来越不满,可是囚犯的声音却仍然穿透着整个房间。

“被控者,你被指控为七次种族式屠杀、二百四十四起谋杀、针对……”

周围的不满愈发的强烈。逐渐开始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喊和怒吼:

“直接湮灭他!”

“铁证确凿,已无审判的必要!”

“胆敢如此藐视本庭!”

在阴影之中,某个角落的两人正在冷静的观看着场中的一切,并用细微的声音单独讨论着。

“沃罗集中营惨案的制造者,独自抗击荣耀舰队,粉碎大千法阵……传说中的宋魔王果然名不虚传啊!”一个带有明显仰慕情绪的稚嫩女声说到。

“依我看,宋魔王最了不起的能耐,应该是以一人之力抗衡全部七曜大士,甚至还杀死了其中两位。”另一个浑厚的男声低沉的说到。

“没错,没错!”稚嫩的女声显得有些愈发的兴奋了,“二十七号兽世界的金星和火星竟然从此黯淡!在那之前,我还从未有幸目睹过七曜大士的死亡会带来何种后果!”

“哼。”男声轻蔑的从鼻孔里笑了一声,“那个兽世界。即将要因此而崩溃了吧。”

“那个地球啊……真可惜啊!”女声的语气中其实听不出半天惋惜,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一切金属元素从那时起就失去了意义,地表的环境温度也趋向恒温。”

“我倒是更关心,他究竟是怎么在寂静法庭的最高庭审中,仍能保持自主意识的。”男声的声音更低沉了一些,同时逐渐包含了一股疑惑,“公正之火对他居然毫无震慑力,两名刑卫的真实光环魔法似乎也对他没什么影响。”

另外一边,在备受关注的场中,审判仍在进行着。

“省省你的精神头吧,卡彻!”囚犯用更高的声调和音量打断了面具人的话,“你们不是已经‘铁证确凿’了吗?直接进入最让你兴奋的那个环节吧?”

大概又安静了两三秒。

“罪人,我要求你说出你体内力量的来源。”高立的台案后方,带着贴面具的人声音洪亮的说到。

原本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好像终于等到了备受期待的那出好戏。

然而接下来的,却是漫长的沉默。大约半分钟后,被审判的罪人才缓缓的开口说话:

“命运……是不可阻挡的……”

短短的一句话,缓慢而清晰的穿透了整个房间,每一个角落中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下子,围观的众人再一次陷入了吵闹之中,可是这一次的吵闹,却颇带有一股恐慌在内。

听完这句话,角落中暗暗讨论的两人似乎更加兴奋了。

“他的力量!他的力量!他的力量……”稚嫩的女声仿佛已经激动道语无伦次。

“啊……他的力量,是为了命运的轮回而存在的!”浑厚的男声居然也因激动而显得尖锐了许多,“轮回的锁链啊!终于蔓延到了神选之地!”

“他的力量!他的力量……”女声仍在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啪”

“啊哟……疼疼疼……”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稚嫩的女声仿佛终于恢复了理智。

“啊~~~”女声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力量……至高之神恐怕是真的存在了!如果那力量真的是至高之神的力量,那么……”

“那么这场审判的结尾,终将使法庭走向黑暗!”男声愈发的兴奋了起来,就好像对自己口中的黑暗充满了无限的期待,“蛞萝!赶快通知学会!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继任者!”男声的压低声音急促的催促着同伴。

“不必你提醒。”女声难掩开心的说到。

接下来,便是一阵旁人几乎难以听到的诡异呢喃。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用深沉而洪亮的声音跟着骚乱的人潮一起大喊着:

“处决他!湮灭他的肉体!”

“轰!轰!”

端坐在台案后方的铁面人猛击了几下桌面,发出了巨大的轰击声。随即,整个房间嘈杂的人声重新平静下来。

“罪人!六号人类世界,人类,宋振学。罪状:谋杀、屠杀、反世界行为、反地球行为、蔑视寂静法庭行为、宣扬禁忌学说等不计其数的严重罪行,本庭判处你……”

短暂的沉寂。

“完全湮灭!”

霎时间,整个房间犹如煮沸滚油锅中倒入了一盆冷水一般,轰轰烈烈的沸腾了起来。

铁面人安然而庄重的站起身来,向着自己下方的罪人挥起了右手。

“刑卫,就地行刑!”

高台的两侧,两个手持镰刀、头戴黑色兜帽的细高身影应声而动,走到了深沉的低着头的罪人身边,分别举起了自己锋利的镰刀。镰刀的刀锋开始闪烁出淡蓝色的微光,而后越来越亮,两柄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刃越举越高。

“诸吾!快看!”一旁的角落中,稚嫩的女生急不可耐的说到,“公正之火!”

“啊……居然完全没有变化!”

然而激愤的人群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一般,继续呐喊着。

忽然间,一柄镰刀落下了,狠狠的砸进了罪人的肉体。鲜血喷薄而出,身体也随之被割开了一个巨大的开口。紧接着,另一柄镰刀也落了下来,击中了他身体的另一侧。接二连三的,两柄利器好像剁肉馅一样一下接一下的劈砍着早已血肉模糊的肉身。而每次镰刀的刀锋站着血液和碎肉从那人的身体上重新举起的时候,就仿佛有些鲜血和肉体被吸入镰刀的刀锋之中。

原本沸腾的人群呐喊声逐渐变成了一种带有同一节奏的低吼,同时用脚或是其他棍棒一类的器物敲击着桌面或地面,发出了一阵阵犹如礼乐一般的低唱。

一边的角落里,一个低沉的男声则在低唱的掩盖下偷偷问到:“发过信号了吧?”

“没问题!都妥了!”稚嫩的女生应和道。

“嗯。做好准备。”男声说。

两柄镰刀依然在切割着罪人的血肉和碎骨。

“三……”

突然间,人群逐渐的低唱声逐渐式微,仿佛看到了什么端倪。

“公正之火!公正之火没有执行审判!”

“他的灵魂和力量没有被湮灭!”

人群惊恐的叫喊着。

“二……”

然而此时,罪人的血肉已经完全被镰刀吸收殆尽。罪人原本站立的地方,连一滴血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是,一个微亮的人影,却恍恍惚惚的仍然站立在原地,就好像是一个明明存在却又同时不存在的虚影。

一瞬间,原本已经被两柄镰刀剁碎并吸收的那个被判决的罪人,竟然重新在昏暗的灰色烛火前凝结成形。他高举着不再被束缚的双手,从纠缠的蜷曲长发中仰面对天,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咆哮道:

“命运不可阻挡!!”

声音未落,他便将高举的双手拍向了地面。

“一!”

“轰——”

罪人的形体瞬间向内坍塌,不到半秒的时间,又重新以爆炸般的速度向外扩散出巨大的光芒,同时,伴随着一声轰轰烈烈的爆炸声。

整个房间都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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